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張揚方一衝近王小路右側,就瞥目掃見當前一打手麵露喜色,似為自己隻是握著棍子而沒有利器感到欣喜寬慰,他微微冷哼,雖知事情確是如此,但他性子本就要強好勝,更是不舒服這打手是因手上拿著的是把砍刀而幸災樂禍的眼神。
張揚一聲不吭,奮起畢生之力就揮棒向這小瞧自己的打手頭上砸去。刀棍相交,刀子不易使力而棍棒更易發力,隻一砸,這名橫握了砍刀的打手便抬擋不住,立時就被餘勢不止的警棍敲得頭破血流。但便在這時,張揚也失去了推迭瘦老頭做擋箭牌的勢頭,立時右肩頭中了一棍,跟著後背又被人砍了一刀。他大吼一聲,聲音已是尖利刺耳,眼見數人一擁而上。他奮起畢生氣力,右手陡然扔了警棍一把抓住瘦老頭褲帶,左手捏緊了瘦老頭脖頸,雙手發力,將他身子掄圓了舉起舞動。眾人發一聲喊,不由自主的退開了幾步。
群打手麵麵相覷,要上前夾擊又投鼠忌器怕傷了賭客,若是因此而壞了賭場的名聲,日後難保不會被社團拿來當作替罪羊,一時都不願上前動手。
這群打手小弟多年,十有八九都親自參與打過爛架,就算自己沒殺過人,這殺人拚鬥的事,看也看得多了。唯此刻這般驚心動魄的惡鬥,卻實是生平從所未見。對手隻是幾個毛頭小子,可是手上既有了超強的人肉盾牌,下手又是完全不顧分寸,一點都不考慮殺人的後果。
愣頭青們不考慮後果,可自己卻不能也如此這般的當真殺人,這陣勢看來是沒法打了。
群打手均非膽怯怕死之人,然自身畢竟隻是在賭場裏領一份工錢,跟對方可沒有不共載天的深仇大恨,犯不著賣命血拚。眼見對手勢若顛狂而又無所顧忌,下手極毒。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避讓之意,都想盡快放這幾個小鬼離開,他們出千也好,沒出也好,自己是不想管這件事了。
張揚惡鬥之下,蠻性發作,陡然間猶似變成了一頭猛獸,全身的潛力狂猛爆發,橫舞了瘦老頭,劈麵就向眾打手橫掃過去。眾打手惶急跳開,誰也不願去觸這黴頭。
幾人都是博命死衝,一旦合力,衝擊起來地勢頭更猛,一下子就衝出了賭場打手們的包圍陣形。
群打手齊聲發喊,又是驚惶,又是憤怒。
安肥是這幾人中最顯沉穩的,他橫推了手上地中年人擋住打手們前進的路,發力吼道:"走……"
幾人玩命的往樓下衝,一踏入二樓賭場大廳,頓時嚇得賭客們奔走相避,場麵亂成一團,有幾個留在賭場內的打手試圖上來阻擋。被這幾個急紅了眼的亡命徒一撞就滾倒在地,幾人一口氣從三樓直衝下一樓。擋者披靡,凡是這幾人經過的地方,無處不是一片混亂。一些輸急了眼的賭客也趁機混水摸魚,搶上一把大額籌碼就朝門口狂奔,由於見護場打手們正忙得不可開交,被搶了錢的人甚至打起了櫃台現金的主意,嚇得櫃台上的籌碼小姐們花容失色,紛紛抱頭鑽到了桌子底下。
樓上地打手們也是一大票人衝下樓。這些人卻又不知怎地,一個二個雖是嘴裏叫得嘹亮無比,形動的勢頭卻是奇緩無比,竟好似有意追不上四少年一般。如此一來,整個場子裏已經混亂不堪到一塌糊塗,賭客們蜂擁而出,爭先恐後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場子裏剩下地幾名打手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嘰嘰,惹禍的幾個小子巳然不見了蹤影。
如此情況之下,賭場方麵隻得安排人手先送傷者去醫院救治。
然後宣布永宏大樓當天停業整頓,至於砸場子地那幾個小子,既是玩了命砍了這麼多人,卻也不需自己這些人來操心了,自有社團的高層動用其手段的。
………………………………
張揚四人一鼓作氣跑出永宏大樓,硬攔了一輛的士擠上去,安肥坐前排,張揚三人擠在後座,的土司機見這四人從永宏大樓裏跑出,都是血濺滿身且表情霸道凶狠,不敢不載,也不敢問要去哪兒,先猛踩了油門,汽車如同離弦之箭,載著四人一路遠去。
張揚剛想開口告訴司機目的地,夜七捂著傷口輕輕扯了扯他的胳膊,搶先說道:"師傅,到皇冠路。"
這時上,險情多少緩解了,王小路似乎才從剛剛地刺激之中緩過勁來,隻覺渾身酸軟,筋疲力盡地摸摸自己的傷口,將頭倚在背椅之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張揚想了想,暫時忍住了向三人開口詢問的念頭,反正已經逃出來了,不愁這三個家夥不交待。
的士疾馳,快到了皇冠路的一處偏僻角落時,夜七示意司機停車,等張揚三人從車上下去之後,夜七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元錢遞給司機,同時嘴裏凶巴巴的說道:"這錢不用找,車牌號我記下了,你剛才沒有拉過我們,明白嗎?你還想開車的話,嘴巴自己放嚴實點。"
一臉鼻青臉腫的夜七看上去非常的陰沉凶狠,這位司機連忙說道:"知道的,我知道的,放心,你們沒上過我車,我沒拉過你們,剛我才吃飯出來。"
夜七這才慢慢下車,大力拍拍車門,的士一溜煙的遠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幾個!"事情突然變得一團糟,張揚沉了臉發問。
