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之始 第九章冤冤相報何時了,卻又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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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說,老夫人身體並無大礙,但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安落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無比。望著懷柔的眼神,直愣愣的。
懷柔的雙手握的緊緊的,擔心他是否看出了什麼破綻。
安落隻是對她點點頭,輕聲道:“柔兒回去吧。”
懷柔咬著唇問:“老夫人她……沒事吧。”
安落點點頭,轉身走了。
落寞的身影,一直走過長廊,樹影下,那依然高大的身影,不再有那年的瀟灑,憑添幾分蕭瑟。
懷柔的心空落落的。
豆腐在一旁抬眼看她:“柔兒,你動了惻隱之心?”
懷柔搖頭,一直望著他的背影遠去:“不,隻是在想,原來他的背影,也有這樣淒涼的時候。”
意氣風發,瀟灑溫柔的安落,也會有這樣的背影。
為什麼,她不痛快呢?
做了這一切的懷柔,卻找不到一絲的痛快之感。
轉身,懷柔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衣群輕輕的隨風飄起。懷柔看不到自己的背影,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和安落的沒有什麼區別。
皇榜下來了,張將軍一家,如當年柳相一家一樣,滿門抄斬,株連九族。隻是婦孺和兒童被發配了邊疆。
這意思是懷柔提出來的。她不會讓張笑一家全部都死去的。必要時,她會讓那些人都為她賣命。
當夜,張將軍府內,一把大火燒光了一切。
痛快的百姓,在第二日的清晨,紛紛向著將軍府上撒著水。
懷柔撐一把油紙傘,站在遠處看著。
豆腐陪她站著,輕聲道:“柔兒,為什麼你不開心?”
“豆腐,你知道嗎?我五歲那年,安落走了,與我約定,等我長大了,就回來娶我。七歲那年,遇見了陳蕭,我父親遇見了陳蕭的父親。一朝得勢,本來隻是一個小官的父親,一路升為丞相。十幾歲的時候,我於街上與張笑相遇。隻一笑,孽緣便定。你說,人生是不是很奇妙的事情。安落說要回來還那個時候的約定,我本以為可以與之廝首終生,誰知道最終與他成了仇人。我爹為了報恩,一直忠於南安國。最後殺他的,卻是他恩人的兒子。張笑的父親,一直想殺了我的父親,最後卻意外的死在戰場上。而他的兒子,又是死在他仇人的女兒的手裏。冤冤相報何時了,卻又停不了。”
四周無風,懷柔靜靜的站著,目光幽怨,到達豆腐看不到的地方。這一刻的懷柔,似乎在張將軍府的廢墟上,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
遠處馬蹄聲漸漸近了,來人策馬飛快的跑到懷柔身邊,滿臉汗水的勒馬下來。
懷柔嘴角始終掛著微笑,微微偏頭問道:“林清,發生什麼讓你這麼慌張。”
林清的臉色不大好。
豆腐急道:“你倒是說話啊。”
林清看著懷柔,咬咬牙說道:“皇上下旨,為柳相柳朝安平反了。”
懷柔始終微笑著,手中的傘,在陽光下折射出光。望著麵前的那一片廢墟,沒說一句話。
風吹過來,六月的桃花,已經開的茶靡了。
收起傘,懷柔輕輕的提起裙角離開了。
平反麼?
人死了,平反了有什麼用。
陳蕭,就算你再怎麼做,也都沒用了。
我爹,我娘,回不來了。
“豆腐,傳我話下去,讓烏鴉扮成我的樣子,近日登台。百惡穀所有人,素素前往江之南。”
“是。”
安落,下一個,就是你了。不,還是你們兩個你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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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將軍府內,懷柔就又遇見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坐在她床上,悠然自得的等著她。
懷柔皺眉,這可是大白天,這個人真夠大膽的。伸手把豆腐擋在外麵,懷柔說:“豆腐,你在外麵侯著吧。”
豆腐看一眼,小聲問:“懷柔,他是誰?”
懷柔挑眉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
他能找來,說明江辰已經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了。這個江辰,自己果然要防著點才行。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仙林的主人麼。白林主,近日可安好。”懷柔進到屋子關上門,倒一杯茶,飛手遞到向白仙。
白仙輕巧的接下來,喝一口,悠然的回道:“不怎麼好,羅刹大人可是讓在下好找啊。”大人不想問在下是怎麼進來的嗎?”
懷柔冷笑,這家夥,還是沒有對雲中渡死心。
“大門開著,你怎麼進來的,我怎麼知道。”懷柔眉毛一動,有些煩躁的說。
拐彎抹角的,趕緊切入主題吧。
白仙也看出來懷柔有些不耐煩,笑一笑,轉入了正題。
“在下是從正門進來的,安將軍廣招賢士為母治病,不才恰巧有些民間偏方,想著可能會為將軍排憂解難,還能順機撈一比。所以在下就來了。”白仙理所當然的說道。
懷柔眼神一冷,瞪向白仙:“嗬嗬,江湖郎中,也想要救將軍之母?”
“江湖郎中長混江湖,治病也許不行,不過要對付傳說中的毒丫頭,不才還是有所研究的。”白仙掩著嘴,故做謙遜的一笑。
懷柔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伸手慢慢的摘下發上的鳶尾簪,懷柔冷笑:“你說,是你快,還是我的鳶尾簪快?”
白仙瓢一眼懷柔,輕輕的撫弄著自己的發。
“你不想聽聽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懷柔笑:“不想,倒是真不想。雲中渡我是不會給你的。白仙,你若不想死在這裏,就快回你的仙林去。”
白仙很無辜的搖頭,攤開雙手道:“殺了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況且我不是來拿雲中渡的,相反,我是來幫你的。懷柔,我幫你奪這天下吧。”
坐在那裏的白仙,是懷柔捉摸不透的。
如果說,這世上,到現在有自己最不了解的。
那麼,不是安落和陳蕭。而是這個白仙,還有江辰……
“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懷柔放下手中的簪子,嚴肅的看著他。
白仙笑了,哈哈大笑。
“目的?很單純。盛世出賢士,亂世出英雄,而我——是謀士。惟恐天下不亂的謀士。”
此時此刻,懷柔不知道,在自己策劃著一切的時候,有一個更大的陰謀正在策劃著她。
命運的齒輪,已經向前推動。曆史的腳步,踏出一個個殘酷的腳印。
江之南的最初一刻,或許就在這一顰一笑,一彈指間,變淡了吧。或許就在這一思一念,一閃神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