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唯我獨尊之蒼寰新君 看淡世事在紅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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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如雨,密密地朝著司蒼卿和承天碧二人射了過來。
司蒼卿手中的銀絲猛地甩開,好幾丈的長度,在他深厚內力的驅動下,銀絲勁舞著強大的劍氣,擋去了無數箭支。
但,畢竟對方的人數太多,還有不少直直地朝著二人射過來。司蒼卿絲毫不慌忙,一手抱著承天碧,一手翻飛著銀絲,腳下運著輕功,意欲破圍而出。
就在這時,數十黑衣人蒙麵人闖進了打鬥之間,他們護在了司蒼卿二人的周圍,一人沉聲開口,“二位公子先走,這裏交給我們!”
迅速地掃了眼這幫黑衣人,武功俱是厲害的緊,司蒼卿霎時明了——他們便是風影之人吧,看來承天央早就下令讓他們及時來救援。
司蒼卿遂也不再多想,抱著承天碧朝西南飛去,手中絲毫不閑,揮著銀絲不時擋去破空而過的箭羽。
耳邊,嗖嗖的聲音漸止。承天碧緊緊地抓住司蒼卿胸-前的衣物,眼神迷蒙,視線自他的肩膀上越過,看著夜色裏越來越遠的祭祀宮,終再看不見。
憤怒、悲傷、焦急,這個夜晚,承天碧一一經曆了這種種激烈的情緒,此時,他們在鴻承皇宮地屋頂上飛馳,先前的混亂一下子消失殆盡,周遭一片靜謐……
該是安全了吧,這個念頭剛起,承天碧便虛脫地軟在了司蒼卿的懷裏,勉力抵製那股強烈的暈眩感。
然還沒得及放下心,便感到司蒼卿的動作霎時頓住。
“大皇兄哪,你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呢!”
承天碧僵硬地回過頭,他們幾乎都要逃出皇宮了——卻不知承天逸原早在他們被弓箭手困住的時候,先一步來到守在這裏。朝這個方向走,實在太過明顯,但卻是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離開皇宮的線路。
隻看著今夜那聲勢,不難想到,無論哪條出宮的線路,都定是埋伏重重。
不願再看那站在對麵高樓頂端的承天逸,承天碧手指鬆了鬆,抬手撫上了司蒼卿的臉,低低地說了句:“卿,拜托你了。”
遂閉上眼,不去看,不去想。
對於承天逸這樣瘋狂的人,早不該試圖勸說什麼。他想要留下自己,也不會眼睜睜地放著敵國皇帝安然離去。
原不該,為了自己的私心,而一意孤行,賠上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但事已至此,追思也無用,隻能,全力逃離這裏。
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讓司蒼卿再分半點心。
一切,交給司蒼卿吧,無論生或死。
紛轉的思緒其實不過轉瞬間的事情,司蒼卿早在承天碧說話之時,便揮出手中的銀絲,直朝著對麵的承天逸。
飛身閃躲過淩厲的劍氣,承天逸輕落到遠處的地麵之上。
司蒼卿也不戀戰,急速地朝著不遠處高大的宮牆飛去,卻在此時,宮牆頭、宮牆下,甚至可以想見在宮牆外,聚集了層層軍士,手中拿著弩弓,幾百隻箭羽瞬間射了過來。
弩弓的威力,要比尋常的弓大得多。
四麵八方的箭支,讓人防不勝防。
這一路上,他們被圍攻然後破圍,再被圍攻再破圍,連司蒼卿也漸漸有些支持不住。
以一敵百,從來隻是神話;何況今夜圍攻的,何止百千之人!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司蒼卿眼神冷酷,調動起十成的功力,手臂迅速地揚起或揮落著銀絲,流花劍氣所到之處,一片血色。
空氣中,血腥橫飛。
其實司蒼卿很少會使出全部功力,之前因為顧忌著承天碧無法承受那樣血腥的屠殺場麵——畢竟,這人本就是鴻承國人。
如今,什麼也顧不得了。
駭人的殺戮,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上演著一場慘絕人寰。
感覺到臉上被濺到了還帶著溫度的液體,承天碧緊緊地閉著眼,絕不睜開——從今以後,過去的那個承天碧,徹底地死去了。
這個軀殼裏,裝著的,是一個罪孽深重的靈魂。
就算如此……
卿,我知是為了我,你才陷此困境。
那麼,我又何苦違背你的願望呢——讓我們,一起走吧,哪怕是踏著別人的屍骨,哪怕他們曾經是我的子民。
殺吧!殺吧!所有的罪孽,由我背負——這如海般的血債,遲早需要償還的,就讓我這已經墮落了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吧!
承天逸遠遠地觀望著,他終是小看了司蒼卿——就是這般天羅地網,他都能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承天碧逃出……
司蒼卿,如索命的滅世修羅,鬼魅地飄動著身體,一隻手抱著承天碧,一隻手翻飛舞動著無形的劍氣。劍氣所到之處,所有人俱是被撕成碎片。
地上,猩紅的血液凝稠著,緩緩地流向四麵八方。
◇蒼◇寰◇七◇宮◇
“殿下!”承天逸身旁幾位將士,俱是下跪哀求,“請您,放過他們吧!”
那個渾身血腥的青年,根本就不是人!可是,不能為了兩個人,賠上那麼多精兵的性命啊!
承天逸木然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了句,“讓西樓的弩弓手,行動!”