安肥用手輕撫了撫身上的幾條刀口,朝地上啐了一口才道:"這事先不忙提,先換了衣服再說,馬路對麵有家服裝店,我去買點衣服,就這副模樣,估計連車都打不到。你幾個,誰身上有錢多了,我這兒可不夠。"
張揚三人摸錢塞給安肥自去角落蹬著。王小路蹲坐在地,習慣性的從口袋中掏摸出一根香煙叨在嘴裏,可惜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打火機,拿眼去問張揚要,張揚卻正在生悶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大鬧賭場了,這事可不是這麼好善了的,想來安肥二人性子沉穩,應又是王小路這惹禍精搞出的好事,不禁恨恨的瞪了王小路一眼,王小路自知理虧,隻好幹叨著香煙嘿嘿傻笑。
“笑個屁!”張揚怒哼。
不一會兒,安肥買來了衣服,幾人將就著在大街上就換上了新衣,再攔了部車上路,這一次四人報的路名又改成了外環農業銀行。
四人上了車,均一言不發。張揚終於開口道:"路子,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先去家診所到?"王小路目視前方,半晌才黯然道:"不要緊的,我還頂得住,先去取出錢再說。我估摸著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恐怕連風哥也罩不下,是我,我對不住你幾個!"
夜七冷冷道:"放屁!我們一起去的賭場,要找錢又怪得誰了?你小子別把事都往一個人身上背!"
"我說夜老七,夜七哥!算我欠你們的還不成嗎?你就別再安慰我了,行不?我已經快內疚得要死了。"王小路索性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
這時安肥開口插話道:"賭場那兒我倒是見了幾個麵熟的小弟,現在想來他們應是知道我們底了。這家賭場規模夠大,沒官家的人物罩著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就難辦了,首先咱們不占理,又同時開罪了黑白兩道,風哥也不好罩……大家夥說說,該往哪兒趕路?”
“先找地方把路子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再談,血流多了是會死人的。”張揚雖氣王小路惹事,卻終究是做了多年兄弟,先以王小路傷勢為重。
王小路勉力挺了挺胸,剛想做個硬漢動作以顯示自己的強壯,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立刻便有了暈倒的趨勢,這小子身上畢竟結結實實中了數下重的,能撐到現在,全靠仗著一股子蠻橫勁。現在逃離險境了,胸中的這股氣一散,立刻就撐不住了。
夜七和張揚連忙把王小路架住,想了想,沒敢朝醫院裏送,而是直接讓司機開到了街區附近的私人診所。
這種診所通常都有一個好處,認錢不認人,也不管是大病小病,能不能醫,先來者不拒,放進去開藥掙錢再說。
王小路的傷勢說重也不重,全是被刀砍棍擊的,屬外傷,隻需止了血敷上消炎藥,倒也一時還能將就應付過去。總之他這幾下應該是賺了的,憑這小子當時地那種蠻橫,被他砍中的那幾人傷勢也應該輕不了,沒有少胳膊少腿就算他命大了。
這種傷勢並不難處理,這家私人診所醫生很熟練的將傷口周圍清除幹淨,抹上刀傷藥膏。然後再將傷口縫合住,外表抹上一層消炎去毒地藥物,接著纏上紗布,很快就包紮得有模有樣了。
過了不多時,王小路醒了過來,老醫生量了量他體溫。自得說道:"沒事,這小夥子身體棒著呢,有點低燒很正常。養傷的這段時間忌忌口,我開些藥隔天讓他換一次就可以了。”
老醫生說著攤開了手:“藥錢,材料費、人工費、床位費,收四百塊唄,還有,我這是家小診所,道理想來大家都該懂,我這裏從來沒有治過你們這位小哥,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得我!"
四人聽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醫師率先說話封住了他們口,一嘴要說的威脅話不由地全都被憋回了嘴裏,不由的麵麵相覷。
“還愣著幹什麼?給錢啊!你們這點小傷算什麼,老夫行醫幾十年,墮過胎,接過生,刀傷槍傷都治過,從沒漏出過半個字!行醫者,醫德也!"老醫生一邊念叨,一邊得意的露出沾沾自喜笑容。
四人再次對視一眼,都感到哭笑不得。
王小路下床走了兩步就拒絕了他人挽扶,才躺了這麼一小會,也大概能走的動了。
四人把身上地錢一湊,全部加起來,也正好四百來塊,一古腦兒地全部一遞,老人家這麼懂事,不多給幾個,還真說不過去。
“咱們在賭場時下的是狠手,我以為,沒弄明究竟死沒死人前,大家還是分頭找個地方藏上一段時間比較好。目標小。”安肥淡淡對張揚說。
“嗯,也是這個道理。”張揚點頭讚同。目芒閃動,挨個看了一遍三兄弟,但笑道:“這一散,沒有個三五月,怕是大家不好再相見了……兄弟們,出門在外,凡事——小心!”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