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殺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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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蕭本已經要勝出於荊州二虎,被淩兒突如其來的這一劍擋住,也已明了淩兒現在的功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了,真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高興。
而這一刻從十年前的今天開始自己就是知道的,不同的隻是當時的自己沒有預料到自己對淩兒的這種不合於世,不依於理的感情。所以才憑空添了許多麻煩。
“這位就是江淩江少莊主吧,今日荊州二虎也應向少莊主說明一件事了。”老大有所預謀地說。
什麼江少莊主?自己是叫江淩沒錯,但其他的是什麼。淩兒在模糊的記憶中翻找著與此相關的內容,好象隱隱約約有什麼梅江山莊之類的。
“少莊主可知你身邊是何人?”
淩兒看了看慕容蕭,回道:“他是我師父,你們又是何人?”
“我們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就可以知道這身邊的人,是誰。”老二的笑聲中透著不明的意味。
這話倒是讓淩兒多了一份疑惑,但他此時卻沒有把這些當一回事,看到慕容蕭遭人刁難,心裏慌了神,憑的也隻是直覺了。
“我不管你會說我師父什麼,總之,你說的哈我不會相信的。”與此同時淩兒擋在了慕容蕭前麵,手很明顯地是想讓慕容蕭走開。
“師父,讓我幫你一次吧。”淩兒由心底發出這樣的話,就像師父出診那次一樣,出於久已積存的情感,自己是多麼想照顧他,而不是總被他照顧,哪怕是賠罪也好。
他還想著幫我,如果他知道真相就不會這麼做了吧,其實這樣的心自己是了解了的,從那個耳光開始,一下顛倒了心底所有的想法。
於是,這光影中換了人,白色長衫上像是滴落了淚,慕容蕭的手握得緊緊的。
這是不是就是幸福,一個人心甘情願地保護自己是不是就是幸福?
十年間為了深深地懺悔,贖罪,每一年的今日都會獨自到梅江山莊的廢墟處憑吊江子涵夫婦,一次次地悔過,也正因如此,和淩兒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曾見血,除了病人的血外,真是沒見過了,一直為民做事,也是為了可以以十年的言行抵過八年的劣跡,也在這十年裏深刻地明白了為人之道。
是該圓滿的時候了。
荊州二虎有些意外淩兒的反應,但卻又想到金鎖一事,便隻迎了上去。
雖說淩兒隻有十六歲,然則其在慕容蕭門下練劍十年,其水平早已不在慕容蕭之下,而此時的慕容蕭已心灰意冷加上十年未曾多摸軟劍一次,心境已變,更顯得淩兒的身手遠遠勝過了十年前的江湖第一殺手。
這其間,荊州二虎漸落於淩兒之下,已顯力不從心,加之其求勝心切,貪念已久,失敗便在所難免了。
劍離荊州二虎越來越近,令這兄弟倆驚恐不已,大叫起來:“江淩,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們一家都毀在他手上!”
劍在頃刻間停下了,離荊州二虎的喉嚨僅有一寸之距。
宛如一道驚雷響徹耳畔。殺父仇人?!師父!?怎麼可能,不可能這樣的。
“你騙人!”淩兒難以相信。
“信不信由你!所謂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是不是你大可以問他!”
淩兒心中一時難以平靜下來,他在等師父解釋,想讓師父告訴他這不是真的,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聽到,心裏一種懷疑的思慮越發地重。
師父竟然是我的殺父仇人!我要怎麼辦!
我愛上的竟然是我的殺父仇人!
或是信或是不信,淩兒的劍依然劃破了荊州二虎的手腕,挑斷了二人的手筋。
“你們走吧,這次就饒了你們的命,不管發生了什麼,也一筆勾銷吧。”淩兒對荊州二虎說,劍上的血順著劍向下流,把草地都染紅了。
見血了,那又怎樣,他本就不在乎人是否流血的吧。
一切都是騙人的,是吧。
慕容蕭站在淩兒身後幾米遠的地方,看到淩兒這副樣子,他也知道這話是入了他的心了,其實換作誰不都一樣,哪個人會平靜地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而像個沒事人一樣,更重要的是自己和殺父仇人朝夕相伴十年才發現這個秘密,淩兒的心裏會怎麼想?
慕容蕭感到自己在苦笑,他已經對任何事都不抱希望了。
隻因這希望他要不到,要不起。
靜了一會兒,淩兒才張口問,像是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是,你爹是我殺的,梅江山莊是我毀的,”慕容蕭並不畏懼,“淩兒,現在你知道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的事,你的師父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一定恨我吧?”
慕容蕭看不清淩兒的表情。荊州二虎見情形已是無轉回的餘地,便隻好決定就此罷手,然則二人卻也不是善類,臨走時還對淩兒甩下一句:“江少莊主,玉少身上應該會有梅江山莊的發令符,江少莊主不會看著自家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吧?”然後便飛奔逃命去了。二人的話字字句句都被淩兒聽得仔細,淩兒的心中像湧起了浪,不知道該拿師父怎麼辦,不知道該拿仇人怎麼辦。
“為什麼?”短短的一句話用盡了淩兒極大的勇氣,任誰也聽得出來話語中的那麼一點害怕。
不願接受眼前的現實和耳中的真話,哪怕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會比現在好很多,不用這麼痛苦和為難。
身上輕了許多,該說的話都應說出來,敢做就要有勇氣承認和反省悔過的。慕容蕭臉上幾乎沒什麼變化,等了十年,也是為了這一天,自己不過是靜靜地接受結果罷了。
用平淡的語氣將當年的梅江山莊一事告訴淩兒,師徒終是變仇人了。
“淩兒,你今天有這個能力來殺我,為了你的父母報仇,為整個梅江山莊報仇。”慕容蕭手指順著自己的軟劍滑下,那種感覺好熟悉又好陌生,心中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騙我和自己的殺父仇人以師徒之稱十年,騙我……”淩兒強控製住自己將要說出來的那句“愛上你,離不開你。“害怕自己被兒女之情衝昏了頭,忘卻父母的深仇大恨。也許這種仇恨就是有這種能力,可以讓你在一時衝動之間忘卻了自己欲殺何人,忘卻自己是愛他還是恨他,即使是愛,在這個時候你還敢承認愛嗎?你不會輕易地卸掉身上應該背負的包袱,它在逼近你,逼迫你,將仇恨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哪怕隻有片刻的時間,逼迫你不敢去愛他,逼迫你不得不承認自己應該恨他更大於愛他,又有誰可以輕言放棄仇恨,又有誰對複雜的感情,愛恨的交織置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