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天 冥衣(推理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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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村是一個小鎮,人並不多,算足了也隻有不到300戶人家,而且大多是平民房,四周亂七八糟種植著樹木,道路也不是怎麼平整,就在我們學校旁邊,平常也不是怎麼熱鬧,是個很普通的小鎮。老實說要不是親耳聽到這件事的話,我很難把這麼離奇的事情和這個貌不驚人的小村子聯想在一起,我們四個一路走過來隻花了不到20分鍾,
“真是個僻靜的小村啊。”陳曉風四周看了看,不禁感慨道。
黎安按照周賓衛所說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
迎接我們的是周賓衛的母親,我們向她說明了身份後,她便邀請我們進屋,周賓衛的家很大,或許是因為父親的職業關係吧,雖然表麵上不光彩,不過實際上還是相當賺錢的。在經過了一番寒暄後,黎安說明了事情的原委,當周賓衛的母親聽到要見周賓衛的父親時,臉色就變的難看起來了。
“請不要誤會,”黎安對她解釋道,“因為隻有見到他我們才能完整的了解事情的經過,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解決這件事。”
周賓衛的母親聽了,雖然十分勉強的樣子,但還是同意了,不過她說周賓衛的父親病還沒有好,身體十分虛弱,叫我們不要過多的打擾他休息。謝過之後周賓衛的母親就回房去了。
“你也發現了嗎?”
待到周賓衛母親回房之後,黎安問吳星遠道。
“哼。”吳星遠冷冷的哼了一聲:“當然,那麼慌張的表情,雖然隻是一瞬間,不過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們無不驚訝的看著他,不明所以的問道:“發現什麼了?”
“就是周賓衛的母親啊。”黎安悄聲道,“沒注意嗎?剛才我們提出要見周賓衛父親的時候,她的表情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過生氣的有點奇怪。”他看了看周賓衛母親房間的方向,喃喃道。不過我想,換做是誰遇上這種情況估計也不會高興的吧。
我們敲了敲周賓衛父親的房門,不久之後,從屋子裏傳來一聲很虛弱的聲音,叫我們進來。我們輕手輕腳的扣開了房門,見到了周賓衛的父親:
這是一個將近40來歲的中年男子,他此刻正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兩個眼球空洞洞的,沒有一點生氣,他的臉色黝黑,很闊,兩道眉毛很濃,好像是用毛筆畫上去的一樣,臉上皺紋橫生,仿佛飽經滄桑,但是現在看來又充滿了病態,但是還是隱約能看出他以前應該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我注意到他的屋子好像比一般的屋子要陰沉許多,雖然是大白天,不過他卻把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所以屋子裏一股臭味,我們互相看了看,仿佛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聽周賓衛的敘述,他應該是在兩個禮拜前患病的,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個身患絕症長達數年的病人啊。
不久周賓衛的父親發現了我們,他的頭朝我們這邊望了望,兩個眼睛無神的看著我們,然後又因為極度的疲乏而半昏睡過去。
“不好意思,打擾您的休息了,”黎安對他說道,“我們是周賓衛的同學,今天來找您是因為。。。。。。。”
“壽衣的事吧。。。。。。”
還沒等我們開口,周賓衛的父親居然直截了當的對我們說道。他的聲音很虛弱,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生病的緣故吧,他有氣無力的歎了一口氣,仰望著天花板。
“。。。。。。既然您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們也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吧,”黎安也亮明了目的,“我們今天來找您,實際上也是為了您的兒子,我想您也應該聽周賓衛說過了吧?”
