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把臉上的肌肉歸位，清清嗓子，說：“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過去，那我就把我的過去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於是我把母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後來又把我的那次失敗的刺殺、羅莎蒙德的背叛和那個神秘的“救命恩人”也毫不隱瞞地向她和盤托出。
    她一直托著腮，靜靜地傾聽著我的講述，沒有插話，沒有打斷，眼神卻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溫柔。
    講完了，我長舒一口氣，覺得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接著補充了一道：“親愛的波麗，我不是冷血，不是傻瓜，你和麗波阿姨對我的好，對我的情意，我又怎麼會看不到呢？但不可否認的是，站在你麵前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通緝犯。這樣的我，又怎麼能對你們，尤其是你的感情作出回應呢？”
    “我愛你們，所以不能連累你們，不能因為我而使你們受到傷害，不能因為我破壞你們原本平靜、簡單而快樂的生活。”
    “親愛的波麗，你是個好姑娘。你。。。。。。你。。。。。。你還是把我忘了吧，不值得的。”
    我把頭別過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不忍見她的傷心。
    我的心快要痛得碎裂成千萬片了，可是，盡管聽到心碎的聲音，我還是要說出絕情絕義的話來。
    長痛不如短痛，那就讓你短痛吧，親愛的波麗。把永恒的傷痛留給我。
    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愛你，所以把手放開。
    那個群星閃爍的夜晚，我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詩：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一時間，千萬種感覺湧上心間，哽咽了喉頭，卻什麼也不能再說，不能再做。
    這就是心痛嗎？親愛的波麗，為了你，我選擇了放手，選擇了心痛。
    半晌無語。
    盡管是夏天，空氣卻仿佛凍結了，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為了她，那一刻，我選擇了離開。
    因為我怕，怕自己再跟她待下去，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說出放手背後的真相，怕自己一旦回頭，就握住她的手，再也無法放開。
    之前，我從來沒有過“怕”的體驗。即使母親去世，世上再無親人；即使身陷囹圄，可能活不過明天；即使麵對那神秘的女人，我都沒有真正地怕過。但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害怕失去她，害怕錯過，害怕抓不住僅有的幸福。
    但是我卻停住了離去的腳步，因為她的一句話
    “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
    她在看星星，她在看星星！
    就像當初母親剛去的日子裏，日日夜夜，孤單的晚上，我，坐在院子的石階上看星星。故意把頭仰得高高的，即使脖子酸得痛得快要斷掉，還是不肯把頭低下來，以為這樣就能把即將決堤的淚水逼回眼眶。孰不知無處宣泄的、滾燙又冰冷的淚水都倒灌進心裏，腐蝕著自己的心。鮮血淋漓的、破碎的心浸在無盡的傷痛和鹹鹹的淚水裏，那種感覺，就像身處在第十九層地獄，生，不能生；死，不能死，讓人窒息，幾欲成狂。
    我痛苦地閉上雙眼，心痛就像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人無法自如的呼吸。
    慢著，第十九層地獄！該死的，怎麼能忘掉對母親發下的毒誓呢？怎麼能忘記殺父之仇呢？不能！不能！
    心中的複仇女神在咆哮：要讓亞斯•凱澤和羅莎蒙德•金下地獄！
    忘掉仇恨吧！你還有波麗，你還有愛你而你也愛的她！你還有一分觸手可及的幸福！心中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在溫柔地誘惑他。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身後，又響起她平靜的聲音：“既然決定放開，既然決定忘記，既然選擇離開，那麼，為什麼不最後一次陪著我。。。。。。看星星呢？”
    不複往日的撒滿陽光的甜美明快，平靜的語氣下夾雜著濃濃的懇求，不舍和挽留。
    盡管沒有回頭，我仍然能感覺到她帶著哀傷的視線定格在我的背影，鎖定在我的身上，讓我原本就僵硬的脊背徹底石化。
    定格了許久，我低著頭，退回去坐在她身邊。我用看，我也能感覺到她棕色眼眸裏閃過一絲喜悅，並且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又沉默半晌，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裝作像往常一樣，幸福地期待著我肯定的回答。
    “恩。”我故作冷淡地哼了一聲。但我故作冷漠的冷哼在她看來不啻於仙音，她的棕色眼眸被沒有溫度的冷哼徹底點燃了，亮得賽過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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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愛的波拉麗斯將會跟西澤爾講述怎樣的傳奇？她和家恨在身的西澤爾能走到一起嗎？請看第十一章《波拉麗斯•麗波-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