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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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堪忍受戰場上的殺戮,銀萃很快就當了逃兵,然後救下了一個失去父母的女孩兒,喆韻。從此他們就生活在一起,逃難,躲避追兵和敵人,直到戰爭結束。小豆子在母親去世後便跟著他們一同生活,卻已經死在了前日的塌方中。這努力組建的家粘了膠水,就算曾經破碎了,還是能黏合在一起吧。
“一半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才逃出來。再呆下去結果也是一死。”
“你可真是沒用的男人,害怕的時候就隻知道逃麼。”穆桑斂仿佛對這樣的巧合絲毫沒有好感,他向來不喜歡煽情的東西,一針見血地戳著銀萃的軟肋,讓那個男人幾乎無地自容。
“你說的沒錯,我隻知道逃走,甚至,沒有想到去見喆韻他們一麵,我很害怕死,很害怕。”
銀萃抱著腦袋瑟縮,壓抑的聲音裏仍舊充滿了恐懼。穆桑斂冷嗤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那兩個人怎麼處置?”
“殺了,隨便。”
“三個月後我們必須趕到朔國去,找到秦下小,然後找到首領。”
“……七月,好好動動腦子想清楚。這可能是個圈套,利用手下將虛假情報泄露給我們,然後做好埋伏等我們上鉤,明白了?”
“如果是陷阱,那麼就殺光所有人再找秦下小。”
“你想清楚了?”
“嗯。”
穆桑斂隻好聽由我的建議,他去暫時將兩人囚禁起來,然後和我們一起趕回火之國的屬地。本想先帶銀萃去見喆韻,卻被告知喆韻因為和火之國的駐軍發生衝突被抓進了囚牢裏!
“完了,一定完了,喆韻會被他們蹂躪到死的,一定會——完了——”銀萃麵若土灰跌坐在地上,慌亂地不知說些什麼。
“七月,我能不能先殺了這個沒用的男人?”
穆桑斂捏著拳頭,恨不得即刻搗碎懦弱的男人。我掃了銀萃一眼,說道,“他還有用,我們需要他帶路。”
“你還想著潛入?知不知道將剩餘的囚犯全部救出是什麼難度?你要麵對近三百的軍隊以及數十個幻力師的攻擊,而且要照顧那些基本上沒有抵抗力的囚犯。”
“不,你和他去救人,我去找離鬱談判。”
“你怎麼想的?”
“告訴那些川國人,如果他們隻想著被救,那麼就隻有等死的份。況且這已經是份外的事情了,喆韻答應我的酬勞沒有包括這些。”
“七月,”穆桑斂長聲歎口氣,無奈地垂著頭說,“希望你能談判成功。”
“……殺了他,就能成功。”我走到銀萃麵前,一把將他拽到麵前,一字一頓道,“聽著,如果你們不反抗不戰鬥,我是不會去救你們的,明白了麼。還有,如果你這次救不了喆韻,我會殺了你,如果你企圖逃走,我也會殺了你。”
“哈哈,放心,我給你盯著他。”穆桑斂從身後摟著我,低聲道,“七月,好好保護自己,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放心,我絕不會比你先死。”
“……那我就放心了。”
隻要有人的地方夜裏就會有光亮,荒原上的星光微弱而淡漠,風呼嘯著從大地上疾馳而過,吹展了獵獵作響的旗幟。沿著幻力的指引,我很快在宮群深處的一座大殿裏找到了曾被譽為火鳳將軍的離鬱。
大殿中點著數千支火紅的蠟燭,正中央盤腿坐著一個緊閉雙目的女子,她銀白色的長發散了一地,聽到輕微的響動,猛地一扭頭,扯動了長發跟著飛起幾縷。斜臥在寶座中神情慵懶的男人比我想象要年輕許多,幾乎可以用邪魅形容的相貌讓他此刻陷入昏暗和陰影中的笑容充滿了殘忍和鄙夷。他的聲音在大殿裏激蕩回轉,聽入耳,極不真切。
“嗬嗬,出來吧。”
“……那天是你下令不準任何人幹涉我和那白袍男人戰鬥的吧。”
“想測測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程度。”離鬱緩緩走下階梯,停在那個靈媒術士身邊,笑道,“結果令人失望。”
“讓你失望的是我的組織。”
“所謂的組織,是‘蠶’?既然接受了委托,卻又出麵幹涉,是對我火之國的挑釁麼?”
“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至於組織的用意,你該去問問那些上層的家夥。”
“我自然會弄清楚。不過,你這顆可憐的棋子,大概得為我現在的憤怒付一點責任罷!”
“當然。”我笑道,“不過有一個條件,殺了你身邊那個靈媒術士。”
“……”
“堂堂一個火鳳將軍,還必須留個人佐戰?還是說,你根本沒有把握贏我?!”
不待我說完,那個靈媒術士的人頭就滾落在地,她甚至來不及說點什麼。離鬱單憑手就殺了女人,動作快的我壓根沒有察覺到。他用了什麼利器?
