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波羅夾著太陽車從東方駛過的時候，我站在牢門外，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陽，天空飛過的鳥兒，漸漸熱鬧起來的街市，看著手腕上纏繞著的黑色蕾絲緞帶——即使在混亂中我也不肯丟棄它。
    我心裏沒有獲得自由的喜悅，有的隻是迷茫和空白。麵無表情地走過喧囂的街市，身邊盡管人來人往，但心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冷，直到聽到人們的議論。
    “哎，你聽說了沒有，最近我們的王新娶了一個王妃，聽說叫什麼羅莎蒙德。”
    “怎麼沒聽說，據說那美人別提有多美啦，那臉蛋，那身段，嘿，”那人邊說邊惡心地咽了口口水。“我還聽說啊，我們王夜夜留宿玫瑰宮，歐，也就是那妃子的寢宮。那個來自什麼法蘭西王後多年無子無女，倘若那個什麼羅莎蒙德能生下個什麼一男半女，那王後之位。。。。。。嘿嘿。。。。。。”那人曖昧地笑了笑。
    “還聽說，我們王在新婚前被人行刺，不過沒有成功。”滿臉鄙夷之色。
    “呸，真是自不量力。。。。。。”
    我混沌的意識一點點恢複清明，怒火也隨著那兩個人的大放厥詞一點點燃燒。
    不知不覺中，我在那二人身後站定。我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雙拳緊握，指節發白，發出“喀喀”的響聲。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順著傷口蜿蜒流出。鼻孔張大，渾身血脈賁張。
    那兩個長舌的人繼續嚼著舌根。過了一會兒他們似乎覺察出什麼，回頭一看，看到兩眼死盯著他們的我。他們先是嚇了一跳，後來又怪聲怪氣地大呼小叫：“有病啊你，瞪死羊眼看人，真是腦子進水了。。。。。。”
    二人的喋喋不休被我憤怒的拳頭打斷了。後來發生什麼我記不清了，大概是那兩個人被我打得滿地找假牙，也許半年下不來床。
    然後二人殺豬似的慘呼引來一群巡城的士兵，我展開了大逃亡。。。。。。
    跑著跑著，身後的聲音漸漸下了下去。饑餓，憤怒，疲勞襲來。再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後，我發現我身在一個光線昏暗的空間——黑色的床單，黑色的紗帳，黑色的窗簾，侍女身上黑色的衣裙，臉上黑色的麵具，手上黑色的手套。。。。。。
    在這黑色的大背景下，又到處是星星點點的紅色，仿佛低落在永夜中殷紅的鮮血——黑色的床單上和紗帳上，繡著一朵朵血紅的玫瑰，黑色的花瓶裏插著妖豔的紅玫瑰，漆黑的家具上鑲嵌著雕刻成玫瑰形狀的紅寶石。。。。。。
    在這紅與黑的世界裏，突然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你醒了。”
    我用手支撐起身體，尋聲望去。在房間的角落裏，層層黑色紗帳和黑色珍珠串成的珠簾後麵，影影綽綽坐著一個女人的身影。
    在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與黑裏，她是唯一一點彩色——是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女人身著白色輕紗的曼妙輪廓。白色的麵紗下，一雙眼睛似寒冰，凍結了室內的空氣和人的呼吸；似寒星，穿過重重簾幕，仿佛能直達我的心底——她的眼睛，冰冷中不失威儀，就這麼，看著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侍女退了下去。刹那後，房間裏隻剩下我和那個神秘的女人。
    一時間，我與她對視，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開口，而她在等著我開口。
    二人目光相遇，不同的是，我的帶著因陌生而產生的戒備、茫然和好奇，她的則平靜、幽深了許多。是一種獵手麵對獵物時的探究和嘲弄。
    房間裏的玫瑰熏香，溫暖，帶著糜爛的甜香，但卻並沒有讓我感到一絲暖意，隻因為那個女人冰冷的目光。
    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擴大，我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移開了視線，我下定決心，主動出擊：“你是誰？”我拚命壓下心中的不安，聲音顫抖而沙啞。
    沒有聲音。
    等了或許許久，又或許隻有一秒鍾，我禁不住又問：“你到底是誰？”
    還是沒有動靜。
    我有些慌了。麵對亞特蘭蒂斯王的酷刑，甚至麵對死亡，我都能鎮定自若，但幕後那個神秘女人的目光，卻讓我發自內心的恐懼和慌張。
    就在這時，“我是能拯救你，滿足你願望的人。”
    聲音不大，語氣平靜而不失威儀，在我耳邊炸響。
    “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企圖？”這仍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是能拯救你，滿足你願望的人。”聲音仍然平靜，不帶任何感情，沒有不耐，無喜，無怒，讓人猜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我不需要你的拯救，因為萬能的上帝會拯救我；我更不需要你來滿足我的願望，因為我沒有願望。”
    “哦？”雖然是問句，但女人的聲音仍然不帶感情，平靜無波。“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我有些心虛地回答。“我可以離開了嗎？如果你想拯救我，那麼請還我自由；如果你想滿足我的願望的話，那麼，這就是我的願望。”
    “可以。”簡短而不帶感情的回答，卻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後，慢慢地開始加速。
    “那麼謝謝夫人，我走了。您的恩情再見時再報吧，後會有期。”我鞠躬，告別，轉身離開。
    在出門的那一瞬間，風中若有若無地傳來清冷但無比肯定的判斷句：“你會後悔的。。。。。。”
    它就像一個預言，一句詛咒，預示著我的命運。然後，我平生第二次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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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神秘的女人在西澤爾今後的人生道路上起著重要作用，請持續關注。
    西澤爾醒來後會身在何處？又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和糾葛？他會找到人生中的北極星嗎？請看第九章《西澤爾-追憶似水年華（5）生命中的北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