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城主早知道項姑娘有忠君愛國之心留用風州女官。特為上官少俠奉送牌匾一枚，錦旗兩副，欽此。”陸不平模仿著唐不篤的口吻笑得前仰後合，就連不苟言笑的崔凝都笑岔了氣。順便還翹了個蘭花指。
    “得虧龍城主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沒把項伶兒給收了房。要不然就真滑天下之大稽了。到街上買早點，把自己玩進宮裏了。”
    上官有尷尬地看著牌匾。大概龍煜覺得這是至高無上的殊榮。他把使女叫來，“吩咐崔管家，拿去廚房當柴火燒了。”
    不僅唐不篤覺得頭痛，上官有和七星魔君都覺得苦不堪言。原本唐不篤準備就地打發，沒想到龍煜偏偏這時來檢查秀女。
    和陸不平與崔凝的忍俊不禁截然相反，上官有麵色嚴肅，完全不像聽了某個笑話：“你們想過沒有，現在伶兒到了宮裏，咱們明天吃什麼。”
    崔凝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廚藝有什麼問題。“爺，我有個主意，要不咱們明天去宮裏吃。”
    為了嘉獎項伶兒對龍城主的忠心耿耿，唐不篤特地安排她洗了一宿衣服。“不僅是城主的衣服，還有本公公，什麼本公公，本督公的。沒洗完之前休想吃東西。誰要是敢給她拿水喝，嚴懲不貸。”
    唐不篤拿著皮鞭繞著浣衣局走了三圈。十五個秀女裏隻有項伶兒被送到了這裏。這裏麵當然有唐不篤的私心作祟。
    “唐不篤？還真是拿根雞毛就當令箭了。”
    “你害得本督公一宿沒睡，你還嘴硬。姑奶奶，要不是你來搗亂，現在跟你說這個有什麼用。起初這個名額是金掌櫃包下來的。”
    項伶兒完全不知道唐不篤在說什麼。“我錯了還不行嘛。當初我就是覺得好玩，就把繡球搶過來了。那不就是個掌櫃的嗎。你身為堂堂內務府大總管，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銀子都收了。你這，你這讓我。”
    “原來你收了人家銀子，這就叫自作自受。況且我堂堂魔尊轉世，這是多大的麵子。”
    唐不篤鼻子都快氣歪了，“你哪來的魔尊轉世。就是因為信了你的大頭鬼，我被你搞得傾家蕩產。你要是迦樓羅，那我就是昊天大帝。這次你可落到我手裏了。”
    唐不篤你千萬想好，欺負我對你沒有好處。
    “我想好了。”
    “真的？”
    “我唐不篤今兒個大徹大悟，參透陽壽了。今天我不好好伺候伺候你，我就不姓項。聽好了，本督公教育這些都是為了你好。身為宮廷中人就要有相應的涵養，不能像在外麵那樣不成體統。”
    你本來也不姓項，項伶兒翻著白眼。
    “你看，她第一天進宮就惹惱了唐總管。以後有的是她好果子吃。區區個業魔，還一副清高的模樣。”韓蝶邁著誇張的方步活像個唱戲的，在一眾秀女裏龍煜一眼就看中了她，並封為婕妤。
    雖然龍煜至今沒有立後，但也是遲早之事。趁著塵埃尚未落定，韓蝶有的是際遇。
    項伶兒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過要是就這麼闖出去，她苦心經營的大局就都成了泡影。韓蝶這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入自己的法眼。對這些冷嘲熱諷，就好比路過草叢聽見蛐蛐叫，覺得有點兒聒噪而已。
    為了監督自己，唐不篤特地搬了張椅子坐在浣衣局。項伶兒覺得他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做。“你要是不覺得煩，我還覺得煩呢。一個大男人整天婆婆媽媽的，不就是受了點小委屈嗎。上回給我堵在閻羅峽是得虧我命大。要不然讓你一窩端了。哦，我忘了，你也不是男的。”
    她偶爾也能聽見某些不太友好的傳音入密，她敢說肯定就是陸不平把這事兒跟七星魔君說了。因為整個上官府，包括青神城就數他嘴巴最大。
    “我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打入他們內部才能知道更多的情報。最偉大的細作莫過於隱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然後她聽見了七星魔君不厚道的狂笑。
    事後她才知道當初十五個秀女裏有三個當了龍煜的妃嬪。真不知道哪來的歪瓜裂棗，都能入龍煜的法眼。“那是因為龍城主素來不看樣貌，看得是出身。”
    牆頭悠悠傳來個聲音，“你坐在那不覺得硌得慌嗎？”項伶兒趁著該死的唐不篤走遠了才喘口氣。
    “一點也不，因為我現在就坐著特製的坐墊，裏麵還塞了鴨絨。”這種多半都屬於政治聯姻，龍煜想要光複聖朝就得廣納賢士，交結盟友。譬如韓蝶背後有著魔界韓家的支持。
    其他妃嬪自從入了這深宅大院，龍煜連碰都沒碰過她們。龍煜乃是一代雄主，怎麼可能為了兒女情長牽腸掛肚。
    “你到這裏來有什麼貴幹嗎？”
    那人從坐在牆頭懶懶地曬太陽，“我就是替大哥過來看看你。項女官，在下就是風州城護法司徒三笑。當初我們兄弟三個結拜……”
    “明白了。又是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拜弟弟。那你可能來晚了，雞舍呢被你家老二吃的啥也不剩了。”
    “笑話。我司徒三笑豈是那種庸碌無能之輩。我司徒三笑平生願景就是匡扶聖朝。整天隻知道吃吃喝喝簡直有辱我的高大誌向。”
    看不出你還有點目標，項伶兒搖搖頭繼續翻弄那堆衣物。這回唐不篤是動真格了，她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唐不篤到底是怎樣樹立權威發號施令的呢。現在她有點想通了，唐不篤根本不需要樹立，因為那是龍煜的權威。
    “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司徒三笑突然直起身子，“衣服就別洗了。你看唐不篤都走了。你和唐不篤那點私人恩怨，差不多宮裏都傳遍了。你們兩個狗咬狗一嘴毛，一個巴掌拍不響。比起洗衣服，還有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啊？”項伶兒沒想到這個護法真的有什麼重要情報，看來自己沒白洗這麼多衣服。
    “那個，就是，你這不來宮裏了麼。大哥二哥帶著你們府上男女老少所有人來宮裏吃早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