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些過往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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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開心的日子裏,時間總是飛快的渡過,蕭桁常常會突然打個電話回家,問我晚上想吃點什麼夜宵?或者告訴我哪裏哪裏的什麼店出了新產品,要不要帶點回來嚐嚐?每當此時,我便裂開嘴巴無聲的笑,心裏暗自幻想:看,這多像一個體貼的男友,在哄他的女友開心。而那段時間裏麵,我從不去深究,為什麼蘇遙不打電話回家,我總是會想,一定啊,蘇遙自個兒給蕭桁打了電話,在我看不到、聽不到的時候。
其實,後來想想,蘇遙對寧寧,對這個家庭的眷戀和責任,在那個時候已經很淡了吧,變的可有可無。
我一直都是等寧寧睡著之後才走,早上,我到蕭桁家的時候,他一般也都還在睡覺,在他清醒的時候,總是同我在一塊兒,但我從來都沒有接到或者聽到過蘇遙打個電話回來同她的寶貝兒子聊聊天。隻是那時的我,沉浸在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喜悅中,從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在那些沒有蘇遙的日子裏麵,我發現,其實蕭桁並沒有像我以前見到的那樣忙,他總是會在晚飯前後出現,然後我們一起吃晚飯。有時吃完晚飯,他會帶我們出去遊泳,散步,逛超市;有時候便同我們在家裏打打鬧鬧,或者從包包裏麵掏出一些文件,讓我幫著幹一些很枯燥的活。
而我也在寧寧的掩護下,借著幫忙幹活的理由,從另一個沙發大膽的坐到他身邊,雖然不能如同想想中那般緊緊的貼著,靠著,卻依然讓我雀躍不已。
在我平時刻意的觀察中也發現,蕭桁對於我偶爾的親近,撒嬌,無厘頭並不反感,似乎還有些許縱容。這個發現雖然不能放開我想大膽接近他的手腳,卻也讓我感到無比的開心,似乎是覺得自己付出了些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每次同蕭桁在一起時,我都無比的興奮著,當我同蕭桁出去時,雖然每次出門都帶著寧寧,但,你看,我們多像一家人啊,又或者,三個人在打打鬧鬧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同平時完全不同的蕭桁,看他哈哈大笑,看他跑來跑去,看他麵不改色的耍賴,就如同一個大孩子。
蕭桁總愛和寧寧玩一個弱智而又無趣的遊戲:石頭剪刀布。每次當他們兩個賴在沙發上,遙望著某一件想要的,放在遠處的什麼東西,便開始猜拳。寧寧還太小,出拳的時候總是很猶豫,每次都是毫無懸念的由蕭桁單方麵獲勝,於是小鬼便開始耍賴,從一局一勝製到三局兩勝製再變成五局三勝製。而我總是在寧寧快哭出來的時候無奈的幫他們中間的某一個把想要的東西拿過去。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問蕭桁:“蕭先生,你們這樣兒玩有意思麼?”
蕭桁看我一眼,然後撓撓腦袋說:“好像,是沒什麼意思。”但是,依然繼續這個遊戲。
就這樣,一個半月的日子飛一般過去,蘇遙終於要回來了。
那天,我正在同寧寧畫一個奇形怪狀的變形精鋼,蕭桁家的電話突然響了,我一聽,笑,蕭桁!
