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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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的腰間纏上了青玉笛?這分明是送於行洺的那支……上麵還掛了虎頭配飾。”
謝承影摩挲著笛子的玉麵,小聲呢喃道,“這應該是當日匆忙穿衣時掛上的。難道醉香樓裏的那個就是行洺?不對,長相完全不像,而且那人內功深厚,也不似行洺那般體弱。”
想來這三年多,也未去擎雲山莊探望行洺,隻是每年行洺生辰讓星兒送些禮去,怪想他的。若那人不是行洺,他又怎會有行洺的青玉笛?難道行洺出了事?還是沿路回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謝承影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收了青玉笛,吹滅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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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縣,時過正午。
“公子!這位小公子!來看看,咱家的圖騰燈籠,祖傳手藝,渝州城僅此一家,莫錯過了噢。”
行走在渝州縣最繁華的巷子上,風行洺被小販逮個正著,上前叫賣不說,那雙手還牢牢拉著他的衣袖,這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
風行洺淡淡歎了口氣,正要從腰帶裏掏出碎銀子打發,那邊廂,一素衣婦人就朝這邊匆匆趕來,開了嗓子叫喚著:“孩子他爹!孩子他爹!昨兒個老洪家當鋪收了個笛子,聽說那笛子價值千金,咱瞧瞧去!”
小販鬆了風行洺,上前有些責備地同婦人道,“青兒,你咋又去聽些市井流言,這趟又道聽途說了些啥?咱這小小縣城何時收的了那麼貴重的物品。”
那婦人聞言瞬時板了臉,叉腰罵道,“好你個臭路子,自嫁了你,我就沒過過一天還日子,現兒個聽些有錢人的八卦你倒是還管了我了。”
說罷,年輕婦人那雙還算細致的玉手就要擰上小販的耳朵,小販見形勢不對,連忙隨機應變,將販賣燈籠所得的銅錢塞到婦人手心,顫著聲音道,“今兒個賣燈籠的錢,夫人收好,添些胭脂水粉去。”
“這還差不多。”婦人罷了手,笑嗬嗬地數著手中的銅錢,轉眼就消失在巷頭。
小販無奈地搖搖頭,“這母夜叉啊!”
“小哥!”風行洺輕輕地拍了拍小販的肩頭。
小販隨即機靈地回頭,以為生意來了,忙變了臉諂媚著答道,“小公子,什麼事?是不是買燈籠,咱這有龍鳳圖騰,雲鶴圖騰,還有……”
瞧這小販欲滔滔不絕,風行洺連忙打斷,“小哥,可否問一下剛兒你夫人提到的當鋪所在何處?”
小販一聽,有些氣餒地收了笑臉,但還算客氣地回到,“那間當鋪啊,是這渝州縣唯一一間當鋪,名叫洪記當鋪,沿著巷子向前走,第一個岔路口左拐就到了。”
“噢,謝謝小哥。”風行洺推起笑臉,將一錠銀子放在小販手上,道“小哥的燈籠我都買了。”
“還有這瓶靈藥,回去可以好好整治下你家那位母夜叉的性子。”風行洺又將一個青花小瓷瓶塞道小販懷裏,壞笑著道。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這太多了,咱家的燈籠不值這些錢。”小販正要將一錠銀子還回。
風行洺忙推手道,“小哥,剩下的那些就算是打聽費,你莫要推辭了。”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好人必有好報。”都快走到岔路口了,風行洺依舊能聽見小販的叫嚷,不禁撲哧一笑,這小哥還真是善良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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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記當鋪
“老板,敢問你這兒是否有支青玉笛。”風行洺敲了敲木櫃頭。
聽了聲音,老板才從瞌睡中悠悠轉醒,敢情這生意上來啦。連忙抹了臉從木櫃上探起頭,“是個小公子啊?”瞧了金客是位少年小子,老板失望地垂了頭,沉著聲道,“小公子,你要贖這青玉笛?你可知這青玉笛價值多少?”
