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最氣派的商業街屹立著好幾棟高樓，男人就坐在最高的大躍層裏，修長的五指勾著紅酒杯的杯肚，麵朝窗外霧蒙蒙的江景。
    “總裁，夫人已經在對家公司一個月了。”站在身後的秘書抱著暗探新遞上的情報，開始繪聲繪色地稟報。
    蔣野略帶驕傲地“哦？”了一聲，真的沒想到趙景琛不僅會吃喝玩樂還能在莫庭瀾那老狐狸的黑心公司裏待那麼久。
    秘書看了眼剩下的信息，硬著頭皮，說：“據說，現在已經混到了，優品君總裁秘密男情人的位置。”
    “不錯不錯，秘密男情人……”蔣野搖晃著紅酒杯，自家媳婦果然是能幹的，三十天就打入敵人內部，還混到了老狐狸男情人…
    手中的杯子飛了出去，男人收起臉上的欣慰，倏地一下站起來，拔高聲音道：“男情人？”
    “好好說說看，我那麼大一個媳婦怎麼就成了別人的情人。”
    “這這這…”秘書眼神閃躲，自然是不清楚的。
    心裏暗罵蔣野八百萬句。
    趙景琛想出來工作，蔣總直接把媳婦安排在自家公司，每天和媳婦一起上下班不好嗎？
    讓他把秘書一職讓出來他都願意。
    可蔣總裁就是不走尋常路，堅決不讓趙景琛來自己名下的公司，甚至還在趙景琛找工作的時候給人使絆子。
    最後趙景琛憑實力應聘上對家公司，他又每天派人跟蹤。
    魂不守舍的。
    內線電話緊隨其後地響起：“總裁，夫人今天回家了，說是等您回來用餐。”
    “他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嗎？”蔣野快一個月沒聽到趙景琛的聲音了。
    “好，那我讓他先吃。”管家也是很有分寸，先生不回來他就少準備一份飯。
    掛斷電話的最後一秒，電話那頭的蔣總又清咳兩聲：“等我回去，陪他吃吧。”
    不想承認，蔣野還是因為他今晚回家吃飯了，心情好了很多。
    一個月不著家，不知道瘦了沒有。
    車子停在正廳門口，蹲在門口的一團人影立馬衝了上來。
    是趙景琛，風塵仆仆，鼻尖蹭紅了一樣，跑得太快頭頂幾縷頭發都卷了起來。
    下巴好像更尖了，黑眼圈也重了。
    “你回來啦？”趙景琛迫不及待地抓著男人的袖子，熟悉的煙香讓他這個月緊繃的神經稍稍有些鬆弛。
    蔣野抬眼看了那人驚喜的目光，視線有挪到緊抓著他袖角的那雙手上。
    這是在外麵吃太多苦，終於知道他的好了？
    “雪下得挺大，你不在屋裏等我，跑到這裏幹什麼？”
    “先上樓，我有好事情要給你說。”趙景琛發梢都濕了，蔣野真的心疼他。
    他們幾乎不在樓上的餐廳用餐。
    樓上有間臥室，臥室裏麵有浴缸，大水床，手銬……
    “你聽明白了嗎？就是我們要合作才能雙贏，等下我給你看詳細的計劃書，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以指出來。”
    趙景琛沒坐電梯，蔣野就跟著他上了旋轉木梯。
    趙景琛心急，幾乎是小跑，走在前麵。
    等到蔣野回神，收回打量的視線，那人已經站在比高了兩三層的台階上。
    正俯視著他，兩人隔得不遠。蔣野一手搭在扶手上，訝異道：“那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我談生意？”
    他不動，趙景琛也隻能配合他站在樓梯上談判，“你可以這麼理解。”
    現在蔣野是他的客戶，兩人的關係是尷尬。
    不過他好麵子，選擇了繼續在優品君上班，就要以專業的水準和業務把蔣野這個客戶拿下來。
    漂亮地洗清嫌疑。
    “你說的是哪個公司？旗下的產業五花八門，不知道你說的哪一個。”蔣野真的拿出在生意場上的話術，趙景琛是完全接不住的。
    所以就像平時兩人拌嘴那樣，說出自己對這個項目的不滿。
    趙景琛若有所思地垂下睫毛，咬緊下唇。
    他今天還在上班，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裝，黑色的布料貼在他身上，勾勒出的腰身那麼勾人，再配上那躊躇不安的神情。
    跟隻發愣的小貓一樣，說話還是那樣衝，身上的銳氣磨平了七七八八。
