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無數種表達方式，恨也是其一。
    我愛過一個人，但最後，我卻恨她恨到想要殺死她——不，隻是殺死她還不夠，我要讓她活著，我要在她活著的時候毀掉她的一切，讓她生不如死。
    韞的葬禮比普通人隆重，因為他爸爸很有錢。
    那天我去了，隻是遠遠地旁觀，不時拿出手機撥打那串我夢到的號碼，但是一直撥不通。
    金子沒有來，因為他的父母正在辦離婚。
    我遠遠地看著韞的棺木被運上靈車，在心裏默默跟他道別。一陣風吹過，不知為什麼，我的眼角竟有液體流下。這是久違的淚水。上次哭是什麼時候？哦，對了，是在韞的房子裏看到其他女人的時候。當時韞在洗澡，那個女人穿著性感睡衣躺在我的男人的床上。我對她說，母狗就要躺在狗窩裏，跑到床上來，隻會讓主人為難。她生氣地打了我一個耳光。我接著說，我還以為狗隻會吠呢，忘了它還會咬人。她氣得直喘，又想打我，被我躲過了。我走進廚房，拿出水果刀，對她說，你剛剛打我很疼，現在我要正當防衛了。她抱著枕頭後退，我把刀扔了過去，被她尖叫著躲過了。
    “你瘋了嗎？”她大喊。
    “第一次躲過了，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我再次轉身走回廚房，又拿了一把刀，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已經穿好了衣服。
    “你以為穿上衣服刀子就傷不到你了嗎？你的臉還露在外麵呢。”我說著，把刀子扔向她的臉。
    她尖叫著躲開，然後跑走了。
    韞聽到聲音，走出了浴室，我剛撿起掉在地上的刀。
    “你怎麼來了？”他問。
    “我愛你。”我說。
    “你把她趕走了？”他有些生氣。
    “我不喜歡你養的那些低等生物，看見就想宰了。”我輕描淡寫地說。
    沒想到他突然笑了，大笑了起來，輕拍我的頭，說：“你這是在嫉妒吧？”
    我搖了搖頭，說：“你見過人和低等生物計較嗎？”
    他突然吻了我一下，說：“偶爾嫉妒一下，我會更愛你的。”
    我推開他，說：“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好吧，”他聳了聳肩，說：“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對於我而言，你和那些拜金的低等生物沒有任何區別。想要鈔票嗎？給你。”說著，他拿出錢包，往我臉上扔了一疊錢。
    我本來是想告訴他我懷孕了的，我本來是想停止一切罪惡的想法和他一起私奔的。但是看到他的樣子，我笑了。我彎腰撿起所有的錢，說了句謝謝，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我一點也不吃驚，一點兒也不生氣，我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我回頭看著他，給了他一個我能給出的最燦爛的微笑，問：“能再多給我一點錢嗎？難得我賣身一場，你就給這點錢，也太摳門了吧？”
    “你滾！”他突然暴跳如雷，把煙灰缸砸到了我腳邊。
    我轉身打開房門，離開了他的房子。然後，站在門外，我感到眼裏有溫熱的液體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