“這樣就比較公平了。報上你的名字,這是我的規矩,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恐怕,你是沒那個機會。”我說道,“你的名字,我就收下了!”
“哈哈,一個小丫頭,膽敢麵對我,就已是不錯的勇氣了!”
“……”冰冷的尖刃頂在我脖頸間,不知何時離鬱已經閃身我的後麵,他的速度太快了,已經不是幻力師能夠達到的水平,他的幻力解禁度隻有92%而已。
尖刀劃開了我脖頸上的血管,血噴湧而出。我一蹬地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用手捂著破口,手心的幻力嘶嘶作響,很快縫合了傷處。但離鬱沒有給我更多反應空隙,身影再次消失在幽暗中。背後又是一擊,緊接著是胸口、左腿以及左臂。我隻能在感覺到劇痛時才能勉強看到離鬱的殘影,不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襲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左臂骨頭斷裂,指骨也全部碎了,幻力開始大部分集中治療傷口,疼痛令人不堪忍耐。
冷靜,一定要冷靜,不然就會被殺。離鬱的解禁度隻有92%,他不可能擁有這樣的速度,那麼他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還不使用幻力攻擊,以這種速度想殺我簡直是翻掌之易!為什麼他每次的攻擊深度都不夠,他大可以連我的頭整個割下來,腿,手臂,都隻受了“輕傷”!
不,這些都違背常理,離鬱不是不殺我,而是無法殺我!
背後又受到兩記重創,我吐了兩口血,抹抹嘴勉強站了起來,周圍的紅燭仍舊沒有熄滅,甚至火苗都沒有一絲歪斜。離鬱不斷地靠近,發出響動,卻悄無聲息,也就是說沒有產生震動攪亂空氣,他不可能做到。
難道……攻擊我的,不是他本人?!
即便隻是猜想,也隻能放手一搏了!我等左手恢複知覺後縱身起躍,掠過數千支蠟燭,將光亮熄滅,霎時間,隻剩下一輪明月從大殿上方的鏤窗外撒入的寒光落在地麵上。離鬱的攻擊頻率小了,我開始在大殿裏四處奔跑留下血跡,很快,又是一記攻擊直接將我掀翻在地。這下我看清楚了,一個清晰無比的身影從斜上方衝來。我背脊受傷暫時動不了身,隻得甩出匕首,劍刃擦過離鬱的臉卻沒留下一絲傷痕,他也像沒看見似地不進行躲避而是徑直而下!匕首咚地一聲插在一片月光上,就在離鬱接近我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我聽到自己的心髒瘋狂地鼓噪,震耳欲聾!
刀刃停留在我額頭上方再也不能靠近毫厘,離鬱此刻像是被繩索控製,手臂機械地扯動著。我一拳朝他心窩搗去,大喝一聲,“抓住你了!”
那離鬱飛出幾米撞在牆麵上,竟然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不見。我跪在地上不停喘氣,身後又一個離鬱飛奔而來,速度完全無法與之前相比,甚至可以說太緩慢了!我召喚出幻力劍,銀色的光波狂躁地流溢蔓散,男人的臉被襯得蒼白詭異,幻力劍刺進他的胸口,又是一股黑煙。接二連三殺了那些黑煙凝成的幻影,地上的光影已經插滿了固定物。
“利用煙塵和幻力結合作出幻影,不愧是火之國的人。離鬱,你若再不現真身,等我找到你,你就會死的很慘。”
“竟然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
很快,從上方的橫梁上傳來一陣笑聲,我一枚鋼針甩去,幾滴血留在地上。男人嘖了一聲,躍身跳下。借著月光,我看清楚了他真正的模樣,衰老了許多,隻穿了一身樸素的衣袍。
“幻力劍……你是月下家族的人?”
“你快死了,沒有必要知道。”
“哈哈!真是連這狂妄的口氣都如出一轍!哈哈!”
“……你說什麼!”
離鬱背手朝我走近,停在五六米遠的地方,說道,“那個同樣是月下家族的男人,初月,你可認得?”
“他是我哥哥。”
吃了一驚,離鬱隨即仰天長歎一聲,“怪不得!朔月和滿月真是養了兩個怪物,哈哈!”
“你認得我的父母?”
“當年,我們曾並肩作戰。”
“……你以為說點這些我就會放過你?”
“知不知道當初各國軍隊在告誡將士時是怎麼說的?”離鬱臉部肌肉迅速抽動著,說道,“無論在什麼地方,如果遇到月下家族的人,逃!尤其是你的哥哥初月!”
“成為最殘忍的殺人兵器,不是你們所希望的?想要什麼,就必須付出代價!”
離鬱冷冷看著我,仿佛不屑於與我爭辯。他雙手平舉,猛然向前一劃,兩臂像火柴似地燃燒起來。他退了兩步,說道,“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火性的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