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問我怎麼進來的。任何地方於我來說都是出入自如。”輕輕側坐到燭光照不到的床上，江辰微笑著說。
    相比較兩人的僵硬，江辰倒是熟門熟路。
    懷柔眉毛微微皺起，思量著眼前的人。這個人叫江辰，以前柳家的那個孩子也叫江辰。隻是不可能是眼前這個人。
    那還隻是個孩子嗬。與麵前的人一樣，他穿紅色的衣服最好看了。長大了，想必也是這樣風華絕代吧。
    放下心裏點點愁思，懷柔收攬了一時的慌張，拉著豆腐坐了下來。
    “閣下夜訪不知有何貴幹？”懷柔冷冷的問道，輕輕拉了豆腐的衣袖，藏在豆腐手裏的飛鏢立刻警戒起來。
    若有異動，絕不留下活口。
    “聯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不用互相隱瞞。豆腐姑娘應該知道我是魔教大使者。而鳶尾姬的大名我也早已如雷貫耳。一如姑娘一樣，此時我潛伏在張將軍府，是張笑的謀師。”江辰幹脆的說。
    “那聯盟一說何講。”懷柔不動聲色的問。
    這事還真奇了，當年張成廣把他從牢裏救出，看樣子也是好吃好住的養在府內，出入自由。此時是什麼理由讓他想要背叛他們呢？
    “我要的是攪亂這南安國，並不是讓張笑做皇帝。”江辰笑笑，眼裏波瀾不驚。
    懷柔的手緊了緊，暗自權衡利弊。
    的確，與他聯手絕對可以輕易扳倒張笑。可是，自己憑什麼相信他？也許他隻是張笑派來的奸細。
    “給我個相信你的理由。你應該明白，要攪亂朝廷，張笑比我更有本事。我一介女流是上不了朝堂的。”
    “我說過要攪亂的不僅僅是朝廷，而是整個南安國。也許在朝廷上張笑好用。但在江湖上，此時此刻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莫過於羅刹你呢。有勇有智者——謀士，但謀士隻能謀略卻不得天下。你手上握的是足以於朝廷抗衡的力量。權衡利弊，張笑這顆棋子就不值多少錢了。所以，我想和你結盟。”江辰細長的眸子裏滿是精光。
    懷柔輕笑，的確高明。在仙林裏最後一夜見到他的身影時，她就隱約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蠢蠢欲動。既然此刻被選中攪動陰謀的人是她，那麼她樂得摻和。
    他沒有必要騙自己。因為如果支付不起相應的報酬，她將會發動整個江湖將他們全部殲滅。以他的聰明，應該知道其中利害。嘴角輕輕扯出笑意，懷柔點頭：“既然目的相同，何樂而不為？”
    江辰也笑，他就知道，她那麼聰明、勇敢，一定會答應。
    “三日後，我會將可靠的人送到你手上。”江辰起身開門，如清風般消散在夜空。
    豆腐鬆了口氣，手裏全部是汗。懷柔也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搖搖頭，懷柔覺得像是打了一場硬仗般疲憊。
    果然精神的勞作是比肉體更加勞人的。
    豆腐去了側間，懷柔躺在床上，腦子亂哄哄的。
    計劃出其不意的順利，總覺得遺漏了些什麼。
    太順利了。
    ————
    香爐裏冒著嫋嫋煙熏。近來多有疲憊，安落和陳蕭在一起，反複的又是那個問題。
    “蕭，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呢。你知道她是誰嗎？”安落問。
    “不是已經確認過了嗎？”陳蕭皺眉，說道。
    “你相信那些確認到的消息？”安落又問。
    “安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他說那個女子不是懷柔麼。現在反倒是疑心比他更大。
    安落歎口氣，棕色的眸子裏落滿迷茫。
    “也許眼睛可以看到，也許耳朵可以聽到，但是心呢？心的感覺會變嗎？即使一百次，一千次的改變，心與心的感應是不變的。我感覺的到，她回來了。”
    漆黑的寢宮裏似有詭異的風刮過，陳蕭坐在床上呆呆的直視前方。好久之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安落，這是否是上天的賞賜？”陳蕭的聲音全是興奮。
    安落嘴角輕輕扯起好看的弧度：“是啊，是上天的懲罰來了。她開始行動了。”
    “是麼，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她哭泣了。”
    “恩，一定不會。”
    夜涼如水，三個人，三種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