於是一溜煙地跑過去接起來,蘇遙溫婉如水的聲音,透過電話,從千裏之外傳了過來。
“小菲麼?是我。”
我一愣,立馬反應過來:“哦,瑤瑤姐。”
“小菲啊,幫我同蕭桁說一聲啊,我後天的飛機,晚上七點到機場,讓他來接我唄,剛給他電話,沒打通。”
“額,哦,好。”一段時間的快樂生活,讓我暫時遺忘了蘇遙,一下子聽到她說要回來的消息,我的腦子一下子便卡住了,悶悶的反應過不來。但蘇遙並不知道這些情況,扯著我又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大堆話,我早已忘記了她那時同我說了些什麼,隻記得自己很冷,手腳冰冷,在杭州熱情如火的夏日,我的的確確感到了冷,還有如夢初醒般的心酸,一點一點的從心底擴大,散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嚴重的鄙視了自己一回,慢慢的又覺得無比的委屈,可是明知故犯,自作多情的人都是自己,我又能埋怨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卻倔強的強忍著,始終沒有讓他滑落下來。我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沒有任何人強迫過自己,也沒有任何人傷害過自己,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哭!又能哭給誰看?又能證明些什麼?又能解決些什麼?最多,也隻是讓人看不起而起。
當蘇遙回到家,我便又回到了過去,一個星期去兩次蕭桁家,每次也隻是四、五個小時,同寧寧玩耍,同蘇遙聊天,然後在蕭桁回來前離開。於是,被我帶野了的寧寧開始不滿,開始憤怒,每次在我準備離去時,開始哭鬧,在我不去的那幾天裏,對著蘇遙耍潑。終於,蘇遙忍無可忍的打來電話向我求救。
聽完蘇遙的求救信息後,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咬了一咬牙,淡淡的開口說:“啊,瑤瑤姐,我快開學了,還有好多畫兒沒畫呢,這樣吧,等我一有空,我就立馬跑過來和寧寧玩兒吧。”
我不知道,是蘇遙同蕭桁訴說了她的苦處,還是寧寧又跑去蕭桁麵前哭鬧,在蘇遙的求救電話後,隔了一天,蕭桁也打了電話過來。
“小菲?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哦,我在畫畫兒。”
“是麼,是聽說你最近在忙著畫畫兒。”
“……是吖。”我盤腿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猶豫了一下才木木的回答。
“畫些什麼畫兒?”
“額,那個,那什麼,臨摹一些大師的作品。”我一時間被他問住,無亂的瞎扯著。
“作業?”
“啊,是啊,哦,不是,不是,答應了人家,臨摹好送人的。”
“是麼,那你忙,前段時間忙壞你了。”
“啊,不忙啊,你知道,我挺喜歡同寧寧玩兒的。”
我聽到從話筒裏麵傳出的,蕭桁低低的笑聲,“我知道你愛同他玩兒。對了,今天,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吃個飯。”
“啊,請我吃飯?為什麼啊?”我愣了一下,迷茫的問。
“就說什麼時候有空,來了不就知道為什麼了?”
“噢。”我悶悶的應了一聲。
“恩?什麼時候?”蕭桁依然非常有耐心的繼續追問。
我突然想起,那個曾經追求莉莉的男生,站在女生宿舍大門口,捧著鮮花,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的糾纏著莉莉,隻是為了請她吃一頓飯,並且接受他手裏的大朵大朵的玫瑰。
也許是聽見我不小心漏出的笑聲,蕭桁便慢慢悠悠的遞過來一句話兒:“怎麼?一頓飯就樂成這樣子?”
聽完,我便更樂了,咯咯咯的笑出聲來:“你都把今天給定了,還問我時間做什麼?我今天都在家,隨你咯。嘿嘿,夠給你麵子吧。”
“那行,六點吧,我來接你,先掛了。”
我木木的盯著手機,在屏幕一下子跳回灰色時,我也一下子跳了起來,看了看時間,興奮的跑去挑選衣服。
後來想想,如果沒有那餐飯的話,我和蕭桁也許就不會走的那麼遠吧。
那時的我,換完衣服化好妝,變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看,哥哥許是覺得奇怪,在我麵前晃晃悠悠的打量了我幾次,也被我無視。
在等待的那些時間裏,我一直糾結著一個問題,這算不算約會?等到電話響起的時候,我突然勾起嘴角偷笑,這分明就是約會。
我接起電話,聽著蕭桁的聲音從電話裏麵傳出來:“我到了,下樓吧。”
在我正準備穿鞋子的那一刻,哥哥突然又從書房裏出來,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問:“樓下那車裏等你的是誰?追求者?”
