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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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有點驚訝這老樹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樹葉掉光了,樹枝也斷了那麼多,就樹主杆還矗立著,要不是還能感知到老樹的生機,蛇王都要以為在他打盹兒的這段時間裏是不是有別的族群大舉進攻了這裏,把老樹給糟蹋了……
咦,我帶回來的那個稀碎玩意呢,趁我打盹兒跑了?不可能啊,離開這裏的路隻有一條,還被自己掌握著,自己沒醒,他又如何逃跑得了……
蛇王微微彎身,長袖對著一堆落葉拂過,落葉散開漸漸顯露出一具人形。
嗬,我就說沒跑吧!咦,他這是又生出了五髒六腑與四肢百骸來了。
蛇王蹲下身,放一指在白芷鼻席處探了探,哦,活過來了。
白芷勻稱的呼吸著,閉著眼,任由蛇王扒拉他,揉他臉,撓他腳心,撓他胳肢窩,掏他鼻孔,捂他嘴巴,揪他耳朵,就是沒醒來。
蛇王有點泄氣,他的招數都用上來,此物還是不醒,不過,竟然又生全了人樣,遲早也會睜眼,會醒來,會說話!
眼下,還是去做飯的好,肚子好餓,都咕嚕嚕叫喚起來。
溪水裏的魚兒此時引起了蛇王的注意,他瞅準一條肥大的紅鯉魚,指尖點過水麵,那紅鯉魚就被他摳著鰓拽在了手裏。
廚房升起了柴火,炊煙嫋嫋,紅鯉魚也被蛇王打整了幹淨,他在犯愁,盯著眼前的一缸酸菜究竟是做酸菜魚還是清蒸魚,想了想,他幹脆去抓了點酸菜起來,想著今兒做一個別樣的酸菜魚。
酸菜一入油鍋,炒製金黃後那香味真的太誘人,接著就是放入調料,然後加水……
蛇王正往鍋裏下魚片時,躺在樹下的白芷試著睜開眼睛,當蛇王正把酸菜魚盛好澆油之際,白芷已經聞著香味走了過來。
蛇王見端在手裏的酸菜魚,深深聞了一口,讚道:“真香啊”
而另一道男人聲音“好香”鑽進了蛇王耳朵,蛇王用一隻手擋著酸菜魚,抬眼去看來人,隨即喜道:“你這玩意可算醒了。”
白芷……
“你先出去吧,等孤吃了這魚再來尋你玩耍。”蛇王說罷,徑直端著魚上桌,又兀自拿著碗筷吃起魚來。
白芷……
蛇王吃著魚,白芷在廚房門口呆呆站著,巴巴的往蛇王的碗裏望著咽了咽口水。
蛇王瞥了眼白芷,隨即……背過身去,以很快的速度吃完了燙嘴的魚肉,連帶喝光了燙嘴的魚湯,才轉過身來,走到白芷跟前,身型晃了晃,比白芷高出一個頭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白芷,鼻頭微動,皺了皺眉:“你好臭啊!”
白芷……
蛇王捏著鼻子,提溜著白芷,把白芷剝光扔進了溪水裏,差點嗆死白芷,白芷在水裏撲騰了幾下,腦子裏閃現這一些畫麵,微微愣了愣,過了一陣,他才伸出手來搓洗自己,他背對著蛇王,露出半個潔白無瑕的背來,黑色長發被撥在胸前被他把洗著、揉搓著。
蛇王怨懟的看著洗頭發的白芷,拔著溪邊的青草,朝白芷身邊扔去,不岔道:“造物主不公,物種萬萬千千,就孤這一族無發。”
白芷聞言,笑了笑,並未搭話,也未對他擲草的動作生氣。
“就你這樣式的玩意都有又黑又長又亮的頭發,真是不公!”蛇王說罷,抓起一大把青草扔向白芷。
白芷並未回頭,舉起一隻手來,盡數接到那一大把青草,隨後淡淡白光自掌心而起,青草悉數化作翠綠的雨滴於指縫間滑落入溪水裏,煞是好看。
蛇王被眼前一幕吸去心神,目不轉睛的盯著這玩意還要做甚,下一秒,白芷卻轉頭對他道:“我姓白名芷,黑白分明的白,辟芷的芷,莫要念錯。”。
白芷說完轉頭自水裏站了起來,一套白衣破空而來套在他身上,他理了理黑發,任由它披散在腦後,係好腰帶,往岸邊走來。
蛇王被他忽的盯著囑咐,略微訝異,隨即見他走了過來,說道:“你是孤撿回來的。”
白芷淺笑:“謝謝”
蛇王打量著白芷,很仔細,甚至動用了術法,後蛇王納悶:“不是魑魅魍魎,既非妖邪,又非仙非魔,自愈能力算是強者,你究竟是何族之人?”
白芷聞言,愣了愣,看著蛇王探尋的目光,忽的神秘一笑:“你猜啊”
蛇王……
定與那團白氣有關!
“休得囂張,你是孤撿回來的,從此往後都要跟隨於孤,不得違逆!”蛇王嚴肅起來,背著手對白芷說道。
白芷看了他一眼,起步錯開他,卻又被他高大的身型擋下,瞟了眼他,隻道:“你要養我啊?”
