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唯我獨尊之蒼寰新君  紅鸞央鳴承西後(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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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庭孤月多情恨,猶照落花傷舊人。
    晚霜獨枕長夜歎,空留玉階青履痕。
    ——情•;歎
    月光微寒,拉長著來人的身影,淺淺地印在路旁的石階上。此處不見前殿的熱鬧,獨顯幾分淒清與寂寥。宮人無聲地作著揖,司蒼卿漫步朝著天鸞宮的正殿走去。
    宮人們早已知曉司蒼卿的習性,遂沒有宣唱。無聲地走過,司蒼卿忽然頓下腳步,掃視了周圍,卻見本該侍奉在殿內的宮人們都是守在外麵。朝著門扉半遮的偏殿走去,司蒼卿倏地停住。
    ……有人。
    倚在廊柱上,司蒼卿漫不經心地看著眼前的鬧劇。那二人似乎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徑自爭鬧著。
    “文書將軍,”隻聽得承天央軟言輕笑,“你是在說笑吧?”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詫,抑或還有其他的什麼情緒,“你要讓本宮跟你走?”
    原本儒雅斯文的臉龐,如今看來則是幾分扭曲。文書眉頭緊皺,語氣暗沉,“十二,難道你真想留在這蒼寰皇宮做個以色侍人的男妃?你別忘了,你可是鴻承國的十二皇子!”
    “十二,跟我走,你不用擔心,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嗬,”承天央輕笑出聲,神色古怪地盯著對方,“十二皇子?哈,文書將軍難道忘了,天央本就是依靠著美色攀炎附勢苟且偷生,如今你和我說什麼以色侍人,不覺得很諷刺嗎?”
    “十二!”文書低斥,“你怎麼可以這般糟蹋自己!”
    “哪裏糟蹋了?”承天央輕步地走到文書麵前,話語幽幽,“如今天央已是蒼寰國皇帝的西宮皇後,比那有名無實的皇子身份可是要尊貴的多,何來糟蹋之說?”
    “你……”文書氣極,手指微顫地指著承天央,遂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道:“十二,你莫要任性。”邊說著,邊上前拉扯著他,“趁現在還無人,你隨我走!”
    “文書將軍,”承天央使力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說道:“你讓我和你走,能走到哪裏去?難道你不怕你的主子責罰嗎?不怕你的家人怪罪嗎?”
    文書頓了頓,遂堅定道:“這些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哈哈,”承天央仰天一笑,笑得渾身都在顫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文書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漸漸地止住笑,承天央抬頭看向文書,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趣味的笑意,“文書哥哥,你還真是天真哪!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跟你走?你又憑什麼和你的家族鬥?”
    “十二……”文書訥訥地低喚了聲。
    承天央猛然轉過身,不再看他,“六年前,你若是像今天這般決絕,或許承天央就不是今天的這個樣子。可惜……”
    “不過,”承天央話鋒一轉,眸光流轉,盡是風情。他妖-嬈地笑著,“也多虧了文書哥哥六年前的決定,天央才知道,原來我的美色可是一項絕佳的武器。仰仗著美色,我可以活得更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如今,更是幸運地被蒼帝看重,”承天央諷笑地看著文書,“蒼寰國的西宮皇後,這可是至高無上的身份,我又為何要再次犯傻,跟你一個小小的將軍走呢?”
    “你犯-賤!”文書顯然不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文雅,甩手就要給承天央一個耳光。
    水袖一揮,便將對方的手臂甩開,承天央冷眼看著文書,“文書將軍,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宮動手動腳!”
    “承、天、央!”文書咬牙切齒地低吼,“我是不忍心再看到你墮落下去,你莫要拿好心當作驢肝肺!”
    “多謝了將軍的好心,”承天央幹脆地回絕,“但是,這天下間,隻有你文書的好心,本宮最不稀罕!”
