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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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一瘸一拐拿著一個小破木盒子回來的時候,蘇錦林還沒回來。
小盒子裏麵有一錠10兩的銀子,其餘就是碎銀幾顆,壓在最下麵的是一白布裹著的東西。
白芷正要取出細看,那惡老大立馬跪在他跟前不停磕頭,緊緊扒拉著白芷褲腳,直搖頭。
白芷沒理會他,扯開白布一看,是把雕刻著一朵荷花的木梳。
那拿回盒子的乞丐也跪在白芷腳邊,解釋道:“少俠,這是他的命根子,這個你不能拿走啊……”
白芷瞅了眼惡老大,又看了看乞丐,把銀子拿光後就把盒子退了回去,冷冷看著兩人以及另外被自己打的兩人道:“再讓我見著你們如此行徑,定讓你們去閻王爺那裏喝茶!”
那幾人不敢久留在這,忙扶著惡老大離開。
此後幾人也不敢在這片區出沒,轉而投向了西城去。
另外兩個乞丐看著白芷不敢上前,唯唯諾諾站在一旁,但是雙眼流露出的都是崇拜。
蘇錦林提著包裹回來後,見隻剩兩個乞丐,也沒問白芷為什麼,把包裹遞給白芷:“給,買回來了,裏的外的都買了。”
白芷看了他一眼後,把包裹轉手交給巴巴望著自己的兩乞丐:“去換了”
蘇錦林趁這間隙,本想上前和白芷聊兩句,可還沒想好怎麼開頭,那兩人已經換好衣裳了。
這也太快了!
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
白芷問站在他麵前已經收拾幹淨的兩人:“你們有何打算?”
一人道:“少俠,打我兩出來後,村落怕是荒蕪,沒了人煙,今日遇見兩位恩人已是運氣,今後走一步是一步吧。”
另一人也憨憨的撓頭附和道:“對,我七哥說的對,多謝兩位恩人了。”
白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挽留兩位,這裏是那惡老大搜刮來的銀兩,你倆且拿去應個急。”
白芷說著,把錢遞給了那兩人。
那兩人忙推卻道:“少俠,我兩兄弟能逃離虎爪,已是幸運,這錢萬萬不能要,天下之大,我們有手有腳,不信沒有容身之地。”
白芷正要說什麼,被一旁蘇錦林拉扯開來,小聲打斷:“我說三哥,咱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兩人要不交給我來安置?”
白芷看了蘇錦林一眼:“你待安置到那裏?”
蘇錦林笑了下:“自然是有衣穿有飯吃的地方。”
白芷也懶得管這些了,蘇錦林畢竟不是傻子,擺擺手:“那交給你了,我走了。”
“等會,三哥。”
白芷本走出了幾步,聽得他這一喚又不得不回頭:“咋?”,這人不裝傻的時候也是這麼話多麼……
“謝謝,謝謝你今日出手救我。”
白芷白了他一眼,心道:也就是看在白水喜歡你的份上幫你一次。
白芷淡淡隻道:“對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你大可不必那麼多小心思。”
蘇錦林愣了下,立馬笑道:“三哥說的是”,隨後一輯到底。
白芷這一耽擱,去到白禾那裏天都暗了下來,老者那小醫館已經關門,他上前敲門,等了等,裏麵沒傳來腳步聲,又敲了敲,聲音大了點,等了等,裏麵傳來腳步聲。
開門的是木藍,看到白芷,喜道:“白大哥來了,請進,請進,我剛還和我爹說有人敲門呢,他還不信,說這個點誰來咱家呀。”
聽著木藍絮叨,白芷也不覺煩,輕笑道:“你爹娘最近可好?”
木藍看著白芷,捂嘴樂了:“我爹娘好著呢,你是想問白禾姐姐怎樣了吧?”
白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當默認了。
木藍也看出他的心思,不逗他,快言快語道:“走吧,你自己去看。”
白芷還是先與老者見了禮,寒暄過後,才去見的白禾。
白禾此時已經吃過晚飯,坐在桌邊,搖著扇子驅蚊,桌上有盤葡萄,她正撚著一顆要放嘴裏。
這情形讓白芷想起白梧桐高中放假在家那會,也是晚上吃過飯後,躺在客廳沙發裏,吩咐白芷去洗葡萄來吃,說是飯後水果,給洗了葡萄來,又使喚他去拿薯片……
可白梧桐死了……白禾卻在眼前。
白芷心頭一熱,疾步走進屋裏。
木藍見狀,悄悄退了出去。
“姐。”
白禾手裏的葡萄應聲落在桌麵上,打了個旋,正往桌沿滾去……
白芷眼疾手快的接住葡萄,剝了皮,朝已經淚濕雙目的白禾遞了遞,輕聲道:“吃葡萄。”
白禾卻是搖頭,後一把拉著白芷手臂站了起來,撲在白芷懷裏痛哭出聲。
白芷眼睛也濕了,他眨巴著眼睛,輕哄著白禾,又與她站了好大一會,才輕輕鬆開她,與她道:“姐姐,神醫既然都治好了你,咱們便回去。”
白禾卻搖頭:“不,我不想回家。”
白芷一愣,望向白禾:“為何?”
