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哥哥才回來。從那天起，我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哀傷和落寞，有時他甚至會魂不守舍，以至一次我們練劍時，他竟然刺傷了我。那天他的劍劃傷了我的脖頸。我用手捂住傷口，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他立刻扔下劍，雙手抱住我，心痛地說：“對不起，小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沒關係的，哥哥。”我微笑著說，“一點兒也不痛。”
    幫我包紮好傷口後，他對我說：“小芷，我們離開京城吧。”
    我默默點了點頭，卻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問道：“我們不報仇了嗎？”
    沉默片刻後，他溫和地說：“或許我們應該學會原諒。已經有太多的人因此而死去了，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我沒有再說話。或許寬恕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樣的話，哥哥就太可憐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太多。
    “我一直在想，母親之所以讓我等十四年，或許就是希望時間能讓我放下心中的仇恨吧？我曾經發誓，一旦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手刃仇人，十倍百倍奉還。可是現在，我竟然……”他沒有再說下去，我想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情一定很複雜。
    停了一會兒，他說：“小芷，我想帶你去一個叫做瀑布川的地方隱居，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我的心有些痛，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聽到了他淒然的微笑，然後他以極低的聲音說：“如果放過了仇人是一種罪，就讓我永遠背負著這種罪孽吧。”
    我沒有多想他的話，因為我想到了百裏紅的遺言。我們就要去瀑布川了，雖然不喜歡那個地方，但我會在那裏完成她的遺願。
    不過我又想到了百裏家的殺手，於是我問：“哥哥，我們真的可以隱居在瀑布川，不必擔心百裏家的殺手嗎？他們一定會找到那裏的吧？”
    “不會的，小芷。”他淒然說：“百裏家不會再追殺我們了。”
    “為什麼？”我問。
    他再次溫柔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長發，黯然道：“百裏家的人都死了。”
    “死了？”我感到很奇怪。難道百裏紅的死與此有關？哥哥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百裏紅的死？
    哥哥歎了口氣，解釋道：“前幾天，百裏家所有的據點接連起火，幾乎所有人都被燒死了。即使僥幸沒被燒死的，也都中毒而亡。”
    “那百裏紅——”
    “我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哥哥憂傷地說。
    我沉默了。哥哥也沉默著，像是在為她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