“老板盡管報個價來聽聽。”風行洺扯起嘴角,笑著道。
“這支青玉笛……沒有三千黃金我是不會賣的。”老板思考了陣,報出了價格。
“老板,我這裏有顆東海夜明珠,你可以瞧瞧,抵不抵的上那支青玉笛。”
一顆足有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珠子被置在櫃頭上。
老板拿下眯著眼觀察了許久,然後掩著激動的聲音喃喃道,“真的,真的是夜明珠!我老洪今生能瞧見這青玉笛不說,還能見到這獨一無二如此大顆的夜明珠,真是此生無憾,此生無憾啊!小公子果然非一般人,這支青玉笛你便贖了去罷。。。。。。”
風行洺立馬笑顏如花,接過青玉笛,小心翼翼地係在腰間,那日混亂,也不知這青玉笛是怎麼丟失的,找遍了醉香樓這不見其蹤影,很有可能是被小人偷了賣去得了錢財,現在終於找回來了。風行洺這幾日失落陰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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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縣喜來客棧
“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小二哥迎上前問道。
“住店。”淡淡回答,風行洺在堂內一張木桌前坐下,小二哥連忙倒了些茶水。“客官要些什麼酒菜?”
“挑些清淡的菜色即可,外加一碗白米飯。”風行洺掏了銀子放在桌上。
“好的,客官稍等。”小二哥收了銀子忙去了。
喜來客棧位於縣東,毗鄰城門,通常為過客的驛站,此時,這小小破破的客棧也算生意興隆,幾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隻是那些人麵露凶相,略帶殺氣,幾把大刀也是放在桌下,似是江湖中人。
“紀兄弟,聽聞這靈煞神功重出江湖,唐門的二當家,笑香堂的管堂主,還有禦劍門的大弟子都遭了毒手,死相極為恐怖,整個人皮膚都染上一層鮮血,那些血好像都是從皮膚上細小的毛孔裏一下子被吸出來的。”那個左臉上有個刀疤的高大胖子陳述道,話畢身形一抖,仿佛是身臨其境,被那靈煞神功威懾到了!
一旁搖擺折扇頗具書生氣的男子眼露狡猾,輕聲笑著,“嗬,這靈煞神功失蹤三十年,現在突然出現,江湖必有動亂,看來是有人想要稱霸統一啊。”男子的聲音細細尖尖,聽的人毛骨悚然。
風行洺自顧自地喝著茶,完全不為他人話語所動。這雨後新茶還算清口!這鄉下僻壤的地方也是有些好貨色的。
小二哥大意是被這群人凶神惡煞的談話嚇到,繞過那群人的桌子時,好死不死被其中一人伸出的腳絆倒,於是一個踉蹌,將正要送至風行洺桌上的菜飯一並摔在了地上。“啊,公子,真是對不住,小的馬上收拾了。”小二哥忙道歉道,利索地收拾起地上的殘局。
風行洺見此,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露出一些不耐,斜眼看了下一旁的眾人,聲音平淡地說道,“小二哥不急,再弄份來便是。”於是自己斟了杯茶水。
“是,是,小的馬上就去準備……”小二哥爬起身三兩步就逃回了後堂。
或許是風行洺方才極為不協調的鎮定,引來一旁人的眼光駐足。
風行洺扯扯嘴角,泯口茶。
正當此時,一隻黑底銀靴踏入了門檻,高大挺拔的身形一轉,男子便瀟灑地進了客棧。乍看之下,那男子氣宇非凡,一頭墨黑發絲隨意垂下,玉冠束在頭頂,劍眉星目,深刻的輪廓更是勾勒出讓女子動心的英俊臉龐,隻是這黑漆漆眼眸深處看不出一絲情感。
男子掃視了下堂內,把目光停在一人桌的風行洺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這不正是醉香樓裏的那個少年!兩人四眼相對的刹那,風行洺呆住了,這眉目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男子分明就是他兒時冤家謝承影的放大版!
風行洺假意咳咳嗓子,還好,他現在易了容,承影應該不認得他!心中一塊石頭落定,這突如其來的相遇,他真是不知以什麼話來開場才好。
三年多未見,自己的舊疾治好了,還同秦叔叔學了武功,這些他都不知道。嘿嘿,不如耍耍他,先不要表明身份了,同他過過招,欺負欺負耍耍他,再和他說自己是風行洺好了。
正遐想著,謝承影已經站在了他麵前,拱手禮貌地問道,“這位公子,在下可否同你坐一桌,這客棧內已沒有空桌了。”
“公子隨意。”風行洺平靜地回答,心裏卻是翻江倒海,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
聞言,謝承影移了一旁的長木凳子坐下來,順手拾了茶壺,豎了茶杯,倒了一杯茶水。
此刻,小二哥也從後堂裏竄出,端上了飯菜至風行洺桌上,“客官慢用”。轉頭又問謝承影“這位客官,你要些什麼?”
