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終歸 第四闕、落寞(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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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璿淵穀陷入一片安寧,這靜謐的氣氛伴隨著星星點點的夜空,更讓這璿淵穀蒙上一層仙境的味道。忙碌的一天,終究也還是過去了,蘇偯落走出引澍山莊自己的居所,神情有些疲倦。這一塵不變的生活讓日子顯的格外的漫長,她,知道,過了今夜,再見那個男子,就要等到一年之後了。其實,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見得他的,隻是她的心中,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她一直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麵前,縱然自己多麼愛他,他也要保持自己的自尊。
自尊……這種叫自尊的東西,不過是為了掩蓋人們內心的脆弱而產生的,越是自尊強的人,往往內心就越是脆弱,嗬,想不到這麼多年來,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得到他一點點的心,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不斷的擁有別人羨慕的東西,而是有些人,窮極一生,就連一點點的所求也追尋不得,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如今想來,這句話卻如一根刺,深深的紮在這個美麗女子的心上。
蘇偯落看著繁星點點,忽然覺得這璿淵穀中的絕美景致,竟也顯的那麼俗氣,她像是沒有意識一般,輕移腳步,向著璿淵穀西側一處走去,裙擺卷起落英繽紛,一個淒美的背影。
“師姐,那個女子好美,她也是這次和我們一起拜入引澍山莊的弟子嗎?可是白天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看到她?”一個天真的眼睛微微有些迷惑,這麼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怎麼可能白天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小聲點,但凡璿淵穀弟子,晚上是不可以如此大聲說話的,再這樣放肆,你就會被莊主趕出穀去。你方才所指的那位美麗女子,正是我們引澍山莊的莊主,蘇偯落。”看著眼前那個女孩被自己的語言激起了一些懼色,白泠馬上就將自己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咦,真的嗎?那就是我們莊主師父?天啊!好年輕就做了莊主,厲害。”這個天真的小女孩,馬上臉上就堆滿了崇拜。
“是啊,莊主自然非凡人了,不過我聽說,莊主原本還有一個妹妹,不過已經死了,我入穀日子也不久,無緣得見這個傳說中的妹妹,我也很好奇,比莊主還要美的人,究竟能成什麼樣啊……”白泠果然是入穀不久,雖說是今年入穀弟子的前輩,可她也還未完全脫離那麼一股子年輕活力與天真,所以,白泠就特別喜歡和這些比自己小的師弟師妹走在一起。
“我聽說我們璿淵穀有一個很出名的地方,叫‘知弦居’,可是白天,並未見過呀……”
白泠聽到這個小師妹說的話,臉色頓時一沉。而小師妹似乎看出了這一次師姐的臉色不再是跟自己開玩笑故意為之的,也不由的一怔,為什麼聽到這個地方,師姐會有如此的表情呢?
“作為你的師姐,我可是不得不提醒你,這‘知弦居’絕對不是你可以打聽的地方,還有,那遙岑山,你也不要上去,反正聽說自從蘇偯墨去世之後,那個地方就鬧鬼,我們穀中很多弟子不信邪,都趁天黑偷偷上山去,結果都說看到了可怕的東西,而那‘知弦居’,先前就是莊主妹妹蘇偯墨的居所,我想,說不準真的鬧鬼也不一定……”
“啊……”難怪本來聽說那個地方風景很美,但是今日卻完全沒有聽大家提過這裏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似漫無目的的蘇偯落,輕輕的停在璿淵穀最邊緣的一處陰影前,平時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會有人經過。原本這處地方就是穀中最邊緣最偏僻的所在,也根本就不會有人認為這裏會有些什麼。與穀中絕美的風景相比,這裏的植物倒顯得非常有氣勢,雖然微微有些淩亂,但是卻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長的十分強壯的各種植物已經掩蓋了可以走的路。
蘇偯落看了看那片陰影,與他所想的一模一樣,一片死寂,沒有光亮,就連月光都滲透不了這片陰影,難道,這裏就是天生為了掩蓋秘密而形成的嗎?蘇偯落再度輕輕邁開腳步,她的背影,很快就被高大的各種植物花草遮蓋住。
輕輕的推開了院落裏一個房間的門,即使這裏連月光都不眷顧,黑的如同濃墨般厚重壓抑,但是蘇偯落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這個和她的生活緊緊相連,但是卻又徹底改變她人生的人,這個她從小就愛憐,但是有時又抑製不住想讓她從此消失的人,這個人……她的氣息早已經被蘇偯落牢牢的刻在靈魂裏,所以,她隻要靠近這個人,全身的細胞都可以感受到那股複雜的氣味。
“為什麼,你還要去那裏?”蘇偯落向著房中的一個方向,輕輕的詢問,口氣中帶著冷漠,痛苦,無奈。
“…………”
“既然你忘不掉,你為什麼還要選擇躲在這裏?”蘇偯落不顧對方的沉默,又再度詢問。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就像個傻瓜一樣,無數次我以為我隻要等待就可以看到希望,可是,卻等到一次又一次諷刺的結局,那個人,他甚至每天撫摸著那把璿刃,也都不願意給我一個眼神,即使,我也不過一年才上山一次……”
“…………”
“今天,你躲在竹林裏,我知道,你已經可以下床走動,我感覺的到你在那裏。我想今天你應該什麼都明白了,如果你和他一樣,既然你還是忍不住讓自己走向他,何不做的徹底一點?我認識的你,是這麼沒有勇氣的人嗎?”
蘇偯落的話終究還是得到了些許的回應,火折子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緩緩靠近了一個蠟燭,頓時,蠟燭散發出了緩和柔弱的光。不過,就是這樣一絲孱弱的光亮,卻也驅散了些許濃重的黑暗,照亮了臨窗而立的一個柔美的背影,一襲及地白裙,廣袖墜著白紗,一條同樣是水墨色,由淺至深漸變的窄窄的披帛長過兩米,隨意的環繞搭在兩邊手臂關節處,垂下的部分鬆鬆的在腰身背後紮起,卻依舊長長的拖在了地上。
水墨色的披帛,雪白的紗裙,漆黑的發絲柔軟的披在背部。這搭配在一起那絕美的背影,讓人不禁懷疑眼前所見究竟是一幅畫還是真實存在的人,那宛如一幅水墨畫般優雅卻又散發著某種獨特氣質的背影,任誰看了都會移不開自己的眼神,柔美卻又透露著堅毅。那個背影輕輕的挽著自己的廣袖,將手上剛點燃蠟燭的火折子放在了桌邊,對著蘇偯落的方向,緩緩的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