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  四 紅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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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個相信承諾的女人。
    她的男人隻說過一次,入秋以後,會帶她去看郊外山上成片的紅葉。於是,她滿心歡喜的期待著每一年秋季的來臨。直到他們分手的那年秋天,這個諾言也終究沒有實現。
    男人說,他害怕記憶力太好的女人。以至於後來,他竟然不敢在她麵前說話了……
    她甩了甩掛在眼角的淚珠,轉身買好了一張去郊外的車票。即便是一個人,也是必須要去實現諾言的。她不喜歡心願未了的那種落寞感。
    但是第二天,她卻因為睡懶覺而錯過了大巴。落落寡歡的走在街道上,瞧見一個男人靠在吉普車旁看地圖,她迎上前去說:你在找路麼?你要去哪裏?
    男人抬起頭來,差異地看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她又說道:先帶我去我要去的地方,然後我告訴你,你要去的地方在哪裏。如何?
    男人默默一笑,反問道:我要去的地方,你就一定能找的到麼?
    她很自信的點頭:我從小在這裏長大,沒有我不知道的路。
    於是男人再問:你要去哪裏?
    她說出名字後,男人不禁放聲大笑,說:上車吧,那也是我的目的地。
    一輛黑綠色的吉普車,一個身材欣長,頭發披肩,且嘴角微微掛著胡渣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要為自己的愛情去實現別人的諾言的女人。
    坐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的車裏,她發覺自己竟然一點都不害怕。是因為對愛情的絕望麼?一個絕望的人,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她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前方。她始終閉著嘴,不再開口講話,甚至忘記了身邊這個開車的男人的存在。直到一個信號燈變紅,車子猛然停了下來。
    透過明亮的前窗,她看到那條寬敞的大道上鋪滿了枯黃的落葉。當信號燈變綠,車子緩緩地開過去時,那些葉子神奇般的隨著微風在空中舞蹈。陽光穿過茂密的樹枝叢照射下來,頭頂上的紅葉也不斷的飄落到眼前……
    這樣的景致讓她忽然感到有些窒息,扭頭看看旁邊的男人,又很快的移回了目光。她想,如果現在身邊坐著的是曾經的戀人,她一定會忍不住的輕輕吻上他的睫毛……
    開了近4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到達了開滿紅葉的山上。男人從背包裏拿出了專業相機,她卻兩手空空的跟隨其後。一起走在同樣的路上,兩人卻總是看著不同方向的風景。很少交談。男人拍照的時候,她站在遠處;男人拍完了,她便笑笑,兩人繼續上路。
    淡漠,卻又很有默契的兩個旅途的伴侶。
    她蹲在湖邊戲水的時候,男人轉過身來拍了一張她的背影。那是最後的一張底片。
    又花了4個小時,他們回到了市區。或許是因為疲倦,她坐在位置上遲遲沒有下車。她在想,男人相機裏的那些照片一定都拍得很美,但是自己卻沒有機會能看到。
    男人抽出一支煙,邊點火邊問她:你今天為什麼去山上呢?
    她微微一笑:今天是我的生日!想去看紅葉,這是最希望得到的生日禮物。有人答應過要送給我,卻始終沒有送……
    男人默默地抽著煙,很久,很久,都沒再說話了。
    給我你的地址吧。我會把你的照片和一些紅葉的照片都寄給你的。男人在心裏反複嚼咽著這兩句話,猶豫著該不該說,卻不想還是錯過了開口的機會。
    她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拜拜!她在夜幕中對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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