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唯我獨尊之蒼寰新君 紅鸞央鳴承西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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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帝陛下,請用茶。”
宮人小心翼翼地端上茶盞,放在司蒼卿的麵前,遂悄然地退下。
屋內,氣氛有些壓抑。司蒼卿渾然不覺,漫不經心地抿著茶水。
“咳……”屋內另一人,手握成拳,輕抵在鼻下,幹咳一聲打破了沉寂,預示著談話正式開始,“蒼帝,朕今冒昧邀你前來,實則有個不情之請。”
司蒼卿淡淡地看著承策,等待著對方的繼續,心中隱約知道了此次承策找他的目的。
果不然,承策麵色整肅地開口,“朕懇請蒼帝拒絕天央任性的要求。”
揚了揚眉,司蒼卿冷淡地說了聲,“還請承帝仔細說來。”
輕歎,承策麵露哀戚,“天央此前找過您吧!”昨夜的事情,大家都默契地閉口不談,“這孩子,是朕虧欠了他……”
沒再多說鴻承皇家的秘聞,承策隻道:“天央性格任性又極端,他對朕這個父皇和皇家都是恨之入骨;但朕不想看他一錯再錯,此次聯姻之事,雖是天逸的主意,但天央怕是求之不得。”
司蒼卿沉默地聽著承策的話語。
他說,“天央是朕的親子,也是……香兒的孩子,朕不能看著他被毀掉。”看向司蒼卿,承策眼神透著堅定,“蒼帝,你該知道朕盟約的誠意,所以還請您……”
聞言,司蒼卿漠然地拒絕,“朕昨夜已經答應了他。”
眼中是一片了然,承策神色悲痛,“朕就知道,定是天央心甘情願的。他是想借蒼帝您的手,來報複我鴻承皇家對他們母子三人的虧欠吧!錯在朕啊,當年是朕糊塗,偏聽偏信。香兒已經香消玉殞,天碧也隨其母而去……如今,朕又怎能看著他走向萬劫不複。”
承天央,是鴻承國的十二皇子,本該是最尊貴的人,又怎能讓他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成為以色侍人的男妃。
“蒼帝,朕知道您是個磊落君子。今天隻要您應了朕的請求,朕可以保證我鴻承國絕不故意生起事端,兩國長年交好。”
司蒼卿默然。承策終究老了,縱然看得透徹,卻終究掌握不住那些皇子了。
承策也停下話語,默默地等著司蒼卿的回複。半晌,卻聽見這個年輕的帝王冷聲說道:“朕從不食言。”
司蒼卿站起身,冷漠地俯視著驚怒交加的承策,“朕今日便在百官前提婚,承帝您若不願,大可以拒絕。”
“蒼帝!”承策不由得厲聲,喚住司蒼卿欲離開的腳步。卻沒等到他說什麼,殿外傳來了一陣喧嘩,隻聽見宮人們為難的阻攔聲,“十二殿下,皇上吩咐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正在承天央與侍衛們僵持的時候,殿內傳來承策滄桑而無奈的聲音。
“讓十二進來。”
承天央似一陣旋風般,毫不客氣地闖了進去。
“十二,”承策蹙著眉頭,“你……”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被承天央倏地打斷了話語,話語裏是堅決,“父皇,兒臣要嫁給蒼帝陛下。”
承策臉色忽青忽白,語氣冷沉,“胡鬧!”
毫不在意承策的斥責,承天央嗬嗬一笑,嫋娜地走到司蒼卿麵前,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父皇,孩兒與蒼帝陛下是兩情相悅,怎麼能說是胡鬧呢?”邊說著,邊當著承策的麵偎到司蒼卿的胸前。
司蒼卿倒也配合,順手就將他攬進了懷裏。
看著二人無視自己的存在,承策陰沉著臉,在司蒼卿與承天央之間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卻見司蒼卿雖是淡淡的表情,但手上的動作卻自然地很,而承天央則神情甜蜜,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對方的懷裏。
死寂的沉默,彌漫在幾人之間。
許久,承策幽然長歎,淡淡地看著承天央,“天央,朕知道你怨朕,但如今朕是真的想要補償你。這鴻承的一切,朕都願意雙手捧給你。你如今又何必,作繭自縛呢?”
他畢竟是一代帝王,又怎會輕易相信僅一夜的時間,這二人便真的有了多深的感情。承天央的預謀,承策多少也能夠知道一些。
承天央笑得嫵-媚,“父皇,天央是心甘情願地想嫁給蒼帝陛下。這是天央的福分,怎是作繭自縛!”
見對方始終不肯退讓,承策終於惱了,“天央,鴻承是您的國家,難道你真想做個叛國之人嗎?若你仍不知悔悟,你手上的軍權就全數交還於朕!”
承策雖是對著承天央嗬斥,眼角餘光卻瞥向司蒼卿。
隻聽到承天央撲哧笑開,神色幾分好笑,“父皇,那軍權本就不是孩兒的,您若要收回去,就收回吧!孩兒本就不在乎皇位,您還是留給最爭氣的三皇兄吧!”