他看了看我們,緩緩而又沉重的點點頭。
“阿衛他前一個禮拜給我打了電話。。。。。。。告訴了我他發生的一些事情。不過,我雖然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鬼,也絕對不會相信的,永遠不會。”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居然又重新充滿了鬥誌,那種激烈的眼神仿佛是在努力抗爭著什麼,但是他因為說話太激動,不由得一陣咳嗽。
“您的心情我們理解。”黎安想了想,回答道,“其實我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鬼,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話,恐怕也是人自己造成的罪業。”說著,黎安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周賓衛的父親。“也就是人心的‘鬼’。”
聽了黎安的話後,周賓衛的父親忽然莫名激動了起來:
“你是說我心裏有鬼嗎?!”他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大聲質問黎安道。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黎安依舊冷靜的說道,“因為我是專門負責解決這類奇怪事件的人,隻是說出了一點我的個人看法而已,而且,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也是絕對不會隨便亂懷疑人的,再說,這件事還關係到你兒子的性命,即便是為了周賓衛,我想也有必要弄清楚當時所發生的真實情況,隻有這樣才能解決這件事,所以,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將事情的原原本本都清楚的告訴我們,以便迅速解決這件棘手的事。”
我們看著他,不過我發現吳星遠這時候居然開始四處觀察起了屋子裏的擺設,他的目光冰冷的掃過牆壁,桌子,還有衣櫃,其實這間屋子裏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冥衣,估計是他親手製作的吧,做工之精良即便說是工藝品都不為過,可是在自己房間裏居然掛這麼多的冥衣,感覺上實在是有點奇怪啊。
可是周賓衛的父親忽然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語氣也變重了許多:
“哼,別以為我沒有聽出來,像你們這種人一定都以為幹我們這行的一定損陰德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雖然我是做死人生意的,我從來沒有幹過什麼損陰德的事情!咳咳。。。。。。”話說到激動處,他又止不住咳嗽起來。
“您真的誤會了,我們絕對沒有。。。。。。。”黎安還想極力解釋什麼。不過周賓衛的父親忽然頭一扭,看也不看我們:
“所以,你們要是想從我身上了解什麼的話,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半句話的!給我出去!”
我意識到他一定是誤解了我們的意思,老實說換做是任何人因為做死人生意而遇上這麼離奇的事件都不會不在意他人的看法的,隻是不知為何,他的樣子好像特別激動。
“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陳曉風聽了也生氣道,“我們可是好心好意幫你忙啊,而且要不是周賓衛拜托我們的話,我們才不會來管呢!”
“曉風!”我們趕忙拉住曉風。
這時候,周賓衛的母親好像聽到了我們的爭吵聲,從屋子裏出來,看到我們,怒目而視,顯得非常憤怒。
“。。。。。。。你們想幹什麼?老爺子身體不好,你們還在這裏叫的這麼大聲,什麼意思啊?”她看到我們,表情好像恨不得將我們生吞活剝了似的。我們自知理虧,不敢多言。
周賓衛的父親重重咳嗽兩聲,然後在周賓衛母親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淡淡的搖了搖手,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對我們下了逐客令:
“出去,不要再來找我了。”
“。。。。。。”
話已至此,多說無意,我們無奈的互相看看,最後黎安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先暫時離開了,不打擾您休息了。不過,有句話,小輩我還是不能不說,”黎安淡淡的抬起頭,轉身準備離開: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心也無法麵對的話,是無法自救的,因為鬼早就已經在那個人的心裏了。”
“夠了!!!”
周賓衛的母親吼了一聲,她的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但是全身因為劇烈的憤怒而顫抖起來,死死的盯著我們,就像是頭發怒的母獅子。“給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黎安略帶深意的看了看他們,周賓衛的父親猛的咳嗽了兩聲,我們默默的退出了房子,離開了周賓衛的家。
“真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
陳曉風生氣的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我看著黎安若有所思的麵容,再看看吳星遠依舊冷著他那張臉,不禁陷入了迷惑。
“怎麼辦啊?”我問道。
黎安聳聳肩:“沒辦法,既然他們不願意和我們合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隻好自己調查了。”
“。。。。。。”我歎了口氣。
這時,一直冷著臉的吳星遠忽然沒由的說道:“他們生氣的有點奇怪啊。”
“我也這麼覺得,”黎安淡淡的說,“雖然如此,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對這種靈異的事情感到害怕所以產生了不良的情緒,所以也不能怪他們。”
“不過,”吳星遠忽然對他說道,抬頭望了望天:“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奇怪?”我們望著他。
“是指房間裏掛的那些壽衣對吧?”黎安回答道,“我也看到了啊。那些冥衣,應該都是他親手織的吧?”