    “你……”天央的尖銳話語,讓文書頓時怔住。
    閉了閉眼似是要平息激動的情緒,承天央遂低低一笑,“文書將軍,後宮裏可是禁止隨意出入,本宮也懶得追究什麼,你還是趕緊走吧!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辦了。”
    “十二,”之前的暴怒俱是消失,文書微微撇過頭,無意識地凝視著搖曳的燭火,“我知道是我負了你,今天來之前,也做好了被你罵的準備。你要恨我、怨我,報複我也行,我隻求你跟我走……”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因為聯姻斷送了自己的未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別人。”
    “恨你,怨你?”承天央好笑地開口,“本宮為什麼要恨你?”話語裏是超脫與釋然,他輕幽地說道:“本宮該感謝你才對,要不然,本宮估計到今天還會那麼天真,傻傻地指望著依靠別人。也多虧了你,本宮才不至於忘記了阿娘和哥哥的血海深仇!”
    “你果然是為了香妃娘娘的冤案……”文書頹然地低語,悲戚地看著承天央,喃喃道:“十二,今天你和我走,我文書以靈魂立誓,定會替你洗刷香妃娘娘和大殿下的冤仇!”
    承天央揚了揚眉,撲哧笑開,“將軍糊塗了吧,我阿娘和哥哥的冤案是誰犯下的,你還不清楚嗎?你要替我報仇?是準備去殺承天逸,還是要去滅了文家?”
    “十二,再相信我一次,”文書語氣堅定,“我絕不會再向當年那般懦弱了,我一定會做給你看!”
    ◇蒼◇寰◇七◇宮◇
    “別傻了!”承天央淡淡地說著,“你是鴻承國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是承天逸最依仗的得力幕僚,是文氏家族的驕傲,別一時犯了糊塗,做下錯事!”
    “文書唯一做錯的事,就是六年前……”
    “你沒有錯!”承天央不耐地打斷了文書的話語,“將軍莫要多說了,本宮是不會跟你走的!”
    “十二,”文書猶豫了下,神色遂猛然堅定起來,便欲動用武力抓住承天央。
    承天央身體向後輕躍,文書剛好落到他的身後,一把將他摟進懷裏,手指跟著掐上他的後頸,“文書是不得已,冒犯了。”
    看著承天央眼中的憤怒,他喃喃地低語,“日後,文書隨意你處置!”邊說著,手指上的力量逐漸加重。
    眼看著承天央就要被掐昏過去,司蒼卿緩步走了出來,漫聲開口,“文書將軍,你真是夠膽大,竟然闖朕的後宮,意圖挾持我蒼寰皇後!”
    “來人……”
    司蒼卿一聲怒喝,在文書猝不及防間,大批侍衛便湧了起來,各個手持著武器指向他。
    承天央艱難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司蒼卿腳尖輕點,躍了過去,隨手一揮,便將文書震到地上,另一隻手臂攬過承天央落下的身軀。
    冷冷地看著趴在地上吐血的文書,司蒼卿果斷地下著命令,“鴻承國將軍文書,夜闖後宮,意圖挾持我蒼寰西後,冒瀆我蒼寰國律法與皇家威嚴,即刻給朕拿下、押入天牢,聽候處置!”
    得令的侍衛們一擁而上,架起神情茫然的文書。嘴角緩緩地流出一道血絲,文書死死地盯著司蒼卿懷裏的承天央,抵製著侍衛們的拉扯。整個人僵在原地,沉聲喚道:“十二……”
    承天央不再看他,隻是緊緊地偎進司蒼卿的懷中,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文書,難道你想與朕作對嗎!”
    司蒼卿冷漠的一句話,讓文書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慘然地笑開,艱澀地開口:“文書失禮,冒犯蒼帝陛下了!”遂被一幹侍衛拖了下去。
    紛紛鬧鬧了許久,天鸞宮才漸漸恢複了先前的平靜。
    司蒼卿放開承天央,坐到一旁的榻上。承天央這才露出笑顏,嫋嫋地走到司蒼卿身旁,依著他坐下,在他耳邊故作抱怨,“陛下真狠心,是不是非等著天央被人掐昏了才來出麵相救啊?”
