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故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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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花間露亂人眼,不及故人情。
    早春生來就是清新的無可挑剔,亂入的小巷內血景依舊。
    “忘前事,怯流光,早春窺,酥雨池塘。”不久後便下了春季第一場雨,池塘水波也開始蕩漾,劃過水麵,落下星星點點的痕跡,甚是旖旎。
    清玉庭內,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坐於院內,修長的指尖微觸瓷杯,沏出泛著芝蘭之氣的雲華。
    微雨下得不怎麼大,不過是讓人撐起一把油紙傘走過。
    若魄初在曾經很愛下雨,他說下雨就可以蹲在路邊,沒什麼事就在玩玩地上的水坑,戲戲跳動的青蛙。或者感受一下那些看不慣他的人,把水故意踢到他和若煙身上。雖是忍受許多恥辱,卻還是覺得有絲絲涼爽氣息。
    古原這塊兒地方理應是風水不怎麼樣,北臨一片墓地,很是瘮人,卻對於若魄初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的親切,每逢有時間就去看看,給爹娘上上香,供奉點吃食。出街的大門雖然有人把守,令人安心,卻並不是朝南。最好的風水朝向遍是坐北朝南。這古原,北有墓地,南則是牆,實則是不怎麼樣。
    修道之人又豈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那便是由於偶然,發現了路邊有長著些許雙生花,搖曳在微風中,驅散各種邪祟之物以及什麼亂七八糟的咒之類的。
    最近十二載以來,反倒變得太平許多,作惡之人退散,也無任何戰役爆發。
    不過清玉庭那塊兒地方,有個類似迷信的傳聞:孩童必須得亥時息,卯時起。
    後來聽當地附件的一位陌生公子雲:“這呀,不都是大人們騙騙這些孩子的嗎?這個傳聞可還有後續,如果沒有做到可是要被怪物吞進肚裏去的。”說著說著,拍起大腿笑出了聲。
    有人反映此行為甚是可惡,便傾訴給了清玉庭的高官,說是自家孩子被鄰居人嚇得幾天不敢出家門,後還捎了一句“這孩兒之天性本就如此,何必打亂呢?”
    當年發生這件事時,桓銀箏尚小,大概也就那麼兩三歲,自然聽不懂這些話,也並不會受什麼影響。
    桓家長老曾出麵解決過這個事件,說問題大也不怎麼大,但是說不大吧,卻又查出和遠近聞名的那位林桉有關。
    林桉這人好像是死了挺多年的,在二十四年前還被眾人傳頌,大概如今是徹頭徹尾的沒了蹤影。桓家長老當年解釋過,林桉是他那年與桓夫人婚後收下的義子,比桓銀箏來得還早。
    林桉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卻可真是苦了他。爹娘是什麼出身?一個是身負千萬條人命的刺客,另一個則是到處欠人錢的酒鬼。如今父親因欠債不還,被人當街打死,手段極其慘不忍睹。母親下落不明,自從把林桉交給了清玉庭,就再也沒人見過,估計是尋了死,沒什麼顏麵對於世人。
    進入了桓家,成為了桓氏義子,理應把姓氏改過來。林這個姓是被林桉認定的,揚言道,即使被驅出桓家也不願改姓。
    他說姓名是爹娘給的,爹娘不在了,總不能就這樣如此忘恩負義的活下去,養育之恩定不會忘。
    林桉已經死了十七年,桓夫人生得晚,在桓銀箏年三歲時,林桉就死了。享年也隻有二十出頭,真是令人惋惜至極。
    不過話說起某個人,和桓銀箏的關係可是比林桉還好。那就是桓家最年輕的那位隨從,四歲就被送入清玉庭試煉,比桓銀箏大不了幾歲,如果真的要算,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那人叫檜木,怎麼也算不上玉樹臨風之類用各種形容詞修飾的美男子,長得也一般般。卻是如今到了男子婚配的年紀,反倒吸引了不少姑娘們。走在街上替桓銀箏買些茶葉,被各種年齡的女子圍住。有些早已成婚,表麵上是保持矜持,也時不時的投來目光。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檜木受人追捧的很是無奈,他又是清玉庭出身,若是能把哪家小女配與他,豈是單單過得好那麼簡單?
