架空篇 卷四 五十弦(一)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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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夜未央,白蓮怒放。
水榭裏,是一個撫著瑟的女子。白衣拂動,青絲垂瀉,峨眉微蹙,櫻唇輕啟——她的指尖疾走於瑟,擾亂一池皎然。
默默注視著她的,是一個詩人;或者應該說,她默默注視著的,是一個詩人。任台下多少權貴顏麵盡失,她始終未曾對誰微笑過。她在意的,始終隻是那個詩人。
曲閉,在此起彼伏的讚美聲中,她抬頭望月,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痛莫痛過生別離——今日青澀的臉龐,轉瞬滄桑。
沒有承諾,他黯然離去。
雖無承諾,但她會在這裏等他,地老天荒。
在一片歎息聲中,她起身離席,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首,向他已然逝去的背影,投以無瑕的微笑……
終於,他還是走了。她微笑著流著淚,雖痛苦卻滿懷期待。她曾不止一次遙想,他日,待他功成名就,將是怎樣一番光景。她始終沒有離開這煙花之地,是因為,她對他的信念。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將她接走。
回到閨房,她輕輕拂弄著桌上華麗的瑟,想到最初他送來時的樣子,不禁莞爾——
那日天寒雨冷,那個懵懂的書生,衣衫單薄,卻小心翼翼地用層層錦緞包裹著懷中的瑟,送到她門前。看到她的霎那,他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呆立在原地,失語。她苦笑,因為上蒼是公正的,給了她絕世容貌的同時,也給了她飄零多舛的命運。
幾日後,她開始收到他的詩,原來他是一個詩人。
她一直留著他的詩,反複吟誦著他的詩,歎服於他驚世橫溢的才華。每當夜晚仰望浩瀚星空,她都會想到他磅礴的抱負。她相信,以他的才能,他一定可以平步青雲,因為他就是他——千古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