司蒼卿迅速地飛轉開身,抬手就將連續的數十道箭雨給揮成灰燼,卻在同時,他身體趔趄了下,險些自高牆摔落……
“卿!”承天碧終於睜開眼,赫然看到司蒼卿肩上深深紮進的幾道寒鏢。
司蒼卿穩了穩身,隨手揮落其他直飛過來的寒鏢——剛才那場殊死殺戮,耗了太多的體力,剛才隻躲開側麵的箭支,卻不防背後麵射過來的密密寒鏢。
身負重傷,如今……
司蒼卿猛然朝著反方向,疾飛過去,那些堵截的禦林軍一時措手不及。撐著最後的力氣,司蒼卿抱著承天碧拐進了一旁的宮殿內。
“卿!”承天碧雙腳落地,伸手接過瞬間跌落下來的司蒼卿,緊緊地抱著他,戒備地看著那忽然冒出來的十數個禦林軍……
“公子,請將主子交予屬下。速速離開這裏!”
承天碧愣了下,謹慎地盯著這撥人,聲音冷沉,“何意?”
那為首之人,沉聲解釋,語氣急切,“我們是主子安插在鴻承皇宮內的暗樁,現在沒空解釋了。公子,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裏……”
來不及深思,殿外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公子,快走!”之前說話的那個人,隨即抱起昏死過去的司蒼卿,領著承天碧朝宮殿的內室走去。
一道暗門被打開,承天碧跟著那個人走了進去,這裏是個窄小的暗室,黑暗裏隱隱地看見擺設了幾個家具。
幽黃的油燈被點燃。
“公子,這裏暫時安全,你放心待著,”那個人麵無表情地說著,司蒼卿已被放在了窄小的床榻之上。後背朝上,那插著四隻寒鏢的肩膀,看在眼裏是異常的膽寒,和心痛。
“主子交給你了,櫃子裏有簡單的傷藥。”
看來這個人,對於承天碧了解的很清楚。話一說完,他也不等承天碧的回應,便轉身要走。
“你去哪?”承天碧顫抖著手,撫在司蒼卿的肩處,眼睛不放鬆地緊盯著那個人——如今是走投無路,但不表示,他全然相信這個人。
那人平板地回道:“屬下現在是鴻承禦林軍的副統領,若離開太久,會招人懷疑!”
“既是卿的屬下,為何……”承天碧倏地住嘴,想必是司蒼卿沒有下令吧!這個人,不得萬不得已,絕不依靠別人來救助,哪怕是自己的屬下。
隻是司蒼卿也早做了萬全的計劃吧,所以一開始朝這邊走,不僅是因為這裏是最短的出宮線路,也是因為這兒還有以備萬一的退路。
正要離去的人,回頭看了下努力想要穩住心緒的承天碧,又補充了句話:“主子不會有事,公子莫要擔心。”話語裏,是理所當然的全然信任。
隨即,這人便大步離開了暗室。
承天碧無意識地點了下頭,擔憂、愧疚和心痛,糾結在心間,將之前的那些絕望、頹廢和悲傷擠到了角落。
眼中,心裏,如今隻有這個人。
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著內心湧動的情緒,承天碧伸出手,克製住顫抖,撕開了司蒼卿的衣服。那寒鏢的傷口,凝著黑紫的血,異常地瘮人。
承天碧眼圈一熱,忍著心間的絞痛,再次大口呼吸了幾下,才拿起了準備好的匕首,放在燈火上燒著。鴻承皇族影衛常用的暗器,承天碧比誰都了解,要拿掉這些毒鏢,唯有用刀生生地挖出來。
“卿,”承天碧沉痛地低語,似是安慰,又似是壯膽,“忍一下……”
燒得有些紅的刀刃,迅速地剜進了司蒼卿的傷口處。隻聽得,窄小的暗室內響起一聲悶哼。
逼著自己狠心,承天碧快速地將幾隻毒鏢給剜了出來。
司蒼卿的後背上,血液湧流,傷口更是一片駭然。但,除了最開始的悶哼之外,司蒼卿再未發出半絲聲響。
迅速地用藥止住了傷口繼續流血,承天碧隨後拿起一塊幹淨的布巾,一點點地擦著司蒼卿身上的血,再小心翼翼地包紮著肩上的傷口。
承天碧氣喘籲籲地靠在床沿,額上冷汗涔涔——折騰了數個時辰,他還沒有收拾好這一切。司蒼卿此時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隻是那緊皺的眉頭和慘白的臉色,都顯示出他此刻有多麼不適。
地上堆放著破碎的血衣,司蒼卿渾身赤-裸地趴在床上。承天碧沒休息多久,便繼續著之前的工作——為司蒼卿擦身。
這個暗室遂簡陋窄小,但是東西俱全。
心疼,但也微微慶幸,承天碧第一次如此感謝,他擁有一身傲人的醫術。更是慶幸,司蒼卿的體質異於常人,否則,那毒鏢上的毒……
又花了好一會,承天央為司蒼卿擦淨了全身。
隻是,他自己幾乎快撐不住了,眩暈感越來越強烈——他,真痛恨現在的自己,羸弱、無能,若不是因為他,司蒼卿絕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似乎是用盡了最後那點力氣,將薄被拉扯蓋上了司蒼卿的身上,小心地避開了司蒼卿的肩膀。隨後,承天碧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拽著被角的手倏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