白禾抓著白芷的手道:“白芷,那裏不再是我的家,我也不願嫁去北靜王府,隻想尋處道觀餘生伴青燈,為你祈福平安。”
白芷聽傻了,不敢相信正值大好年華的女孩子看破紅塵要出家的!
這是受了怎樣的傷害和委屈才想出家啊?
“姐,你告訴我,為何一定撇下我出家!你得告訴我真實緣由,不然,我綁也要把你綁回白家!”
開國際玩笑呢你!你如果不嫁給北靜王,上頭扣頂高帽子“欺君”,完事來個九族連坐,我豈不是要被那昏君追殺到天涯海角不得安生,更別說我想的舒適日子了!
白禾鬆開白芷手,扭過頭去。這更讓白芷堅信是白禾有事沒告訴自己的。
白芷立馬轉過去,和白禾麵對麵道:“姐姐,你得和我說實話,不然,到時候我們被判欺君,可都是要獲罪的!”
白禾原本糾結,羞恥,恐懼,無助的內心聽得白芷這話,就跟澆了道油似的“滋滋”炸開來,炸得整個胸腔都疼著。
疼痛使她吼道:“白世興欠我的!整個白家都欠我的!他該死!”
呃,白世興該死?
白芷見她原本還有血色的臉一下蒼白了下來,以為她身體不適,忙要走開去找神醫,卻不料被白禾一手緊緊拉住。
白禾看著白芷嘴唇直哆嗦,卻還是一字一字往外蹦道:“你想知道白世興怎麼欠我的?”
都不叫爹?直呼名諱!看來白世興傷白禾很深啊!隻是不知道怎麼傷的?
白芷不說話,他一時還真不想知道原因。
白禾自我調整了下,穩了穩心神,才讓白芷也坐下。
屋裏靜默下來。
“10歲那年的正月十五下午,白世興來清竹軒把你支去街上看花燈,院裏就留下我一人,然後他又出去領了個男的進來,把那男的帶進院後,他就走了。然後,那男的就對我……對我做了那事!事後我昏睡了過去,整整高熱了三日,從那醒來後,聽說白世興升了官職多了月俸。氣急攻心之下,又昏了過去,隨後醒來就瘋了,時常鬧著要去娘的墳頭陪她睡覺,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其他人了……”
白芷聽得鼻頭酸澀難受,到底也還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兒,就被生父用來做升職加薪的工具……還那麼小就被……
真是變態加禽獸!要讓老子今後遇到你,定會剪了你那玩意!
“白芷,你現在知道我已經不幹淨了吧!我不嫁去北靜王府,才是保全你,到時候上頭追究起來,我大不了不要臉把這事抖出來,讓白世興和那人也名譽受損,也被人指指點點!”
“不可!姐,你還這麼小,有大好的路要走,機緣巧合才碰到神醫把你治好,我怎麼舍得讓你一人孤獨終老!”
“嗚嗚……白芷,其實,我不醒來也是好的,記不住疼痛的記憶就不用午夜夢回在被褥裏哭,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娘去的那日就叮囑我一定照顧好你……可……”
白禾說著說著又淚眼汪汪……
白芷抓緊白禾的手堅定的安慰她:“你信我好不好,姐,我一定會讓你好好過餘生。”
白禾又一次忍不住的抱著白芷痛哭出聲。
白芷拍著她的背,忍住自己鼻尖的酸澀,哄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未來,路還很長。
既然白禾不想回白家,白芷也不強求,那得好好謀劃謀劃今後之路該怎麼走。
那白禾得暫時住在神醫這了,白芷便和神醫聊了白禾不想回家的事。
神醫也爽快道:“無妨,當再觀察一段日子了。正好也與小女有個伴兒。”
白芷忙謝道:“多謝您了。”
“別客氣了,這麼晚了,你要不就在這住一晚?”神醫見天色已晚,出言挽留,也是好心。
白芷知他後院就三間房舍住人的,自己再留宿就會占了別人房間,本來白禾在這裏就是添了他們一家的麻煩,那自己怎好意思再添麻煩,忙道:“謝謝,我先回去了。”
老者也不再留白芷,忙叫自家老伴拿了一盞燈籠過來。
“拿著,夜裏宵禁,你記得躲著那些巡夜的差人。”
這燈籠白紙糊的,裏頭有截燃燒的紅蠟,一頭挑著木棍,白芷拿在手裏:“謝謝”
“嗯,路上注意點。”
“嗯。”
今夜無月光,路上早沒了行人,街道邊的住戶家裏也沒燈光透出來,偶爾傳來深巷中的幾聲犬吠。
白芷早把燈籠吹滅,即是宵禁,那城內的人是不允許大晚上還在大街上遊蕩的。
他提著白燈籠,小心行走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