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難之後 第二章一場盛宴終散了,人約桃花相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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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這丫頭哪弄來的?”
“搶一個笨蛋的,你看她穿這麼好,一定是有錢人家的主。”
“我們又不缺錢,搶來做什麼。”
“嘿嘿,吃肉咯。細皮嫩肉的,肯定好吃。”
模糊中,懷柔仿佛聽到有人說著奇怪的話,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張開迷茫的雙眼,懷柔搜尋著看向周圍。
四周,有著森森白骨,有一些還帶著血肉。那邊有一口大鍋,有個美豔的婦人正向鍋裏扔進去一個人頭。她的正前方,有一男一女正站在她的麵前打量著她。
懷柔笑。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不知道判官會不會仁慈的放她回去報了仇,然後再回來。
喉嚨很幹,她強忍著幹澀,對那兩人說:“這裏是地獄吧。能放我回去嗎?我有不得不報的仇。”
豆腐和林清一楞,他們沒想到懷柔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看到如此恐怖場麵,居然不害怕,這丫頭也太奇怪了吧。
“你不害怕?”豆腐指了指那煮人的大鍋。
懷柔笑了。怕?她還會怕嗎?生與死,在爹娘倒下的那個瞬間,在那人舉劍的瞬間,早已被她遺忘了。
她活著,隻是要為親人討債而已。
“害怕?哈哈,哈哈。害怕什麼,不就一死麼。死了比活著痛快。”懷柔決絕的笑著。
“那你為什麼叫我們放了你。”豆腐不解的問。
“為了報仇。”懷柔抬起眼,狠狠的說。
對,為了不得不報的仇。
“報仇?真可笑。以正義的名義,討伐邪惡?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人士還真愛鬧。”豆腐撇嘴。
“正義?嗬,什麼是正義?我沒有那麼多正義感,也不是什麼正義之士,我隻想報仇,我要這南安國的王,南安國的將軍,為他們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為什麼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會如此心痛。
陳蕭、安落,這兩個名字,為何還能輕易的撼動她的心。
是恨吧,那感覺是恨吧。
我如此深刻的記住你們的名字。一定是因為我恨你們。
那個一直在扔人頭的美婦,這時候停了手上的動作,轉身走了過來,她蹲在懷柔的麵前,挑起她的頭說道:“這裏不是地獄,是百惡穀。你這小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一定要毀掉一切,毀掉整個南安國。”懷柔說著,眼裏折射出深深的恨意與一些複雜的情緒。
“我可以教你用毒,毒被稱為邪術,學成之後,你便真的與所謂的正義背道而馳了,你願意嗎?”美婦對上她的眼睛,認真的問她。
“願意。”懷柔點頭。
如果這世間的正義真的存在,那麼她的親人又為什麼會死。不如就此墮落吧。隻有與黑暗在一起才能獲得力量。
九娘別開與她對視的眼睛,滿意的放開她的臉,向林清示意給懷柔鬆綁。
“你叫什麼名字?”九娘問。
“懷柔。”懷柔回道。
“以後你就叫我九娘吧。這丫頭叫豆腐,這個是林清。百惡穀還有很多人,等你休息好了我會給你接風,宣布你正式成為百惡穀的一員。”
“為什麼要幫我。”懷柔疑惑的問,非親非顧為何要幫她。
九娘笑了,快樂的說:“你叫懷柔,我知道的。是豆腐把你領回來的,這丫頭很喜歡你。”
“啊,九娘你亂說,我是要吃她肉的,是九娘你自己喜歡柔兒才留下她的。”豆腐嘟著嘴說。
“是啊、是啊。你哪次抓人問過這麼多廢話來著?還有你什麼時候開始吃人肉了?還柔兒、柔兒的,人家懷柔準許你這麼叫了嗎?”