“咳咳,同他一樣吧。”謝承影開開嗓子,磁性的聲音淡淡傳來,卻弄得風行洺一陣心動。
這好友冤家多年不見,怎他一舉一動自己都如此緊張?風行洺在心中默默鄙視自己。於是,深埋了頭,端了碗一口口吃起飯來。
“咦,這位公子你怎麼不吃菜,光吃飯?”
風行洺抬頭,對上謝承影那雙略帶疑問的雙眸,被他這充滿調笑意味的話語弄得一窘。匆忙咽了嘴裏的飯,回答道“公子提醒得正是,隻是這鄉野粗菜,我有些吃不慣。這位公子不會是肚餓難當,瞧了我這飯菜,也想嚐兩口吧?”
“嗬嗬。”謝承影笑而不答,半晌又問道,“敢問公子姓名?”
風行洺腦中迅速運轉,答道,“在下邢寒。”取行之音,林寒護衛的寒字。
“邢寒……”謝承影咀嚼字詞,那日老板娘還稱他是風公子,這邊怎又成了邢寒,還是他本頂了行洺的姓,現在才露了真名。看來,他定與行洺有些關聯。
想著,謝承影對他展顏一笑,“邢公子,在下謝承影。”說罷,他瞧著風行洺,那眼光似是豎豎橫橫都將他看透徹。
“謝承影?哪個謝?哪個承?哪個影?”風行洺下意識裝傻脫口而出。
“就是謝謝的謝,承影劍的承影。”謝承影解釋道。
“噢。”風行洺明白地點點頭。
“邢公子,敢問,這支青玉笛你從何而來?”謝承影瞄向少年腰間。
“這?”風行洺摸了摸腰間的青玉笛,不假思索地答道“這是我在縣裏當鋪一眼相中。公子難道想奪人所愛?”
“不是,不是,邢公子莫緊張,在下隻是以前送過一支一模一樣的給我的好友。”
“是嗎?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從當鋪買的。”風行洺隻顧自己所言,狡辯著吃著飯菜。
殊不知那裏的嚴厲目光一刀橫來。“那你認不認識一位名叫風行洺的少年?”
“風行洺?沒聽說過。”風行洺故作鎮定地回答道,卻不知不自覺的眼神閃爍已被謝承影識破。
看來,他確實與行洺有些關聯。謝承影推斷。
一旁的江湖人群一聽謝承影的大名便要躍躍欲試,想要上來結識一番。誰人沒聽過謝淩浩謝盟主有個出色俠義的兒子,這些年在江湖上鏟除惡人,聲名早已傳便四方。
趁著談話空隙,刀疤胖子首先上前,拱手作揖,“這位是謝盟主的大公子謝承影公子吧,在下北霸堂雷方圓”
謝承影抬眼一瞧,禮貌道,“雷兄弟。”
這虎頭虎腦的頭真的挺方圓的,風行洺暗想道。
見謝承影不再說話喝起茶來瞧著風行洺,雷方圓訕訕地回了座。
氣氛一下子有些僵硬尷尬。北霸堂的幾位手下都有些按耐不住,瞧著這謝承影也並非江湖所說,倒有些高傲自大,心中怒氣騰騰升起,“雷大哥,這,欺人太甚了。我們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一邊的宵小有些動氣了。見狀。書生氣的男子立馬沉聲道,“技不如人就不要逞能,都給我坐好了吃飯。”那清細的嗓子如此一吼卻還是有些威懾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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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風行洺收拾了包袱,剛要啟程,這謝承影就已站在了客棧門口。
“邢公子這是要前往何處?”謝承影踱到他麵前。
“在下要去洛陽城。”風行洺回答,正要繞開他向前走。
“正巧,我與邢公子同路。”正巧?怎麼會不巧?
“謝公子從昨晚便卯上我了,到底是為何?”風行洺探探口風,他不會已經認出我了吧。
“邢公子那麼聰明應該已經知道了,那支青玉笛。”謝承影用劍鞘敲了敲風行洺腰間。
腰間一陣疼痛,風行洺厲聲答道,“恕難從命。”
這邊廂,他正欲使輕功逃走,那邊廂,承影劍已出鞘,劍頭向風行洺這邊疾行而來。
風行洺恍身,身形柔軟無骨,一個騰躍,躲閃而過。
“邢公子好身法,不知師從何方?”謝承影收起劍問道。
“在下無門無派,都是在下從一本秘籍上學來。”風行洺字字句句都屬實。
“那敢問那本秘籍名什麼?”
“告訴你了還算什麼秘籍。”風行洺一撇嘴。“好狗不擋道!”
“慢著,在下尾隨你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