蛇王心道:老子神通廣大,養你這麼個小玩意,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蛇王猶豫都沒:“我養你啊。”
白芷看著麵前的大個子,忽的樂出聲,他拍了拍蛇王的胳膊,把他扯到一邊,邊走邊說道:“你是此間主人,掌控著出去這裏的路吧?你送我一程如何?”
送你出去!?哼!想都別想!你出去了必不能回來,我傻呀我放你出去。
蛇王也轉身走開,隻是不再理白芷。
白芷無奈的看著這個大塊頭,外麵有自己想見的人,想著要離開這裏還得要花點時間,隨即來到大樹下,他觸摸著這老樹,把臉貼了上去,喃喃細語:“謝謝你。”
晚間,白芷盤坐於樹下閉目養神,蛇王躺在大岩石上數星星,時不時的瞅白芷一眼。
白芷睜眼,見漫天星光驚詫不已,隨即又發現了異常,這些星星都不會眨眼,星光也淡,他要看得再仔細一些的時候,這些星光忽的消散,蛇王拂袖收了神通,瞅了眼白芷,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白芷隻覺此人的舉動有些可愛,莞爾一笑。
“你叫什麼?”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蛇王才哼哼道:“孤喚阿卜”
“卜卦的卜?”
“生死未卜的卜。”
同樣的字,兩個意思,白芷愣住,名字都是父母起的,都會給予美好的寓意和祝福,父母告訴自己孩子他“她”“它”叫啥的時候臉上都是洋溢著喜悅。
他父母告訴他他名字的時候,應是滿臉迷茫與牽掛:“阿卜啊,生死未卜的卜”
阿卜躺平眯著眼不再說話,白芷也盤著腿闔上眼睛打坐。
連著幾日,阿卜都不和白芷說話,做飯時卻多做了一人的分量,吃飯時,阿卜就站在廚房門口朝大樹那邊吆喝一句:“吃飯咯。”,白芷聽得這話,忍俊不禁抬頭看過來,抬腿往廚房這邊走來。
阿卜坐在餐桌上端著自己飯碗,指了指灶頭上的飯碗:“那是你的。”
“哦”白芷端起碗往飯桌靠近,怎奈阿卜塊頭大,一張小小飯桌貌似隻能容他一人……
阿卜霸占著小小的飯桌,於是,白芷捧著碗蹲在廚房門口吃,剛吃上一會,阿卜出聲道:“鍋碗你來收拾。”白芷點頭,欣然接受。
這日,阿卜正在炒菜,忽感食指中指微微跳動,凝神靜氣,算得蛇窟有異動。
白芷正在添柴火,見阿卜掐指算來,問道:“何事?”
阿卜看了他一眼:“蛇窟”,隨即,阿卜把這盤泡椒牛肉炒好了,放在灶頭才對白芷道:“菜炒好了,你先吃。”
言下之意,我不吃了,我要去處理事情。
白芷點頭:“你去吧,牛肉我給你留一半。”說罷,便拿起碗筷把泡椒牛肉扒拉了一半在另一個碗裏。
阿卜看著白芷動作,神情微動,他輕聲說了句:“好”,隨即便消失在廚房。
看來,蛇窟那邊的事很急。
白芷慢悠悠的坐在飯桌邊吃著飯,吃完又收拾好碗筷鍋盆,把給阿卜留的泡椒牛肉留在盛有溫水的鍋裏。
一切弄好後,白芷抻了個懶腰,犯困。
他打著哈欠往樹下走,才躺下,天忽的就變黑了,他坐了起來,仔細聽著周遭的變化。
溪水不流了,鳥兒不叫了,風沒了蹤跡,一切事物都靜止下來,除了白芷自己的呼吸聲。
為什麼一切突然變了!
白芷正思索著這一切突變為何時,他身後的大樹在黑暗中口吐人言:“蛇王出事了。”
蛇王?阿卜出事了?
白芷轉頭,大樹裏綠光泛起,有一蜷縮成一團的人形,是他在說話嗎?
“你在和我說話嗎?”白芷問道。
那人形道:“是”
“阿卜是蛇王?”
“是”
“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幻化的?”
“溪水,鳥雀,青草,天空,日月星辰是他幻化而來,廚房是他親手搭建,大岩石是與天地同生在此,我是他還很小很小的時候無意間撒下的一粒種子。”
白芷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出事了,這裏他幻化出的一切就消散了對吧?”
“是”
“那我去幫他,該怎麼出去?”白芷覺得自己這樣說話有點無恥,但是,這是機會。
大樹似了解白芷的心思:“這裏的出路隻有蛇王掌握,他要是回不來這裏,你永遠也出不去這裏。”
“世界那麼大,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想,但是蛇王於我有恩。”
白芷明白了,大樹是阿卜的人。
“那日,謝謝你救我。”
大樹笑答:“可真是要了我半條老命去。”
白芷臉色漸紅,許了承諾:“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可來找我”說罷,白芷扯掉頭上一根長發,遞到樹邊:“有事就吞了此物,我自會知曉。”
大樹先是詫異,而後顫抖著手接過如此貴重之物:“何德何能”,長發於大樹上卻變成了一根晶瑩剔透的須子。
白芷笑道:“那些意識太過遙遠,好多事我一時也記不全麵,隻是覺得你倍感親近。”
大樹抬眼看了看依舊黑暗的四周道:“蛇王不放你走,隻想與你玩耍罷了。”
和我玩?白芷想到阿卜可愛的舉動,也想到了這點,他道:“他在此間怕是無聊了許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