    檜木近些年來很是愜意,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家仆一般的人物。
    一個時辰後古原巷子內
    “阿姐!”若魄初嘶吼道,這一聲讓若煙不由得心疼,血色沾上了喉口。
    “你……若魄初!”在一旁的枯淩白逐漸看不下去了,便隻能喊住了他。這讓若魄初的眼光終於看向枯淩白,那人急切的不知所措。平時打得過一個人不代表現在五個人可以打,況且每個都是身強體壯,不被打死就已經算是很好了。
    若魄初也是第一次見到枯淩白,長得很可愛,當自己無血緣關係的哥哥也不為過嘍。枯淩白見他這麼看著自己,忍不住想笑,但是這種關鍵時刻,就算想笑也隻能忍耐著不出聲。
    “若是你還不知悔改,你姐的腦袋可是要被擰下來的。”那人遙望著若魄初,趾高氣昂也不過那份真情。
    “阿榆別哭,隻是小傷而已,不足以流淚。”隨即艱難的將身子撐起來一點,一隻手輕撫上若魄初的臉頰,擦去他仍留的鮮血。無色的手腕染上了點點紅暈,手心也逐漸冰冷下來。
    若煙歎道:“阿姐真的沒事……阿榆不是說了嘛,爹娘……心疼你哭。”她幾乎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來的,一旦提及父母這件事。或許若魄初和若煙的心裏比任何一個人都難受,從小就是個孤兒。
    二十一年載,匆匆流轉。
    不忘南蓮,揮袖起舞。
    少女胭脂抹得極厚,男子一旁亮了眼,涼了心。若容楚翩翩公子,不失禮儀及外貌。躡手躡腳走於南蓮身邊,挽起她散亂的發絲。
    春色正值迷人,野花開得遍地。草叢之花並不顯眼,卻是香氣四溢了片刻。
    南蓮那年十七,五官甚是精致,唇上帶些紅潤,恰似薔薇,可還要美。
    若容楚不辭而別,家中重任說是無法推辭。南蓮願意等,願意等她的良人永久,等久,情喪。好在若容楚回來了,可迎麵而來的消息是若氏長輩挨個離世,再也無人接管,若容楚無能,但有個很愛他的人。
    “南蓮,我回來了。還要……成婚嗎?”若容楚小心翼翼,他很怕,他怕因為自己淪為乞丐,再無家族的扶持之力。那位叫南蓮的姑娘,不愛他了。
    愛是永恒的,一種守候,故人等。一種信念,故人吟。相守一生,以至白頭偕老。
    “為何要問?”南蓮笑道,順手摘了朵雙生花,折下後。兩朵別在二人發上,浪漫至極……
    “我說,明知我會等你,無條件心悅若公子,又何必再問?你娶,我便嫁。”笑得有些天真,稚嫩的嘴咧開一個好看的弧度,手遮著,笑得委婉而自然。
    二月後。
    “多謝各位前來參加小女與若公子之婚宴,感激不盡。”南蓮麵對眾人深行一禮,側顏望睫微顫,含著淚。
    “吉時到!”即將獲得新婚新人先祖與神靈的庇護,得到祝福與見證。
    “二位……一拜天地!”蓋頭掩得實在,銅錢嵌在紅紗上相續碰撞,銀鈴般的響聲可真是動人。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麵對這一身紅豔的若容楚,南蓮心生幾分笑意。
    兩個時辰之後。
    “若公……不……夫君。”南蓮垂著眼道一聲,“夫君,日後還望多指教,願與你共白頭,共生死。”
    “多謝……我很愛你,多謝給我這個機會……”
    二人婚後誕下一兒一女,女名為若煙,子名為若榆。“女比兒大兩載,便是阿榆的姐姐,日後他們定會生活協調,像我們一樣,找到心之所向的人。”
    時光隻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長恨離亭,淚滴春衫酒易醒。過眼年華,動人幽意,相逢幾番春換。
    而已幾年載,不禁令人感慨,又是如此惋惜。有人之前與若氏之人結下仇恨,如今隻剩一人傳宗接代,必然乘著此時複仇是最好不過的。那人未曾謀麵,不過僅僅是有聽到聲音而已。
    有時候若容楚會默默在房內沉寂,想過很久,那人究竟是誰。
    “夫君。”南蓮總在這時候打斷他,並不是有意打亂若容楚的細小思維,隻不過是她不忍。有誰會眼睜睜看著自家的人,日日不眠,甚是勞累。眼下不深不淺的痕跡暴露了他的辛苦,他為家操心太多,不過若煙很懂事,她可以擔起責任的。
    “可是最近有何等心事?”南蓮很愛笑,此刻卻也嚴肅了下來,“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事,或者說出來,我們一起擔著好嗎?”
    “嗯……”若容楚無奈,把事情告訴了她。
    南蓮不說話了,口中輕聲吟唱道一首很是熟悉之曲,仔細聆聽……發現的還真不少。那年的清風拂過,雙生花開,大婚到來,盡是各種情,喜怒哀樂……
    若容楚嘴角微勾,整日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他終於笑了,笑道:“甚是好聽,我想……應與那年之景有關。“
    “正是,此曲名為:雙生曲。“怎麼看都有種洋洋得意的成分在其中啊。
    “日後打算教給孩兒們嗎?“
    “……“
    “嗯,我知道,很好聽,很喜歡……“若容楚沉氣道。
    今日與君別,不知何時方可相見。終究會變為陌生,畢竟次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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