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太子殿下。”
    “說。”
    “近來有人在城內散布謠言，稱太子殿下您……您……”
    “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傳言太子不務正業，荒淫度日，更有甚者，懷疑殿下與外敵勾結，賄賂西域之邦以換取他們的支持。”
    鳴容皺眉：“哪裏來的謠言？源頭可有查出？”
    “這……”
    “怎地？是查出還是未查出？說出來。我準你無罪。”
    “源頭極其隱秘，末將幾乎動用了京城的一半眼線才追溯到始作俑者。是……是太子妃。”
    “塵兒？”料到她恨自己，沒想到，她竟如此狠心，我好歹是她的丈夫，詆毀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接下去該怎麼辦，請太子明示。”
    “唉，”鳴容重重歎了口氣，“讓我想想吧。”
    這個心塵，得阻止她，不然，還不知道她會胡鬧到什麼時候去。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朝中鄭叔王和肖椴王對皇位如狼似虎地覬覦著，這個時候，要是後院起火，那我真的要分身乏術了。
    *
    “回稟主子，關於太子荒淫國政、勾結外敵的話都已經放出去了。”
    “好！做的幹淨吧？”
    “絕不會有紕漏。”
    心塵得意地一笑：“很好。你先下去吧。”
    想到第一步已經圓滿達成，心塵心滿意足地扔了塊點心在嘴裏。
    可剛咽下去，便覺哪裏不對勁。
    “怎麼那麼熱……”心塵嘀咕著，“來人啊！來人！”
    “太子妃請吩咐。”
    “去打一桶冷水來，要快！”
    很快，便有侍衛打了水進來。
    他把桶放在地上後卻沒有馬上離開，他淫穢地笑了起來：“太子妃娘娘，其實，小的可以為您消暑……”
    心塵感到一陣陣的燥熱。她想解開自己的衣領……不，想把衣服全部脫掉……想要另一個滾燙的身軀來和她一同歡樂……
    她看著眼前侍衛步步走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被下藥了，而且，可能是春藥。
    “太子妃娘娘……小的就在這兒，隨時準備滿足娘娘的需求……娘娘若是不釋放出來，可是會中毒的喲。”
    心塵蹣跚著後退，想使力，卻發現一點都提不起氣。
    不行……決不能被這種人渣玷汙……
    她勉強支撐住自己，使勁化出影劍，劍氣逼得侍衛後退一大步，但他不肯善罷甘休，又一次試圖上前。
    他臉上掛著淫蕩的笑容：“太子妃您國色天香，小的不會虧待您的，小的擔保自己的功夫不會比太子爺差……”
    “你站住！再往前一步別怪我劍下無情！”
    “太子妃果然是女中豪傑，小的……”
    可這次，侍衛的話沒有說完，已經倒在了地上。
    “來人，把他抬出去，關起來。”
    王府的人跑了進來，手忙腳亂地將侍衛抬了出去，關上房門。
    “哐啷當”，心塵的劍掉落在地。
    “塵兒？你怎樣？”鳴容趕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心塵看著鳴容近在咫尺的臉，眼神狂熱。
    “塵兒……？塵……”
    心塵踮起腳，吻住他的唇。
    “鳴容……鳴容……”她一邊喃喃著，一邊雙手摸索著解開鳴容的衣帶，“要我……鳴容……要我……”
    “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她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口無遮攔。他明白，她一定被下了春藥。不然，怎會對自己如此投懷送抱。
    雖說不該趁人之危，可她這樣叫著自己的名字，實在叫他難以抗拒。
    於是一把打橫抱起她，走向臥房。
    *
    “你趁人之危。”
    “塵兒，我可是救了你的性命。”
    “不用你來救。”
    “你的飛然遠在千裏之外，我不救誰救？”
    “如果不是你，我會被人下藥麼？”她轉過身死死盯著他。
    鳴容倒一時無法反駁。的確，若非因為他，她也不會被卷進這些權力鬥爭。
    *
    鳴容站在書房的窗邊，回味著方才的幕幕，唇邊不禁掛上了一絲笑。
    “文將軍。”
    “末將在。”
    “白天你對我說的事，還記得麼。”
    “記得。”
    “什麼都別做了，她要玩，就讓她去吧。”
    “可……”
    “就這樣吧。”
    ……哪天塵兒發泄完了，說不定就會好好待在我身邊了……
    四．
    “文將軍，告密信的事，有消息了麼？”
    昨日父皇突然招自己入宮，責問自己是否有和西域邦國私通。
    謠言一事消散已久，父皇又是從何得知？
    父皇無意中提到他收到了封匿名的舉報信，信上說得有板有眼讓人不能不起疑心。
    “恕屬下直言。數月前京城謠言一事，殿下本該追究到底。”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還是塵兒？”
    “正是。殿下，這一次萬不可敷衍了事。有些氣焰，助長不得。”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
    鳴容有些生氣了。
    如此縱容她，她卻得寸進尺，毫無罷休之意！
    回到臥室時，看到已經上床歇息的心塵，鳴容仍舊氣呼呼的。
    在她身邊躺下，她照例背對著他。而他，也賭氣不去抱她。
    心塵覺得奇怪，怎麼，今天他大發善心放過她一回？
    他會不會知道了自己在他背後搗鬼的事？
    應該不會，否則，他不會這麼鎮定。
    胡思亂想著，心塵漸漸也就睡著了。
    而鳴容則久久未能入眠。每夜，每夜，她就睡在自己的身邊，伸手就可以將她摟在懷裏，這是第一眼見到她時便埋下的願望。
    可現在，人雖近在咫尺，心卻仿佛遠在天涯。
    第一次有些後悔，成婚當日，是不是不該如此心急。否則，也許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她也不會那樣恨自己。
    但，不管怎樣，這次她確實做的太過火了。一個誹謗，再加上偽證，若是被人查出，可是重罪。再要讓那些虎視眈眈的王爺們嗅到風聲，這就成了他們極好的把柄。
    塵兒啊，你可知你這禍可闖大了。
    朝中三力鼎足，任何差池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
    要換成別人，早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
    怎麼偏偏就是……
    真是讓人又氣又不甘心。
    他正想著，明天，明天一定要跟她把話講明了，就算是威脅也好強迫也罷，總之要阻止她。
    心塵在睡夢裏翻了個身，往他懷裏小心地縮了縮。
    他呆住了。
    夢裏的她滿意地咂了咂嘴，全然不知有些人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心神蕩漾了許久。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開始在乎自己了？至少，她已經習慣我在她身邊了？
    他的手，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摟過她，讓她的臉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覺得心口有種滿滿的像是要溢出來的感情。
    也許就是幸福？
    唉，他無可奈何地扯扯嘴角，告密信的事，還是算了吧。和她好不容易才有所緩和。
    至於父皇那裏，先試著解釋清楚，要是父皇仍舊氣惱，大不了罰自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