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場比武耿耿於懷的反而是韓蝶。她原本想趁此機會展現一番，沒想到竟然被項伶兒搶盡了風頭。她身為魔界北王的女兒，出身尊貴的天魔，而項伶兒不過是個業魔宮女。“真是氣死我了。你看城主瞅她的那副模樣，別說有多賞識了。就那幾個蜀山牛鼻子，要是我出場肯定手到擒來。”
    “主子說得對呀！”小連連忙在旁邊幫腔。這幾天韓蝶處心積慮地研究如何幫龍煜爭取到魔界西王的支持，那老色鬼根本軟硬不吃，還膽小如鼠。不想和蜀山為敵，卻想攀附龍煜這根高枝。
    “告訴他，別總想著騎牆看風向。事已至此難道蜀山還會放過他麼？哼，目光短淺的鼠輩，隻配當尿河裏的泥鰍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以前，我爹準備稱霸時，他就蛇鼠兩端，一邊侍奉七星魔君。一邊又討好他這個結拜大哥。我呀，是真看透了。西王爺就是個無能之輩，守著一畝三分地，空有魔主的頭銜。”
    “小連陪我出去走走吧。”韓蝶曾經也是個心性善良的女子，在她尚未出閣時，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時候她就連踩死一隻小蟲兒都要傷心許久。她出身顯赫，從小衣食無憂，在魔宮裏有著成群業魔服侍在她的身邊。相比之下風州宮廷略顯寒酸。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龍煜無疑是有潛質入主中州的諸侯。這樣的政治聯姻，當然不敢明目張膽，所以隻能假借選秀女之名魚目混珠。
    韓蝶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場選秀本來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那些平頭百姓，低等魔修有什麼資格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韓蝶格外嫉妒，嫉妒龍煜對別人青眼相訴。
    欲成大事就得心黑手狠，心慈手軟必受其累。現在龍煜身邊除了她之外，還有淩越城城主的女兒淩雪心。那是個處事低調的女人，修為難以恭維。淩越城雖然勢單力薄，卻是中州進入風州的咽喉之地。雖然地位不及韓蝶，淩雪心卻比她更早進宮。
    “龍煜能成氣候，都是我爹的功勞。沒有他這個老泰山作為倚仗，他還隻是個小小的城主。哪怕血統再高貴，也隻是蛟龍在池，如今楚皇占據凡魔兩界十之有四，龍煜占據十之有二，他清楚我對他有多重要。”
    但韓蝶想要的是龍煜對自己的關切。她不止想做龍煜眾多妃子的其中之一，她想獨占這個冰冷刺骨的男人。淩雪心確實耐得住寂寞，聽司徒三笑說，她兩年來都沒有和龍煜同床共枕。但淩雪心永遠本分守己地待在房間，每天練功，休息，吃飯。似乎這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
    “小連，你是我的媵人，誰都不能欺負你。隻要胸膛裏還有這口氣在，我們就處於不敗之地。”
    韓蝶派出去的探子應該抵達了各大宗門，“小連你要記住，建立情報網必不可少。知道各大宗派的動向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譬如這次蜀山弟子裏也有我們的細作。”
    “但是小連沒看出來他們誰像是密探。”
    “要是能被你看出來，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能成為細作必定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們悄無聲息地混進宗門，就像一顆顆牢靠的釘子。”禦花園裏，韓蝶伏在水榭亭台，在棋盤上擺下黑子。
    “婕妤，你看，唐總管來了。”小連急忙退到邊上，唐不篤從容不迫穿過羊腸小道，邁上通往觀月台的階梯。
    對韓蝶來說唐不篤無疑是“自己人”。欠金掌櫃的那筆錢還是韓蝶替他償還的。也多虧了韓蝶慷慨解囊唐不篤才不用每天聞那張栩栩如生的大餅。
    丫鬟仆人修行開支，哪樣不需要大把的銀子支撐。被項伶兒掏空了家底的唐不篤不知道何時能恢複元氣。現在他常常借著和城主切磋的幌子到城主府閉關室偷吃靈丹，“多謝娘娘解救唐某於水火。娘娘宅心仁厚，將來必定能夠母儀天下。”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韓蝶是半步天人的高手，提攜唐不篤對她百利而無一害。量他也翻不起來什麼風浪。“聽說您打算對付淩良人，這恐怕有點兒……”
    怎麼？有什麼不合適嗎？
    “韓婕妤，我明說了吧。淩良人自打進了宮廷，連話都沒和城主說過幾次。拿她們家祖上來說十代人沒出過一個天人高手。她能對您構成什麼威脅。”
    那可不行，韓蝶示意唐不篤坐下來陪自己下棋。“那淩良人好生傲慢。我入主養心殿以來，誰都見過了，就連浣衣局那幾個小宮女都知道我。偏偏她不主動來謁見。難道因為我是魔修，而持有門戶之見？哼，她要是敢抱有這種想法，城主可不會姑息。”
    唐不篤原本以為暫時擺脫了項伶兒的敲詐勒索，能稍微喘口氣。現在看來韓蝶比項伶兒還要過分。雖說唐不篤打小進宮，但他始終厭惡這等宮廷爭鬥。畢竟他作為龍煜身邊的一代奸相，是天生的丞相之才。“您打算怎麼做呢？”
    “現在淩良人住在南大院的廂房。有多少人服侍她？”
    “啟稟韓婕妤，宮女四個，雜役五個。廚子一名，切墩兩人。還有幾個棋童書童。”
    呦，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淩良人過得還算舒心。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把她身邊的宮女和雜役都給我撤走。記住，要悄無聲息地辦，絕對不能讓淩良人知道。她不是有個小灶嗎？明天就讓那個廚子來侍奉我，正好我和小連也換換口味。對了，幾個切墩的也都別閑著，一塊過來吧。臨走的時候一定要把廚房給我搬個幹淨，要是留下一顆米，我唯你是問。今後無論淩良人要做什麼都必須向我彙報。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若是還不識抬舉，別怪我無情無義。她雖然和我無冤無仇，但我得讓她明白誰才是這後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