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感覺身上的一下擔子被卸了。雖然時間不長，但我仍慶幸自己能夠和瓊言正常地交談，也許真的像飛然前一天所說的，我和他的糾葛，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釋然在門口來回踱著步，看到我出來，眼底泛過一陣喜悅。
    我跑過去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
    “還好嗎？”他輕聲問。
    我點點頭。
    釋然輕笑了一聲，說：“回去吧，我準備了驚喜給你。”
    走進傾采宮的時候，我被眼前的光景給驚呆了。
    走到我的房間前要經過一條長廊，此刻，長廊兩邊的地上各擺著兩排蠟燭。瑩瑩的燭火在昏暗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夢幻。
    我驚喜地看向釋然：“你放的？”
    釋然含笑，沒有回答。燭光在他臉上晃動，映襯出他溫柔的微笑。
    在認識釋然之後，我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溫柔。
    溫柔的微笑，溫柔的擁抱，溫柔的親吻。還有，溫柔的等待與寬容。
    繼續往前走，燭光始終伴隨左右。我們兩不約而同地都沒有說話，不去打破這寧靜，這份默契，就像一個多月前在梅園裏一樣。
    那時的梅樹，此刻的燭火。
    踏入房間，眼前瞬間被更多的燭光淹沒。沿著房間的牆壁，擺滿了一圈長燭，細細長長的燭火隨著房門打開輕輕搖曳，盡顯妖嬈之態。
    床邊地上也堆放了一圈短短的小蠟燭，相對那一圈長燭的嫵媚，黯淡許多，卻也多出低調與樸實之風。
    裏外的布局恰到好處，長短相對，明暗相應。
    我明白釋然一定花費了很多的心思。
    釋然從背後抱住我，輕輕問：“喜歡嗎？”
    “嗯。”我點點頭，“很美。”
    我回過頭看著他的雙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流露出隻對我一人有的溫柔。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做到如此的無怨無悔付出，又不求回報。
    張嘴想感謝他，釋然卻搶先一步說：“不用說謝謝。”
    我一怔，然後垂眸，抿嘴而笑。
    真好。
    下一刻，釋然突然將我打橫抱起，走了幾步，然後輕輕放在了床上。
    他一揮手，外圈的長燭挨個兒熄滅。房間裏頓時昏暗下來，隻留床邊的短燭還在微弱地發著光。
    俯下身溫柔地吻我，雙手撐在我的頭兩旁。
    我明白了他要幹什麼。
    想起好多年前，差點與瓊言行這男女之事。那日的他，也是這般俯下身，吻我。
    釋然的吻順著我的唇，到臉頰，耳垂，後頸，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觸感。他咬住我頸後肚兜的繩結，然後把它拉開。
    褪去我的衣裳，我赤裸地躺在他的身下。
    他半跪著，也褪去自己的衣服。玉般的皮膚暴露在燭光下，健壯不失唯美。
    他又湊過來吻我。
    然而胸膛肌膚相貼的感覺突然讓我有些害怕。
    我準備好了嗎？把自己完全給這個男人？
    釋然一貫的柔情第一次，竟讓我感到無所適從。
    我知道他已經做到了極致，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呢？
    還是，我太不知足？
    “等等。”我囁嚅道。
    “怎麼了？”釋然停下他的動作，離開我的唇，定睛注視著我。
    我該怎麼說？告訴他我沒有準備好？可我不想看到他失望。
    躊躇間，釋然卻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想要？”他低低地問。
    見被看穿，我隻能愧疚地看著他。
    怪我吧，釋然，是我不對。
    誰想，他隻是溫柔地笑笑，輕輕摸摸我的臉，說：“沒關係。”
    “我……”他的寬容讓我不敢相信。
    “墨兒，沒關係的。”他翻身在我身邊躺下，然後伸手摟住我，認真地說，“我說過，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願意等。”
    我的眼淚在那一刻洶湧而出。
    為什麼他仍是毫不在意，一味忍讓。
    為什麼他總是付出再多也無怨無悔。
    釋然，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是個得寸進尺的貪婪之輩。
    我知道你的微笑，不是你真的不在乎，而是在強忍著心中的痛。
    可是你不會想讓我看出來。
    有時候我會想，你的包容真的沒有邊際嗎？
    不禁意間，我用一次次倔強和拒絕來試探那根我不知在哪兒的底線。我因瓊言哭，為淡衣擔心，在飛然處過夜。現在，更是不知所因地拒絕了與你做愛。
    我知道這對你意味著太多。
    有時候我害怕，會不會哪一天醒來，你感到厭倦了，不想再在我身上耗費時間了，然後不辭而別。
    但每一次，你都讓我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你總是回答：“沒關係”“我等你”。
    釋然，我已欠你太多，不知該如何償還。
    可今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可以用自己彌補我對你的虧欠，但卻拒絕了。
    拒絕的原因，不是因為還在意瓊言，不是因為不愛你。
    隻是因為我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
    不可理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