司蒼卿表麵上無動於衷,隻默默地旁觀著這父子二人你來我往。心中卻頓時恍然,看來承策不知何時終於良心發現,盤算著讓承天央來繼承皇位,甚至暗地裏將軍權交給了他。怪不得,承天逸會防備著承天央。而如今,承策定是以為自己是為了那些軍權才要堅持聯姻的吧?
◇蒼◇寰◇七◇宮◇
“我啊,”承天央繼續說著,雙手圈著司蒼卿的脖子,眼神裏是柔情萬千,“隻想和蒼帝陛下在一起。無論父皇答不答應,我都不會改變主意。陛下,你也是吧?”
“逆子!”
承策怒火攻心,整個人倏地站起身來,氣得渾身顫抖起來,“朕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逆子!以前你不自愛,朕已經不去追究了;如今,你竟與別國人糾纏一起,做著叛國之事!”
承天央依舊保持著一副笑顏,他緩緩地轉頭,正視著承策,“原來父皇今天才知道我是逆子啊!”
漫不經心的笑語,個中的諷刺,彼此心知肚明。
始終漠視著這對父子的衝突,司蒼卿隻是抬手,若有若無地撫-摸著承天央披散的長發——雖然這人看起來與尋常無異,他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卻在承策破口罵出之時頓時緊繃起來。
承天央微微一愣,感覺到後背上若有若無的輕撫,一股舒適的氣流自那一處向周身擴散開來,讓人覺得很放鬆,很溫暖……
猝不及防的一點溫暖,讓人一下子便脆弱了。他將全身交托於司蒼卿身上,臉上雖帶笑,眼中卻是冰冷,注視著那個被稱為父皇的老人,“父皇真是貴人多忘事呐!當年您可是親口說得,你沒有我這個野種。”
“您不是早就不管我的死活嗎,您不是放任我的墮落嗎!”
“如今,您怎麼才想起我是個逆子,哦,準確的說,我是個野種。”
輕飄飄的話語,在嬉笑間說出,隻是其中的怨恨怎麼也無法忽視。
承策一下子便頹廢了下來,眼神悲戚,“是朕的錯……”
“嗬,”承天央笑了,聲音裏帶著若有若無的哽咽,“父皇是天子,是鴻承國的至尊,怎可能錯了呢!”
“嗬嗬,”笑聲有些瘋狂,承天央急促地呼吸著,指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著,“一直沒有告訴您,孩兒可是親眼看著,我那親愛的姨娘如何大義滅親的哦!她可是真用心,據說是按照您的旨意,給阿娘精挑細選了好多男人呢!”
“別說了!”承策痛苦地呻-吟,倏地打斷了承天央的話語。當年的事,冷靜過後,他便察覺出其中的蹊蹺,隻是……
一想起摯愛的女人,曾經被人那般對待,他在難受愧疚之時,又難免覺得惡心肮髒。也所以,他一直漠視著這個孩子。然而時隔多年,很多事情他都能看得透徹,隻是那時才發現,香兒留下的孩子,早已不複當年的純真了。若說最開始是怨懟,後來他則是無顏。
承天央忽然平靜下來,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不可以說呢!阿娘的罪是您親自定的,哥哥也是您親手逼的。那些人在折磨哥哥的時候,您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嗎?”
“如今阿娘沒了,哥哥也去了。您倒犯起糊塗了,竟然說自己錯了,想讓我這個野種當皇帝,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嗎!”
“天央,別再說了。”沉痛、悔恨、懊惱都不足表述此刻的心情,承策無力地開口,仿佛一下子就衰老了,“你要恨就恨朕,何必為了打擊朕,而侮辱了你的娘親呢!”
慕蓮玉做的那些齷齪之事,他一直都不知道,畢竟她與香兒是孿生姐妹。他怎麼料得到,慕蓮玉真會如此歹毒呢!
承天央猛地轉過頭,埋首在司蒼卿的懷裏,不再多看那人一眼,他沉聲說道:“侮辱阿娘的人,從來就不是我。”
“父皇,當年的事情孩兒不想再提,您若真想要補償我,”承天央收緊抱著司蒼卿的雙臂,“那您便答應了聯姻之事。我不要軍權,也不要皇位,我隻想離開這個汙濁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寸土,我都覺得肮髒至極!”
說完,承天央全身脫力地靠在司蒼卿懷裏,抬頭幽幽地凝視著司蒼卿清冷的雙眸,唇角扯出一個淺淡的笑,“陛下,帶我走吧!”
司蒼卿瞥了眼頹廢地坐在那裏的承策,複又回視著懷中之人期待的雙眸,微微點了下頭。
“承帝,朕先告辭了!”
乾元二年八月十四,蒼寰國與鴻承國聯姻,鴻承十二皇子承天央北嫁,被司蒼卿封為西皇後,入主天鸞西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