我一愣,腦中一片空白,抓著鞋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於是哥哥便笑著擰了擰我的臉:“去吧,等你回來再說。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成。”
我點了點頭,穿上鞋子,下樓。
拉開車門,再關上,我扯出一個笑轉頭看了看蕭桁說:“就你一個人?瑤瑤姐和寧寧呢?”
“蘇瑤的大學朋友過來玩,陪著呢。”蕭桁淡淡地說,我細細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莫名地覺得他很不開心,於是哥哥的警告便立馬被我拋到腦後。
吃飯的時候,我試探性的問:“蕭先生,你心情不是很H?”
蕭桁挑了挑眉說:“怎麼?想說什麼?”
“沒啊,隻是覺得,似乎你今天身邊的氣壓很低很低。”
“有沒有壓壞你?”
“還好,我抗壓能力強。”我嘿嘿一笑,“說吧,為什麼請我吃飯?不是說來了就知道麼?”
“一個很老土的理由,你猜。”
“我最討厭猜謎了。”我鬱悶的盯著他看,“電視劇中,男主角這樣莫名其妙的請女主角吃飯,無外乎是想追求她,哦,我不是你的女主角,要是是請女配角吃飯,那就是想知道怎麼討好女主角才能追求到她,這個,你已經追到了。要麼是男女主角的感情生活出現問題,向女配角訴苦?似乎不應該發生在你身上啊。還有別的什麼?寂寞空虛想要人陪?滿腹苦悶想找人傾訴?蕭先生,你寂寞麼?空虛麼?苦悶麼?”
“嗬,還有呢?這些都不是。”蕭桁輕笑了一下,“你可連一丁點兒邊邊角角都沒摸到啊。”
“……”我無語的看了蕭桁許久,“今天非年非節,也不是我生日,難道是你生日啊?我就能想到這麼多了,別再讓我猜了。”
“恩,不用猜了,今天就是我生日。”蕭桁依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說道。
“……你騙人吧,男生也這麼看重生日?”我不可思議的瞪著蕭桁。
“哈,男女平等啊,小丫頭。”蕭桁一下子笑出來,然後很曖昧的看著我低語,“怎麼,上回我還沒有教會你什麼是男人麼?男生,似乎不能用在我身上吧。需要再告訴你一次麼?”
我一愣,臉上迅速的發熱,看了看蕭桁依然危險的表情後,急急忙忙的用力搖頭。
“我說,上次在酒吧看到的是你麼?怎麼動不動就臉紅?”蕭桁倒是沒有繼續為難我,收回了一臉曖昧不清的表情,冷不丁的換了一個話題。
“啊?酒吧?什麼時候啊?我最近都沒去哎。”我愣住,仔仔細細的回憶起前幾次去的酒吧的場景,“你認錯了吧,我沒記得有看到你啊。”
“恩,不是最近,很久以前了。”我看到蕭桁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繼續說,“有一年了吧,好像也是夏天。”
“額,一年前,”我一愣,突然想起那次酒吧的相遇,他記得?“蕭先生,你能記得?”
“就看你記不記得。”
“我在台上跳舞,被你看到了,是吧。”
“恩,看來是你。”
“……這樣你能看清楚我?”
“你沒看清楚我麼?”說完,蕭桁突然笑了,低著頭,用眼梢瞟了我一樣,“好了,吃東西,一會兒帶你出去玩兒。”
我窘迫的看了蕭桁一眼,然後用力的嚼著菜,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喃喃的開口:“8月13日,你是獅子座的?”
“女孩子都喜歡討論星座麼?”
“哦,還好吧,想起來就說下唄。”
不知道為什麼,這頓飯讓我覺得一下子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而一直徘徊在心裏的罪惡感突然消失,我偷偷的注意蕭桁,看著他笑,看著他眨眼,看著他周邊的低氣壓慢慢的消散,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滿足。如果注定不能有開始,能夠這樣的陪伴,也許也是一種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