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誰主沉浮之紅蓮太子 邊城野外覓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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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黃時,霪雨霏霏,連月不開。
“卿兒,不用你如此麻煩,”半靠在南海寒玉床-上的皇帝,神色不苟同地盯著司蒼卿,“你政事繁忙,難以抽身……”
“父皇莫擔心,”司蒼卿打斷皇帝的勸阻,神色堅決,“朝中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前後隻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不會有麻煩。”
“隨你吧,”司蒼絕天淡淡地笑,臉上的疲憊緩去許多,帶著些許的神采,“隻是,等你到了皖城,醫神傳人還會在那嗎?”
“嗯,”司蒼卿走到窗前,外麵的陰風時勁時弱,又是煙雨季節,好在今年的雨水不猛,隻是綿綿不絕地下著小雨,“我順便沿途察看一下南江水情。”
去年剛經曆了一場水患,又是新政伊始、百廢待舉,如今的蒼寰可是再經不起更多的天災人禍。
“也好,”皇帝想了下,附和道,“你要帶哪些人上路?”
“就我和秋屏天,”司蒼卿淡淡地回道。此次若不是秋屏天遍布民間的密探提供了些線索,醫神傳人怕還要些時日才能覓得;那日,秋屏天聽說他準備微服出宮,便提出一路同行,說什麼要去視察一下南方的一些商號。
司蒼絕天挑挑眉,“不帶上鳳嵐?”
“宮中的事情,還有影衛的事情,都交給他。”司蒼卿解釋道,如今和鳳嵐成親後,更多的事情便落到了對方身上,所以也難以像以前一般,時刻在一起。
“何時出發?”
“明日。”
夜,拉下垂幕。
大紅色芙蓉帳內,鴛鴦衾被淩亂地被踢在一邊,半垂在床沿,兩道健壯的男性身軀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燭光透過床幔,昏紅的色彩曖昧地打在那起伏的人身之上。
劇烈的動作戛然而止,兩人的軀體密切地重合在一起,隻餘交錯著的喘息聲。
“主子……”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鳳嵐眼眸半合,感覺到耳邊火熱的吐息,喑啞地低語。
“嗯?”司蒼卿慵懶地應聲,一手緩緩地遊-走在身下之人的腰腹,享受著那細致的觸感。
輕輕睜開眼眸,鳳嵐凝視著貼在麵前的俊容,原本幾乎不沾染塵煙的臉龐,如今也染上絲絲情-欲的緋色。
不舍,在心底綿綿滋長。這般感覺,還未分離,便是思念。
喟歎一聲,鳳嵐眼波迷離,喃喃低語,“早點回來……”從來,他們沒有分開過,自己總是如影子般跟隨著這人,如今……
成為蒼寰國太子妃的他,有了更多的責任,司蒼卿也信任地交給了他許多事情。縱是不舍離開這人,但他想並肩站立在這人的身邊,不再是躲在身後。
“嗯。”淡淡地應了聲,司蒼卿輕輕吻上鳳嵐眼角的濕潤,每每歡-愛,這雙清澈的眸子仿若交織了濛濛煙雨,令人動情而柔軟。
“主子,”鳳嵐微微抬頭,吻著司蒼卿的頸項,聲音沙啞而含糊,“抱-我……”
未再言語,司蒼卿以直接的行動來回應著他的請求……
長夜未央。
晨曦淡薄,天色陰沉,偶爾有幾點雨滴落了下來,瀝瀝地,惆悵如分別的心緒。
宮門外,一輛簡樸的馬車前,穿著黑衣的司蒼卿輕摟著鳳嵐,在他的唇上輕淺地印上一個細吻,“回去吧!”
說罷,司蒼卿放開他,便轉身上了馬車,隨之,鳳湘一扯馬韁,揮起馬鞭。
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視野裏,鳳嵐靜默地佇立在原地,良久。
放下簾子,秋屏天帶著些許促狹地笑著,“殿下,你還是第一次和太子妃分開吧,這般難舍難分……”真看不出,那平日沉默內斂的鳳嵐,也會如此情意綿綿。
司蒼卿隻是沉默,事實上,此刻確實有些許不舒坦,自第一次離開蓬萊閣之後,無論是哪裏,鳳嵐都是默默地站在身後陪著自己,這樣的習慣,早已經深入到彼此的骨血裏了吧!
看著司蒼卿靜默中透著深思的神色,秋屏天不再嬉笑,眼神有些朦朧,輕聲自語,“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呢!”
羨慕,這是每次看到他二人相處時,心底湧動的情緒。隻是,秋屏天微歎,自小混跡人群,他也見識過不少恩愛的伴侶,卻從未有如今這般的感覺。這樣的羨慕,到底是為何?
司蒼卿不予評價,隻是說起了此趟出行的安排,“你要去哪裏?”他的目的地是邊城皖城,怕是不與對方完全順路吧!
“嗬,”秋屏天低低地笑著,“說來,殿下可不要怪責。我啊,是聽聞殿下要出行,才將手上的事情交給了手下那些人,想著趁機和殿下一起出來,權當作遊玩了!”
