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添正和一個男生並排走，手裏還抱著一個吊瓶，隔著長長的輸液管針頭紮在那個男生的手背上。
    看到薑助理的時候，莫添的表情明顯怔了下，打量的目光從薑泰辰身邊的趙怡萱看到後背上的趙景琛。
    “莫添你的腦子裏在想甚什麼？現在已經高三了不是你之前小打小鬧，我站出來替你擺平就行了。”薑泰辰氣得臉色鐵青，飆起了髒話：“像你這樣的蠢蛋，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哥，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上班時間帶著員工出來看病，你可真是薄情大愛啊。”莫添就是上次趙怡萱在酒店見到的那個小孩，這次不同的是他粉色的頭發漂成了藍色的。
    發型也成鍋蓋變成漸變色狼尾了，身上背著斜挎包。一副拽拽的樣子：“你這個校服，好學生啊？”
    工作日在場的三名高中生都穿著校服，他們兩個都是職業高中的，他們的學校很爭氣，今年變成了正經高中。
    成績還是車尾。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是回家還是回學校？”薑泰辰身上背著個龐然大物沒什麼力氣，施展不開手腳，就狠瞪著他。
    幾個人在過道裏顯得有幾分尷尬，趙怡萱琢磨著，不能讓這個莫添再和他們待下去。
    莫添把吊瓶塞進同行男生的手裏，走過來，輕聲說：“叔叔，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胡鬧，你在學校好好上課跟著我幹什麼？”薑泰辰自然是拒絕，莫庭瀾的性格多疑，說不準這會就派人跟蹤他。
    到時候看到他和莫添在醫院碰麵，難免不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
    “玩啊，我是翻牆出來的，班主任說再發現一次就要把我的學籍開除了，你現在送我回去就是在往她的槍口上撞。”莫添陳述著丟人的事跡，神色挑釁。
    “好吧，你要是真的想讓我變成失學的小孩，你就把我們送回去吧？”
    “你你你。”薑泰辰直磨牙，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犯了毀滅銀河係的錯誤，這輩子才遇到著奇葩的哥倆。
    一直不說話的高大男生擼起袖子，銅色的手臂上滿是烏青紅腫的傷口，理直氣壯地附和著莫添的話：“反正我們剛和十九中那群傻逼打完架，現在回去沒學上就沒學上。”
    “對，我爸的遺產夠我吃一輩子。”莫添喜笑顏開。
    薑泰辰被氣得血壓飆升，他一個三十多歲的老人還要被莫添反複地觸及雷池。
    不是老會長對他有恩，他早就拉著莫添來個你死我活了。
    薑泰辰扭頭看向趙怡萱，眸子裏又恢複冷靜：“趙小姐，你們的家是在哪裏？我先把你們送回去。”
    趙怡萱皺眉，目光瞥向角落裏的綠色盆栽，假裝失神了。趙家剛來這塊的時候，就四處樹敵。
    她再不懂生意場上的事，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婁藝家吧，這個莫添又像狗屁膏藥一樣。
    “我也去。”莫添說完，迅速地脫下校服外套，將手臂和薑泰辰的手臂綁在一起。
    輸液中的那個男生也表態：“添添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甚至直接吧手背上的枕頭拔出，扔在垃圾桶裏。
    “添添？”薑泰辰累了。
    身上的趙景琛很沉，心也很累，想這會就下去見老會長一麵。
    弟弟，哥控早戀打架輟學的邊緣。
    哥哥，神經兮兮的，整天就想著怎麼殺死弟弟拿回財產。
    薑泰辰開著車，再等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歎了口氣，他不能再為了別人而活了。
    三十歲沒老婆沒孩子，一個人去國外去哪裏都好，就是不能再待在這裏了。
    莫添一直坐在副駕駛上嘰嘰喳喳的，他哥直到坐上電梯也沒在和他說一句話，完全不接他的話茬，“哥，你在想什麼？我又惹你生氣了？”
    薑泰辰直接背過身，“趙景琛，家在幾樓。”
    “十二樓。”燒的站不穩背靠電梯的趙景琛，擰著眉心，呼籲之間說出一個樓層。
    “八樓。”趙怡萱立馬跟在他的尾音喊出一個樓層。
    背著書包的婁藝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不緊不慢地進入電梯，手裏還抱著一個大枕頭。
    趙怡萱牽著嘴角露出個不自然的微笑，石化在原地，硬著頭皮說：“婁藝，你怎麼在這裏？”
    “嗯，放學了。老師讓我把作業送到你家。”婁藝接話不留痕跡，往裏麵站了站。
    現在電梯裏擠了六個人，趙景琛和婁藝站在最裏麵靠著牆，趙景琛已經完全燒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怡萱的手忽然被冰涼的東西觸了一下，細長的手指上圈著一串鑰匙。
    婁藝在把鑰匙遞給她。趙怡萱伸手去抓，慌亂之中不小心緊握住那人的手，硬生生把鑰匙從那人的手指頭上擼了下來。
    莫添站在中間，將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緊忙往薑泰辰身上蹭，賤笑道：“哥，你在看什麼？”
    “添添，我們要不然就在樓下等吧。”大高個受不了這擁擠不堪的環境，電梯門也遲遲不關上，明顯是超重了，因為太過老舊，隻能發出哢哢的提示聲。
    “是啊哥，都到這裏了，我們下去吧，這電梯也太爛了吧？”莫添緊拽著薑泰辰的胳膊。
    這小區的電梯，不像是電梯完全是跳樓機。
    危險的聲音好像一下子就會失控。
    薑泰辰毫不客氣地將他的手臂抽了出去，無可奈何又帶著點懇求，“莫添，你閉嘴在最後的一個月裏，我希望你能少給我惹點麻煩。”
    莫添瞪著天真的雙眼，委屈地說：“什麼意思？什麼最後一個月，哥你生病了嗎，我有很多錢一定能治好你的。”
    “你。”薑泰辰終於忍無可忍，摘下工牌塞進他的手裏，接著說：“算了，你哥就在國內沒出去，這是我的工作證，交接工作在我工位上的u盤裏，你告訴他有什麼事情找我助理，我差不多就回H國了。”
    薑泰辰說完後，電梯裏各懷心思的幾個人同時噤聲。
    沉默之後，薑泰辰沒有心思在上去找破綻了，退出電梯，大方地笑道：“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帶兩個小孩下去了，今天實在是失態了，讓你們看笑話了。”
    “怎麼會呢，薑助理快刀斬亂麻的手段我羨慕都來不及呢。”婁藝將莫添一腳踹出去，大高個去扶踉蹌的莫添。
    電梯裏清淨了不少，也恢複運作。
    婁藝斜了眼半死不活的趙景琛實在心疼不起來，冷漠地說：“合租第一條未經合租室友批準不能帶家屬回家。”
    “兩分鍾，我打電話讓他老公接他走。”趙怡萱說著，就掏出手機找蔣野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