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唯我獨尊之蒼寰新君  殘陽拾血關山淚(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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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司蒼卿啊,朕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發狂的樣子呢!”
    高座上,錦衣華服的男子狂肆地大笑著,聲音久久地回蕩在大殿內。半晌,他才止住笑,微垂著眼,把玩著手中的密折,又沉著聲自語,“朕期待著你的表現哦!”
    “來人!”
    一道黑影無聲地落下,“參見皇上。”
    “莫先生還傳來消息了?”
    “先生說萬事具備。”
    “既如此,讓莫先生回來吧!”
    “先生帶話說……他還有其他的計劃和安排,暫時還不能告訴皇上,可能得遲些日子才能回來!”
    “哦?莫先生有什麼計劃不能告訴朕?”承天逸眼神莫測,盯著跪在地上的黑影,片刻才緩緩地吩咐,“你派人暗中監視莫先生,一有不對勁,馬上向朕稟報!”
    蒼鴻邊界,無主之地是連綿的山丘。
    荒涼的斷崖邊,青年男子緩緩地彎下腰,動作遲滯,似乎花費了全身的力氣,才亂石間殘斷的剛劍拾了起來。拿到麵前,撲鼻就是一股血腥的氣味,許是在這裏風吹雨淋的,那曾經遍染的血跡,如今倒是半點見不著了。
    雨滴到斷劍身上,水結成珠狀,一顆顆地沿著劍刃滑落,隻餘道道水印,依稀散著森森的寒氣。
    伸手輕輕地撫上劍刃,依舊鋒芒的很,手指隻是輕觸了下,一道血口猝然出現,鮮血擁擠流出。司蒼卿靜默地站在細雨中,一手握著鳳嵐掉落的斷劍,另一隻手一點點地握成拳,雨水流過指隙,帶著淡淡的紅色,一滴一滴地落下。
    “主子,”鳳湘悄聲自身後出現,撐著一把傘,來到司蒼卿身旁,為他遮著這越下越大的雨水,“您保重龍體。”
    司蒼卿沉默不語,隻是緩緩地放下劍,緊緊地攥在手中。抬步走到山崖旁,他俯視下去,隻看得到下麵輕煙繚繞,是霧霧蒙蒙的一片。
    “主子先去休息吧,待屬下找到下去的路立刻就通知您。大夫說了,您的傷還未好,不能太過操鬧……”
    司蒼卿揮揮手,阻止了鳳湘的勸說。
    雨,漸漸地大了起來。天地間,茫茫的一層白幕,隔開了這裏,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暗黃色的傘下,冷峻的青年挺立如鬆,站在那裏動也未動,俯視著越發飄渺的崖底。
    耳邊,淺淺的雨聲,似是歡唱著情-人的思念,似是訴說著繾綣的回憶。它間或起舞在天地之間,任性地奚落著有情-人兒的心情,百轉千回;它偶爾穿梭在時空隧道,調皮地撩撥著有情-人兒的記憶,幽緒縈腸。
    初見麵時,那個眼神幹淨的少年,被命令抬起頭時,強自鎮定的神情間透著一股緊張;
    月光輕籠著的少年,孤零地坐在床榻上,臉上是淡淡的悲傷;
    數年朝夕相處時,那如影子般的沉默男子,寸步不離,卻進退得體、溫順體貼;
    昭陽城亂墳崗間,那撲進自己懷裏的人,再也壓抑不住淚水,顫抖著身低低地啜泣;
    水患暗訪時,破屋內,那人坐在他的懷裏,悄悄地試探地環抱著自己;他小聲地說著喜歡,被自己聽到後,又無措地紅著臉,垂頭不敢看著自己;
    擁抱親熱時,那人緋紅的臉色和隱忍的眼神無聲地訴說著他心中的歡喜和渴望;
    回宮的車攆上,那人恬淡地笑道:“自您為我取名鳳嵐的那日起,我就不再有其他的身份了,隻是鳳嵐。”
    上元的夜裏,那人凍僵了身,隻是為自己守宮門。那一夜,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那樣激狂的滋味,食髓知味,一次次地在那人身上放縱著自己。
    大婚的夜晚,那人麵色如桃花,映著一身喜慶的禮服,拘謹著和他行著合巹禮。
    大婚之後,那夜夜等待的燭火,映照著徘徊的身影,讓他的心溫暖、安定……
    一點一滴,原以為是安靜的小小溪流,如今竟澎湃地如滔天的巨浪,在他的心間,起伏著,起伏著——一點澀,一點惶,一點茫然。
    “嵐……”
    雨聲淹沒了這聲低喚,司蒼卿動了動僵在身側的手,無意間,觸到一抹溫涼。他垂頭看去,腰間係著的是一隻簡樸的玉佩。
    小心地接下玉佩捧在手心,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一抹溫潤,在指尖流連不去,絲絲地滲入心底。司蒼卿怔怔地凝視著這塊龍紋玉佩,似乎看到了那人拿到鳳紋玉佩時那驚喜的神情,和微紅的眼圈。
    風,吹過。
    似乎聽到那人的低歎,“主子,我好想你……”
    他說,“主子,我隻是你的鳳嵐。”
    他說,“刀山火海,誓死相從。”
    ◇蒼◇寰◇七◇宮◇
    喀嚓!一道驚雷劈了下來,似要狠戾地撕裂天地。
    司蒼卿猛然斂起神色,將玉佩掛回去——他何時,竟也沉迷於回憶?他何時,這般地迷茫?