    蔣野緊急地別過臉，不敢再看，“去書房，你的商業計劃書不是特別好，我可以選擇不合作，就算你是我的合法伴侶。”
    “好。”趙景琛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
    他拿著u盤，俯身湊近。
    蔣野嚇得彈了出去，“你幹什麼？生意就是生意，不接受別的服務。”
    “沒，我就是插個u盤，電腦落在公司了。”趙景琛對蔣野現在這幅正人君子的做派很滿意，還耐心地多解釋了一句。
    蔣野是全程坐在椅子上，側眼偷瞟認真解說的人。
    趙景琛沒有椅子，隻能塌腰對著屏幕給他講方案。
    圓滑的耳廓，耳骨上有不少耳洞，今天那上麵一個耳釘都沒有。
    視線再後點，飽滿水潤的紅唇看起來像Q彈的果凍，一抬手，弓起的手背就能蹭到他陷下去的腰窩。
    “莫總，這裏你看可以加點當紅明星來引流。”趙景琛說完想法，突然想起稱呼錯了，糾正敷衍地叫了聲，“不好意思，蔣總。”
    蔣野如同被一記悶雷擊中，雷的外焦裏嫩。
    這是得多親密才能隨口就叫出那個老狐狸的名字。
    “你的方案有很多漏洞，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誰的第一次都是比較珍貴的，聖樂從來沒有推過購買鏈接，把你這種低級的營銷手段放在我的平台上，完全就是在毀我公司的口碑。”
    蔣野的評價多少是有點醋意的。
    整體看這個ppt是完全可以的，按照趙景琛之前的手筆完全不可能做出來。
    為了老狐狸都做到這份上了。
    這幾天他拚命地打壓趙家的生意。
    哪怕趙景琛趕回來和他吵一架也好，可是就是人影都沒見到。
    這莫庭瀾老狐狸一出事，趙景琛倒是肯往家跑了。
    “好的，浪費蔣先生的時間了，等我們業務水平提高了再與貴公司合作。”趙景琛禮貌地取回u盤，捏進手心裏。
    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臉頰與肩膀夾著手機，快速地收拾散落在紙張。
    嘟了兩聲，那頭接通了。
    “喂，趙景琛啊，你快點來。王總還沒走。”
    “謝謝你啊，婉婉。”趙景琛麻溜地背上雙肩包，飛快地往門口跑。
    蔣野趕在他之前一手摁在門板上，“你不在家吃飯了？”
    “哦，我趕時間。”趙景琛試圖用力把男人推開。
    他根本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蔣野的身上，各行各業都是百花齊放的，這個不行就下一個。
    王總就是他瞄好的下個合作方。
    王總不行，那還有c方案和d方案。
    趙景琛低頭看，手腕被男人的大掌緊扣住，“蔣總？”臉上嫌惡的表情怎麼也掩不住，男人的大掌已經摸上了他的後腰。
    一個月前這種前戲幾乎每天都會上演，趙景琛放棄掙紮任由男人的大手在他的身上遊走。
    色令智昏的毛病是一點也沒變，寬大的身軀和結實的臂彎無論哪個都不是連續工作還幾天的趙景琛能對付的。
    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誘意，“陪我睡一覺，我後天去你們公司簽合同。”
    “賣身契？”趙景琛避開他湊近的唇，手肘抵在男人的胸膛上。
    陰溝裏推他翻船的人，又開著大船逼他就範的人全是眼前這個男人。
    “我們是合法的。”蔣野將人橫抱起來，臥室就在對門。
    不知道想到什麼了，他的腳步一頓，單手把人像麻袋一樣抗在肩膀上。
    順著床邊把人放下來。
    趙景琛臉上悶悶不樂的表情，明顯得像一根刺旋轉著刺進蔣野的心裏，“吃飯嗎？”
    “吃，我先洗澡。”其實最難受的感受是困，但是不吃飯沒有力氣和蔣野做那檔子事。
    這個人到了床上就是人畜不分，不存點力氣，估摸著腰杆子受不了。
    當時裝修時，蔣野就是有私心的，浴室的玻璃上暗藏玄機，是能打開的。
    隻要摁下開關，從外麵往裏看完全是超清畫質。
    從裏麵往外看瞧不出端倪，還是磨砂質的玻璃。
    裏麵的人沒有放熱水，單手撐著牆麵哐哐地捶了兩拳。
    後麵黑壓壓的視線穿過玻璃落在趙景琛的後背上，他沒有半點察覺，手伸進浴缸水麵，刺骨的寒意讓他馬上縮了回來，咬著牙舒展身子跳進去。
    “媽的。”
