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京都出事以來，連著幾日都是陰雲密布，今日也不例外，整個天空黑洞洞的，幾乎看不見什麼光亮。
    一陣寒風吹來，裹挾著濕冷的氣息，還有著塵土和浸了水的木屑味兒。
    伸手搓了兩下肩膀，袁晨潔走快了兩步，跟上墨青。
    感受到身邊的暖意，墨青知道袁晨潔跟了上來，調整步伐，與其同行。
    “看來百姓還算是給你麵子，這才沒幾天，街道就被打理幹淨了。”
    “你說血水？”袁晨潔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點頭，“確實，幾乎聞不到血腥味兒，可這不代表他們接受了我。”
    傾巢之下，人人自危，改朝換代也好，帝王更迭也罷，老百姓最想要的和最關心的，永遠是能否安居樂業。
    如今肯外出清理血染的京都，無非是夾緊尾巴，給廟堂之上的人表態罷了。
    至於他這個新帝……想要立威，甚至被擁戴，那還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覺察到身旁人的目光，袁晨潔也抬頭看他。
    分明是幾乎看不見的狀態，卻依舊覺得那雙眸子灼目，“怎麼，我說的可有不對的地方？”
    墨青輕笑：“沒有，隻是沒想到，你也有如此清醒的時候。”
    “切，我一直很清醒的好吧？”袁晨潔揣著腳下的石子，心說幾天過後，這個皇帝誰愛當誰當，他犯不著遭這勞什子的罪！
    經過兩個岔路口，也沒見墨青發出疑問，袁晨潔便問道：“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裏？”
    “不是說去看守你母親遺體嗎？”
    今日朝堂上鬧了一陣子，為防止遺體被人惦記，才有了今晚這一出。
    點頭之後，袁晨潔道：“那你怎麼知道是哪個方向？”
    他們這兩天可是一直在一起的，他可沒跟他透露位置。
    墨青眯起眼睛：“你懷疑我調查你？”
    “……”袁晨潔看天：“我是想看看你對我們娘倆的關心程度！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們，幹脆就！”
    “關心你們是應該的，不過我可不想……”
    一陣風劃過，煙熏陣陣，誰家這麼晚還沒宵禁？
    不對，墨青目光一淩，皇城中人人人自危，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挑至此。
    抬頭向上看，墨青打算上房梁上觀看一二。
    隻是人還沒飛起來，身子就被摟住了，低頭一看，袁晨潔那張不由分說的小臉正仰視著他，“帶我一起。”
    墨青抿唇，伸手揪住他滑溜的夜行衣，飛身上了房梁。
    袁晨潔沒有站穩，墨青握著他身子也滑，幹脆伸手扣住他的腰。
    “你！”袁晨潔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噓！”
    墨青在他腰輕拍了兩下，安撫他。
    登高望遠，皇城的東南角一處宅院，正升起濃濃的黑煙，煙霧之下，是通紅的火焰，隻是由於建築濕冷，尚未形成燎原趨勢，但看著濃煙的陣仗，怕是火勢不小。
    “那是我母妃待著的地方！我就知道……還是來晚了！”
    袁晨潔眼眶逐漸通紅，眼中透著火光。
    墨青明顯感受到他的的情緒變化。
    之前多次提到柔妃，都不曾見他激動，此時卻激動的渾身發抖。
    墨青按下心中疑惑，扣住他薄薄的肩膀，低聲道：“別擔心，我帶你過去。”
    在高低起伏的屋簷上翻飛，墨青不知疲憊，輕鬆的摟著袁晨潔，前往失火地。
    離得越近，煙霧越濃，能見度不足半米……
    “咳咳咳！”袁晨潔心髒嘭嘭直跳，掙紮著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