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病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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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富貴自從經過這次丟牛事件之後,身體越來越差。雖然牛被找到了,偷牛賊也被抓了,但病魔像魔鬼一樣纏繞著他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謝春花多次勸他去檢查,他總說自己沒病,期望著過幾天會好起來的。
     書生很懂事,見父親一天天消瘦下去。總是提不起神的樣子,也勸說父親去檢查。但龍富貴總說自己沒病。書生知道父親不去的原因:主要是怕花錢。現在到大醫院去看病,沒有幾百元錢,是不敢去的。現在家裏莫說幾百元,就是幾十元錢也不一定有。他親眼看見媽媽每次炒菜放油時,小心把往油罐裏輕輕一點,就表示放油了。有時用味精代替了食油,有幾次他打了斑鳩回來,媽就根本沒放油,就煮熟吃了。
     龍富貴得病之前,呷飯總在三大碗以上,不管什麼菜,他總是吃得津津有味,如今他連一碗飯也呷不完,看來龍富貴病真不輕!
     書生見父親執意不去看病,心裏也急了。他深知,這個家如果父親垮了,後果不堪設想。他必須想辦法把父親的病治好。此時,他想到自己的好友四狗。他家裏是村裏有名的富戶。於是,他找到了四狗,四狗又找到了他父親要錢,四狗父親問他要錢做什麼,四狗便把他父親得病了不肯就醫的情況說了。四狗父親當即給了四狗二百元,四狗把錢交給了書生。他感動地握住四狗的手說:“四狗,你真好!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我們是朋友、好兄弟,今後的日子長著呢,快拿錢陪你爸去看病吧。”
     書生拿著錢回到家裏,把錢交給了父親,龍富貴問他的錢是哪裏來的,是不是偷的。
     書生哭了,哭得很傷心,謝春花知道兒子品行端正。便安慰他說:“孩子,我知道你是為你爸好,但是一定會講出錢是從哪裏來的,讓爸媽放心。”
     “向四狗家借的。”書生說出了實情。
     龍富貴把錢遞給了書生,口氣堅決地說:“把錢退給他,我不要看病。”
     “爸爸,您去檢查吧,如果您病倒了,我和媽媽怎麼辦?”書生哭了。
     “兒子,爸是個不願意欠別人太多的人,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爸爸今天這個樣子,是爸爸命不好,是天不公啊!”龍富貴著,黑瘦的臉上不禁溢出了熱淚。
     “富貴,聽我們一回勸,身體是本錢,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你就去醫院看看,這錢,我們以後還他,記著這個情。”
     龍富貴一想,覺得妻子和兒子的話有道理。如果自己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娘倆怎麼辦?自己肩上挑的是娘倆的生活啊!病啊,你為何要尋到我啊,過去,總認為自己是打不爛砸不壞的鐵漢子,如今病魔找上他了,他怎麼趕也趕不走。
     龍富貴心動了。為了這個家,他決定去看醫生。
     第二天,龍富貴首先來到村赤腳醫生劉醫生看了一下。劉醫生首先摸了他的脈搏,然後又在他肝區摸到了一個硬塊,又望望他黑得與旁人不同的臉色,嘴唇。劉醫生憑著自己多年行醫的經驗,判斷:他可能是肝癌。但他又不好直說,是初期,還是晚期,他不敢斷定。劉醫生深知一個人的精神對一個癌症的作用。於是說:“富貴,你的病不輕,你最好到縣人民醫院作ct檢查。”
     龍富貴已意識到自己的病不輕,聽劉醫生說要作CT檢查這幾個字時,立即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直逼自己而來。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健康對自己是多麼需要,死亡是多麼恐怖。他希望自己的病不要像大家恐怖的那種病——癌!而是通過吃藥打針就可以治好的病。
     生命的美好和死亡的恐怖已把龍富貴折磨得筋疲力盡。過去,他步行到人民醫院,他不覺得累。如今,從家裏走鄉政府,不到十裏路,他整整走了兩個小時。從鄉政府坐班車到縣城西站,從西站到人民醫院不足三百米,為了省2元錢的摩托車費,他堅持走路。每向前挪動一步,是那麼艱難、那麼沉重,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人民醫院。他掛了號,看了門診。醫生要把作肝功能檢查:CT照片。龍富貴說自己隻帶了二百元錢,還要買藥,請求醫生把檢查的項目減一些。給他看病的醫生摸了摸他疼痛的部位,看著他黑黑瘦瘦的臉色,心裏已八九成把握判斷是肝癌無疑。為了進一步確診,便隻開了肝功能檢查化驗單。
     上午化驗,下午出結果。龍富貴等到下午三點鍾,從住院部拿出了化驗單,交給了門診醫生,門診看了化驗單,要他住院治療。龍富貴問要多少錢,醫生說先交2000元的押金,他死活不住院。醫生知道他沒錢,便溫和地說:“你不住院,那你回去吃好一點,多休息,開心點。”
     “我的病能治好嗎?”
     “放心,你沒什麼大病,不要擔心。”醫生在撒謊。
     “好,那就好了。”龍富貴老醫生這麼一說,全身仿佛輕鬆了許多。
     老醫生沒有給龍富貴開藥,他見醫生沒給自己開藥,心裏美滋滋的。此時,他真的覺得自己沒病,便拿著化驗單高興地回家。
     龍富貴回到家裏,天已大黑。
     謝春花見丈夫回來了,急忙問:“醫生怎麼說?”
     “沒病,醫生要我多呷的,補充一些營養就可以了。”龍富貴輕鬆地說。接著從口袋裏摸出了化驗單,對書生說:“兒子,這是化驗單,你看看,是什麼病?”
     書生從父親手中接過化驗單,一下子便認出了化驗單上麵寫的化驗結果:肝癌晚期,癌細胞已擴散。由於書生也沒有在意,一下子把化驗單的結果讀了出來:“肝癌晚期,癌細胞已擴散。”
     龍富貴聽到了“肝癌晚期”四個字,立時,全身便癱軟在地。仿佛死亡之神已經把他拖到了墳墓口。
     “書生,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寫錯了。”謝春花不相信兒子讀的化驗結果是真的。
     “沒有錯,媽媽。”書生非常肯定地說。當看到父親癱軟在地,才發覺自己失言,便急忙補充說:“媽,我讀錯了,化驗單上說爸肝有些問題。”此時,他深知“肝癌晚期”這四個字對父親的打擊有多大。他感到很後悔。
     “兒子,你沒念錯啊!”龍富貴傷心地哭了,哽咽著說:“爸爸對不住了你們娘倆啊!”
     “富貴,你不要這樣,你的病會好的。”
     “春花,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不怕死。我現在擔心的是我死後,你娘倆今後怎麼過啊?”龍富貴一邊說,一邊傷心地搖了搖頭。
     “爸爸!!!”
     書生一邊喊著,一邊撲向父親,緊緊抱著父親,哽咽著說:“爸爸,我一定想辦法治好您的病。”
     “兒子,沒用的,爸知道,爸走了,隻是苦了你和娘啊!”
     “富貴,你要想開點,一定會有辦法的。”謝春花低聲地哭泣著說。
     這一夜,一家三口在煩惱中,一夜沒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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