    刺激的涼意讓他睡意全無，枕著浴缸邊緣迷茫地望著白亮的天花板。
    再等等。
    再等等他就能徹底走出現在的處境了。
    人一旦累久了，一躺下來就能睡死過去。
    浴缸裏的水都快結冰了，趙景琛愣是適應了，溫度睡了過去。
    —
    “所以他的後台是誰？”莫庭瀾看著聖樂高層發來的合作邀請，氣得晚餐都沒有吃。
    薑助理拿著密密麻麻的報告書，被他的喊聲嚇得晃了下身子，小聲嘀咕道：“這破工作，我是一天都幹不了了。”
    莫庭瀾離他遠，正在氣頭上聽不見他發牢騷，不耐煩地皺了下鼻子，“小薑啊，你不會是沒有調查出來吧？”
    “我一年給你看那麼高的工資，小添那裏也一點都沒虧待你，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周扒皮，薑助理在心裏怒罵，甚至握了握拳頭。
    可是打工人怎麼會和錢過不去？
    莫庭瀾每年給他開上百萬的年薪，還有莫添每月二萬的監督費。
    加上他爸媽的遺產，隻要再堅持兩年就能在京市三環買上一個不錯的江景房，到時候他就去個佛係一點的公司。
    “小薑啊，你又在跑神了。我好羨慕你啊。”莫庭瀾拿起刀叉慢慢地將盤子中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薑助理翻了個白眼，背過身來又是一副歡喜的模樣，恭維道：“哪裏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怎麼能和莫總比？”
    莫庭瀾勾起唇角，那不是什麼友好的弧度，完全輕蔑的，“不，我還是要羨慕你的，每個月摸摸魚就有那麼多錢拿，不想我每天辛苦工作到最後還是隻有一個頭銜在身上啊。”
    語音落下，他
    莫庭瀾又端起盤子，優雅地插起一小塊肉，送到薑助理的嘴邊。
    鮮美的牛肉貼上唇瓣的那一霎那，薑助理的身子就像是觸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
    近在咫尺的俊臉讓他心髒狂震。
    薑助理快速地往後退，站穩腳跟後，立馬彎腰垂下頭，“那個新員工趙景琛是趙家的兒子，就是和蔣家聯姻的那個趙家。”
    這種姿勢讓莫庭瀾沒辦法再靠近他。
    郊外整個別墅區都是莫庭瀾的，他這樣做不能達到一定的自衛效果，但短時間裏不會再和莫庭瀾有親密的接觸。
    “薑助理，你在緊張什麼啊？”男人掃興地搖搖頭。
    聽到餐盤落在桌子上的聲音，薑助理偷偷地呼了口氣。
    還沒想好如何體麵的回答，後衣領就被男人蓄力揪了起來，“薑助理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如此見外了，之前不是和我很親近嗎？”
    黝黑的眼珠子狠瞪著他的鼻尖，薑助理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還好這些年的職業素養讓他壓住翻湧的淚花，吸吸鼻子，聲音染翁了：“呃…總裁，我們還是先坐下來分析一下趙景琛的意圖吧。”
    “是我弟弟給你的錢多？”莫庭瀾不解地鬆開他的衣領。
    衣領被揪起，薑助理就像沒有脖子一樣，圓乎乎的腦袋怎麼看都有種天然呆的感覺。
    疑惑帶著點小僥幸的表情，讓莫庭瀾到嘴邊的狠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給了多少？我給你雙倍。”
    “先生我們不是應該先討論，趙景琛的問題嗎？”薑助理聘拚命地轉移話題。
    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
    老會長待他一家都不薄，給他的秘密遺囑裏，清楚裏寫著不能讓兄弟兩個反目成仇。
    就算是真的成了仇人，也不能讓自己的小兒子莫添收到傷害。
    “趙景琛來這裏，確實是個問題。過幾天聖樂的高層過來接洽，是駱駝是自然能分辨出。”莫庭瀾說著，還是不改步步緊逼的鋒利話術，“所以，薑助理是想好了，站在我弟弟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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