    司蒼卿默然不語,他自是知道這人隱藏了武功的目的。隻是……若不給文書安上重一點的罪名,依著那個人的頑固,此事恐怕一時還是不得休。
    天央扯了扯嘴角,斜躺著身體,盯著司蒼卿,眼波流彩,“陛下都聽到了吧?”
    “嗯。”司蒼卿冷淡地應了聲,他並非有窺人隱-私之好,隻是恰巧遇上了,而且這人也發現了自己的存在,他也便幹脆地留下旁觀。
    承天央笑了笑,“陛下,沒什麼要問天央的嗎?”
    “那是你的私事。”
    他與文書之間發生過什麼,與他們的約定並無幹係。他也沒有那般好奇心,非要去追究什麼。
    “真是,”承天央翻了下身,平躺下來,嘟囔著,“我現在可是你的妻子耶,你還真一點不擔心我會和別的男人發生什麼哪!”
    司蒼卿沉默。他們隻是交易,不是嗎?這人想做什麼,隻要不違反他們的約定,便與自己無關。
    承天央也不管司蒼卿的沉默,幽幽地注視著紅燭,似是講述,又似是自言自語,“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突然要反省,要補償?”
    “現在後悔又能怎麼樣?該發生的事情,早已經發生了。”
    他也早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靜靜地聽著這個人的講述,司蒼卿不發一言,隻是看著這個絕色的人兒,散亂的紅衫半遮著風情,燭火打在他的身上,妖-嬈嫵-媚不足以形容其絕麗。看著這人言笑間的隨意,誰也無法想象他曾經曆的一切吧!
    一個七歲的孩子,目睹著被至親之人陷害的母親,那般淩-辱,卻隻能隱忍著仇恨;看著自己的哥哥受盡折磨、葬身火海,而不能相助。母親與兄長相繼而去後,又被扔在冷宮自生自滅,受盡欺淩。當母親的族人欲要悄悄救助他之時,又被人告發,整個慕蓮族被夷為平地。
    十三歲之時,唯一關懷他的那個如兄長般的人,卻迫於家族的壓力,設計了自己,作為拉攏勢力的工具,獻給當時最為得勢的權臣……
    那個天真單純又任性的孩子,一天天地死去,他的心中隻剩下了仇恨和算計。
    “啊,不說了,”承天央猛然叫了聲,笑嘻嘻地看著司蒼卿,“說得好像我在博取同情似的,真丟臉……”
    遂起身,承天央軟軟地倚在司蒼卿身上,指尖挑-逗地撫-摸著這人的喉結,“陛下,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哦……”
    司蒼卿輕輕地撥開他的手,淡淡道:“夜了,你休息吧!”
    “你要去哪?”承天央臉色委屈地掰過司蒼卿的頭,嚷嚷道:“難道我們大婚之夜,你就要拋下我一個人嗎?”
    司蒼卿微微蹙了下眉,遂又看向這人如星辰般燦爍的眼眸,想了想,便抱起他放到床-上,遂坐到床邊,“你睡吧!”
    不知從哪拿出一疊折子,司蒼卿就坐在那裏翻看了起來。
    撇了撇嘴,承天央也不強求,遂躺了下來,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司蒼卿辦公時專注的神情。
    不知過了多久……
    司蒼卿收拾著所有的奏折,淡淡地掃了眼已經睡熟了的承天央,遂站起身,隨手扯過棉被為這人蓋上——蓮京的秋夜,已經相當的寒冷了。
    之後,司蒼卿便悄然地離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門被人輕輕地關嚴,發出細細的聲響。承天央緩緩地睜開眼,盯著床頂大紅的床幔。許久,他緩緩地將被子拉扯到臉上,輕輕地嗅著,嘴角露出一絲深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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