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床邊有一個暗格，不知道他在裏麵放了什麼東西，神神秘秘地總不讓我看。
    有一次被我看到了，盒子裏是大大小小或黃或綠的草編蚱蜢。我為他買的那隻，應該也在。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被我看到了，也就沒再收起來。
    我拈起一隻新鮮的，十分精致漂亮。忽然想起他似乎說過自己也會編，於是問他：“這是你編的？”
    他點了點頭。
    我一個一個地看著分辨著，很快找出了原來那隻。因為那是最舊的，也是最粗糙的。
    原來他說自己編的好，並不是自我吹噓。
    我問他：“怎麼想起編這個？”
    他收起盒子若無其事地說：“在這裏又沒事，沒有奏章給我批，沒有孩子給我抱，沒有人陪我玩。”
    原來是在控訴。我忍不住撲哧一笑。
    他的性子變了不少，越來越有陽光少年的架勢，雖然他的兒子已經成年即位。
    我想起早些年的事情，就說：“這個我妹妹也會。小時候，她想見我時就用黃草葉編幾個放在師傅的桌子腿下，暗示我見麵的時辰。有一次我晚去了一個時辰，她就開始鬧。弄了半天，原來是少了一個。可我好說歹說她也不信，寫信告訴了爹娘，我那兩個月，過的可真慘。”
    回頭看看他，他卻不敢看我。低著頭心虛地說：“原來那個是你們的……我就拿了一隻，哪裏想到……會害了你。”
    哦，原來，我們的認識，是在更早的時候。
    他窩到我的懷裏，我哄他：“今日帶你出去轉轉。”
    他狡黠一笑：“那我帶你去個你沒去過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