司蒼卿微微點了下頭,秋屏天一年來將他交付的事情都做的很好,也一直沒有過休息,此次倒也不過分。而且,對方見多識廣,一路上也可以為自己介紹下各地的民情。
不再交談,司蒼卿隨手拿起折子,處理起公事來。
◇蒼◇寰◇七◇宮◇
天空陰雲密布,太陽躲在雲層後,隱約留下光影。樹叢交錯、雜草亂石的山林間,三個人小心地行走著。
“殿下,醫神傳人真會住在這裏?”仔細地踏在亂石上,秋屏天眉頭微皺扯開刮在衣服上的荊棘。
前幾日,他們終於趕到了皖城,隻是這裏太偏僻,他們連車馬都無法使用,隻好一路步行。而關於那醫神的確切消息,那些村民也不清楚,隻道偶爾會有個大夫來行醫,長年住在這個不知名的山裏。那大夫醫術高超,但性情怪異,從不曾見到他開口說話,也無人知曉他的名字。
然,在這個消息閉塞、生產落後的小山村,那人幾乎被村民視為神仙。
“要是有人得了急病,就到三裏崗叫喚幾聲,然後神仙就會從天而降。”村裏的老婦人感恩戴德地說道,“神仙大慈大悲,我何坪村才能安生地過活呢!”
司蒼卿停了下來,抬頭遙望了下,不遠處樹林稀疏了不少,橫錯著的雜草間是個挺大的山窪,水流從中流出,形成一道小小的山澗溪流。
“應該是這邊,”他們是根據何坪村的村民指點,一路走來的,過了山窪,再沿著上麵的小路攀上山崗,便到達了三裏崗了。
正說話間,便聽到轟隆一聲,卻見天地霎時變色。
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
說也不巧,這一路來,雖是陰雨連綿,但都未像此刻般,暴雨傾盆而下。
“主子,”鳳湘連忙地拿出幾副鬥笠和蓑衣,“您快些披上!”
靜默地穿好蓑衣,司蒼卿看向那山窪處,水流湧動而出,便回轉身,對著秋屏天二人,“我們今天先回到村子上。”
這般雷雨,在山中行走極為危險。
“也隻有這麼辦了,”秋屏天淡淡地笑著,便率先下山走去,腳步有些遲緩。
天色,越發地黑沉。道道閃電,在天地間耀武揚威。
“哢——”
一道巨響,司蒼卿飛身將秋屏天拽到懷中,腳步輕點在亂石上,躍出幾丈之外。
“嗯哼,”秋屏天臉色蒼白,悶哼了聲,咬牙道:“怎麼……”
話還未說完,便心驚肉跳地看到剛才身邊的那顆粗壯的大樹被雷電擊中,傾軋地倒下,阻住越發急湍的澗水。
“主子,”瀑布般的雨聲讓鳳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實,“這裏太危險……”
不用別人說,司蒼卿也是清楚,垂眸看了眼秋屏天,“你的腿受傷了?”
秋屏天有些難受地哼了聲,剛才那驚險的一幕讓心髒狂跳不止,“殿下,秋某怕是要連累你了……”
不一刻,山流迅猛起來。
司蒼卿手臂一使力,將秋屏天緊緊地攬在懷裏,道:“湘,盡快下山。”
否則,不僅是這雷電危險,怕山洪也要爆發了。不過,好在不遠處還有個村莊,在另一邊安全的高坡之上,應是能夠免了洪水之災。
“是,主子。”
便見蒼茫的雨幕裏,兩道人影如飛燕般疾馳在亂林間。
瞥到秋屏天異常蒼白的臉色,司蒼卿淡淡地道:“你再忍忍。”
“沒事,”秋屏天苦笑了下,自己還真沒用,剛才上山的時候不小心給崴了腳,又因為不會武功,現在隻能依靠在這個比他小上許多的男子懷中,雨水打在臉上,有些疼、有些涼。
而在司蒼卿飛身抱住他之時,鬥笠也被不小心拉扯掉了,此時秋屏天的身上已經濕透。忍住腳腕上的疼痛,秋屏天雙臂緊圈住司蒼卿的脖子,眼神有些飄渺,盯著那掩在鬥笠下的俊容,不時有道道雨水滑過。
靜默地看了半晌,秋屏天忽然閉上眼,幹脆放鬆地將全身完全靠到司蒼卿的懷裏,唇邊複又掛起習慣的淺笑……
下了整整一下午的暴雨,終於在夜色降臨時候,逐漸地停息。
簡樸的泥土房子裏,老婦人微帶歉意,“老婆子記性差,倒忘記先提醒你們。那無名山一到六月都會爆發山洪。一般在下午的時候,會有暴雨,那山窪不穩,裝不住水,一下雨就破圩,所以村裏人在這個季節都少上山。”
“沒事,”秋屏天坐在床-上,笑著道:“我們都還得謝您的收留呢!”
老婦人搖了搖頭,臉上的褶子皺到一起,“老婆子看你們都是好人,沒什麼謝不謝的。就是條件差,你們甭嫌棄!”
“怎會?”秋屏天笑道,抬眼看見從破舊簾子裏走出來的司蒼卿,已經換下了原本透濕的衣物,穿著一件破舊又不合體的麻布短衫,不由得失笑出聲。
卻見老婦人麵色讚歎,“公子長得俊俏,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聞言,秋屏天笑得更歡。
“好了,老婆子去做晚飯,你們先休息吧!”說罷,老婦人便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