    一陣勁風撲麵打到臉上,生生地發疼。
    司蒼卿轉身看向鳳湘,冷聲命令道:“讓所有人先暫停搜尋,等雷雨止了,再繼續去找。”
    這樣的山區,在這種暴雨的天氣會發生什麼意外,誰也不清楚。就算他希望早些時候找到鳳嵐,但也不代表就隨意所欲地做著不理智的事情。
    鳳嵐,遲早會找到的。鳳嵐,也不會出事的。
    ——因為他是自己的影衛,是蒼寰皇家影衛之首。
    他,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
    司蒼卿慢慢地朝著山下走去,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出半絲情緒。
    簡樸的小院內,司蒼卿靜默地站著,仰首望著湛藍的天空,絲絲縷縷的浮雲漫步在天際,靜謐祥和。
    “主子,通往山崖下的路給打通了。”
    司蒼卿沒有出聲,隻是回轉身,大步朝著院外走去。
    看著麵前如鏡麵般的水泊,司蒼卿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頓時刺骨的冷意竄入心頭。偏頭看向遠處的石壑,這寒池一直深入到了崖底的大小岩洞裏。
    靜寂的山穀,來來往往的侍衛和士兵們,仔細地搜查著這裏的一切。
    “主子,”鳳湘低聲稟報,“屬下探了下這個寒池,有幾丈深,底下有暗流,估計那些岩洞是通著外流。”
    司蒼卿淡淡地問,“發現了什麼?”
    鳳湘微有為難,“一點線索也沒有,皇後應該不在這裏了。”話裏的含義,無論鳳嵐是生是死,都可能被寒池下的暗流給帶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司蒼卿緩緩地站起身,望著那些忽隱忽現的岩洞,冷凝地開口,“派一半人力去查清楚這水通往何處,然後沿著水流搜尋。另一半,將這裏所有的山林都搜一遍。”
    話畢,他不再停留此處。這崖下是寒池,總比是亂石要好得多——即使鳳嵐是身受重傷,他相信,那人一定會自救的。或許現在,鳳嵐正在附近的某個地方養傷。
    領著司蒼卿的旨意,搜尋的侍衛和士兵們,分成兩路去找鳳嵐了。那寒池,果真是通往外界的某條河,深深淺淺地自這一帶山地間的溝穀流過,一直朝南通向南江的分流。卻因此沿水流搜尋的工作變得艱難起來,河流兩岸都是深山叢林,若鳳嵐真的沿水而下,他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
    “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蒼卿微蹙起眉,淡漠地看著突然造訪的洛山,“為何來此?”這人應該是在數十裏外的軍營吧!
    洛山垂著頭,沉聲道:“回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末將懇請皇上早日返京。”
    司蒼卿冷聲道:“你是在教訓朕嗎?”
    “末將不敢!”洛山語氣平穩,不見絲毫惶恐,“隻是皇上已離京數月,末將恐朝中不穩,更何況如今鴻承國頻頻動作,我蒼寰人心惶惶。”
    司蒼卿垂著眼,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不置一詞。
    等了許久也沒得到回應,洛山有些焦急,又喚了聲,“皇上……”他道:“搜尋東後殿下一事,皇上可安心交給末將手下的將士們。”
    睨了眼對方,司蒼卿冷冷地開口:“是誰派你來的?”
    洛山微驚,忙開口,“是末將擅自做主,請皇上責罰!”
    “柳意,是嗎?”雖是問話,司蒼卿心下卻能完全肯定。
    洛山猶疑了下,“丞相大人心係社稷,也是有些擔心,故而……”
    擺了擺手,司蒼卿止住對方解釋的話語,起身,負手走到窗前,“你回軍營吧!”
    “皇上……”
    “朕的話,你不聽了嗎?”
    “末將不敢!”洛山麵色擔憂,卻終是無聲地離了去。
    打開手中的信折,司蒼卿默默地看著裏麵的內容。承天逸頻頻調動著兵力,尤其在堯山嶺一帶,似乎部署著什麼。
    承天逸,終於等不急要發動戰爭了嗎?
    司蒼卿眼神冰冷,那麼……他奉陪到底。他雖不欲追逐權勢,但損及了自己,威脅到自己,他便會全數毀掉,不留任何隱患——他是皇帝,那這天下,隻會有一個主人。承天逸……司蒼卿手指輕輕搓動,信折便化為塵灰。
    這一次,他會連著鳳嵐的傷,承天碧兄弟的債,向承天逸一一討回來。
    “湘!”司蒼卿冷聲喚道。
    “屬下在!”
    “即刻返京!”
    六月底,司蒼卿終於趕回朝中。
    蒼龍大殿上,司蒼卿睥睨著眾人,冷聲地下著旨意:
    “安平、洛水、陳宇,你們各自領兵赴三關,拿下三關之後,繞開堯山嶺和洪都,直接南下。”
    “葉樓,你率領新軍營將士,趕赴瑤關,與洛山大軍彙合。戰事一起,直搗堯山嶺!”
    “戶部即刻組織起民夫,將五年內籌集的儲備軍糧分批送往幾座邊城!”
    “全國即刻起,宣告戰時戒備。”
    “末將/微臣遵旨!”
    司蒼卿一一掃視眾人,道:“此次戰事事關蒼寰存亡,望諸位同心協力,抵製外患!”又道,“我蒼寰國威不可侵犯!”
    “鴻承國侵犯我國之日,便是它滅國之時!”
    (10。03。30午補全,今天還有更,要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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