“嗚,九娘你欺負人家,柔兒我們不要理她,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啊,連房間都準備好了。”
“……”
——|||
懷柔被她拉著,一直走向光明的地方。她的手很溫暖,懷柔在她身後,漸漸露出了那晚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豆腐,你為什麼要幫我呢如果不是遇上你,懷柔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豆腐。”懷柔張口想問她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柔兒什麼也不要問哦。豆腐隻是喜歡柔兒而已。以後無論什麼事,豆腐都會在柔兒身邊。”豆腐沒有轉身輕輕的說,握著懷柔的手緊了緊。
懷柔被她的話堵到,眼淚紛紛而落,和她相握的手回握她,另一隻手捂住嘴,拚命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會永遠記住今天的話。
豆腐,謝謝你。
漸漸的光亮越來越強,懷柔接觸到亮光,在瞬間的失明之後,看清楚了光亮下的世界。
這是百惡穀嗎?這處處花開,蝴蝶飛舞的地方是百惡穀麼?
懷柔疑惑的看向豆腐。
豆腐跑到她的麵前,燦爛的對她笑:“柔兒,歡迎來到百惡穀。它的另一個名字叫百樂穀。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
陽光撒在她俏麗的麵容上,閃著金光。
懷柔透過模糊的雙眼看著她,那仿佛世間最純潔的笑容。
在以後,歲月無數次的衝刷了她的腦海,卻依舊洗不去這一刻的溫暖與感動,以及她美好的笑容。
————
張將軍府上的暗室裏,紅袖額頭滿是汗水的跪在地上。
“主人”
“懷柔呢”張笑轉動手中的飛鏢問。
“屬下該死,懷柔被人救走了。”紅袖小聲說。
“嗖”的一聲,一支飛標應聲而出。
紅袖悶哼一聲,不敢伸手去捂肩膀。
張笑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把玩著飛標。一個高手是會隱藏情緒的,他不會在一個下人麵前失了身份。可是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本來計劃完美無缺,他可以演一場苦肉計。可是現在連人都不見了,他還能做什麼。
“這一次我不殺你,派人去找。無論多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有失誤就不要回來見我了,自己了結吧。”張笑冷哼。
紅袖跪首,默默的退了出去。
夜很黑,紅袖回到安府獨自坐在花園的石椅上,默默的發呆。
有時候,真的想就此死去。她隻是一顆棋子,死了也不會有人憐惜吧。
紅袖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臉,那黑色的麵紗下麵,也是一張芳華絕代的臉嗬。隻是永遠沒有機會給別人看的。她是個殺手,最忌諱被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月色下,紅袖輕輕摘了麵紗,放開了一直被僅僅綁在手腕的水袖,在月光下輕輕跳起了舞。
晚風入水月,鶯燕嘶語,蟬蛙合鳴,一雙一對,成相願、千裏嬋娟。
晨春照曉露,朝陽暮色,夏雨冬雪,事事難全,隻道是、悲歡離合。
她水袖施展,在月光下,沒有了殺手的謹慎與淩厲,忘卻了那被飛標傷過的地方還隱約有著疼痛,和所有普通的少女一樣,為了心事而舞。
唱完以後,紅袖惆悵的轉身,赫然發現安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紅袖被他的出現嚇壞了,忘記行禮呆呆的看著他。
安落笑了,笑容裏是滿滿的悲傷,對她說:“以後在安府就不需要帶那麵紗了吧。”
然後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了,對她說:“人應該為自己而活。”
望著他的背影,紅袖的眼睛有些模糊。
他比想象的還要溫柔呢。
安落匆忙的走回了書房關上門,身體痛苦的滑落在地。
懷柔、懷柔。
此刻他瘋狂的想念她。
看到紅袖跳舞,他就忍不住想起了她。
那個在桃樹下,身體如同蝴蝶一般輕盈的女子,一側身麵如桃花一樣微笑著。
已經好幾天了,依舊沒有她的消息,是否就真的要讓一切停在了悲傷的斷點,再也沒有所謂的以後。
懷柔,我想你。
抬頭,書房的正中央,掛著一幅畫。
畫裏,那女子輕輕側著身子,手托著美顏,發絲輕垂,頭上別著一束桃花,臉上有幸福的笑容,她一身的粉紗與身後那紛紛而落的桃花交相輝映。
一場盛宴終散了,人約桃花相別離
懷柔……桃花落了
你也離開了,是麼
那花還會再開,而你會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