“恩。”吳星遠冷冷的點點頭:“你應該看到,那些壽衣和我們在周賓衛寢室裏看到的壽衣是一個款式的吧?不過,又好像有點不同的樣子。”
“不同?哪裏不同了?”我們看著他們倆。
“恩,就是房間裏掛的那些壽衣,大小好像和周賓衛穿的壽衣一樣啊。”黎安回答,“如果按照周賓衛說的話,那個死掉的鄰居無論身材還是身高,應該都有很大的差別,不過現在看到的壽衣卻和他兒子的身材相當,這就很奇怪了,除非是他刻意幫兒子織的壽衣,不過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父親幫兒子織壽衣的事情啊。”
“是的,”吳星遠冷酷的抿著嘴角,微微上揚道:“而且,不光如此,我還注意到那些冥衣好像比一般的冥衣要厚實許多,就好像過冬穿的衣服,不過我不知道冥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講究。”他看著黎安。
“常理上講,冥衣有各種各樣不同的款式,”黎安不緊不慢的分析道,“就好像人穿的衣服一樣,迷信的說法是死人也要過四季,所以去世時穿的衣服就很重要,比如冬天過世的就要穿厚點的冥衣,不然會在陰間凍死。不過也有很多人在死者火化後連同死者生前的衣服一同火化,為的就是讓死者在死後的世界裏有禦寒的衣物,不過話說回來,很少有人對冥衣這麼講究,所以大部分的壽衣還是用絲綢織成,裏麵填充了很厚的棉絮,即是為了不讓死者受凍,也是為了保護好死者的遺體,以免在移動屍體的時候損壞脆弱的遺體。”
吳星遠冷淡的笑了笑,說:“這樣啊。還真是長見識了,不過,你接下來想怎麼辦呢?知情者不願透露情況,你也沒有更多的線索,還打算繼續查下去嗎?”
黎安微笑著對他說:“當然了,就算是隻有一絲線索,我也絕對不會放棄的。”黎安對他酷酷的笑道,“其實說起來,雖然不知為何,周賓衛的父親不願向我們透露許多情況,不過,線索的話還是有的啊。”
“還有線索嗎?”我們聽了,不禁疑惑道。
“當然了,”黎安自信的一笑:“還記得周賓衛說的那個故事嗎?”
“。。。。。。你該不會是想挖開棺材看那個死人的衣服吧?”吳星遠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我還沒有這個打算,”黎安微笑著回答,“不過,在周賓衛的話裏,其實有一點很奇怪啊。”
“奇怪?”
“是啊。”黎安緩緩說道,看向我們。“就是那個死去的周大嬸的老公啊,不用說,其實我剛聽了他的話後,我立刻想到,那天他看到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死去的周大叔。”
“這個。。。。。。雖然我也猜到了,不過這又是怎麼回事呢?”我問道。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可能就會比較麻煩了,”黎安忽然臉色一凝,望著前方:“要知道鬼魂一般是不會特地流連於某個特定的地方的,而且周大叔的葬禮已經舉行,他就更沒有理由流連於人世了,照理應該安息才對,想想看吧,他之所以還徘徊在人間的理由是什麼呢?”
“你不是說是壽衣嗎?”
黎安微笑道:“不錯,就是壽衣,還記得周賓衛敘述周大叔說過的一句話嗎?”
我們一愣。
“‘。。。。。。在沒有找到衣服之前,我是不會回家的。’”
吳星遠淡淡的說道,目光中充滿了森然的寒意。
“。。。。。。。你是說。。。。。。。”我不禁為我這個想法感到深刻的不安。
“沒錯,”黎安冷冷的凝望前方:“找不到自己的壽衣,這就是他之所以不肯離開的原因。”
“不過,你也不能強行打開棺材看屍體是否穿了冥衣啊,”吳星遠對他說,“你打算怎麼調查下去呢?”
“很簡單。”黎安對他淡淡笑了一下:“當然是把那天參加葬禮的人統統調查一遍咯。”
“全要調查嗎?”我一想到要問這麼多人,不禁就先泄氣了。
“當然,”黎安看了看我,語氣中帶著肅然。“要知道,要是死者的東西被人盜了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尤其是死者的衣服被偷了的話,就不單單是會出人命的問題了。所以,當時參加葬禮的所有人都存在著偷冥衣的可能,一個也不能漏掉。”他的語氣不容違逆道。
“。。。。。。可是有誰會去偷死人的衣服呢?”我著實感到不解。
“不要忘了,”吳星遠忽然冷冷的笑了起來:“那件冥衣用的材料很好,做工也十分精良,實際上可是價值不菲的啊,即便是拿來賣錢的話,也可以賣出個好價錢。”
“會不會是盜墓的幹的?”陳曉風問道。
“有這個可能,”黎安陰沉著臉說,“如果是盜墓者的話,我想墳地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大概都會一掃而空的,這樣要找起來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我們麵麵相噓,擺在我們麵前的,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會是誰偷了死人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