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十三 自殘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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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時間,教室通常這個時候都是沒有人的,隻有應紫天一個人,看著剛發下來的語文作業本,上麵全是紅色的大X,唉聲歎氣是她慣用的氣息。這次真的把瞿老師給惹生氣了,接下來她又該做什麼來報複自己了?就隻是在自己的作業本上劃大叉嗎?寫一些傷人自尊的批語?
放下作業本,打開文具盒,裏麵放著龍娉婷送給自己的鋼筆,筆是很漂亮很名貴,可正是這樣才顯得她是多麼的配不上龍娉婷,人生中出現這樣非凡的人物並的到垂青,不是上天給她的禮物,可能是一個玩笑吧。
:“在想什麼?”郗淳突然出現嚇了應紫天一跳。
:“沒。”應紫天敷衍的笑了笑。
:“明天有空嗎?”郗淳問應紫天。
:“有什麼事嗎?”應紫天不知道她約自己有什麼目的。
:“你怕和我單獨在一起了嗎?”郗淳笑起來。她知道應紫天的恐懼是什麼。
:“你知道的,龍娉婷她……要是讓她知道我和你單獨見麵……”應紫天一臉歉意的說。她知道郗淳以前是幫過她的,可現在……一個朋友,甚至是一個同學約自己都是很正常的,但她就是沒有這個權利。
:“好吧,那我就在這裏和你談,希望你不要介意。”郗淳一臉正經的說。
應紫天笑著點點頭,她很感謝郗淳的善解人意。
:“你為什麼騙我說你姐姐沒有死?”郗淳仔細的看著應紫天的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我姐姐是沒死呀。”應紫天天真的笑起來,好象郗淳在開玩笑似的。
:“謇騫去過你家訪,你媽媽親口說的。”
:“我媽媽說我姐姐死了?”應紫天有些僵硬的笑著。
:“對。”郗淳盯著應紫天的眼睛,希望可以看到些真實的東西。
:“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呢?”應紫天雙眼看著遠方沒有焦距。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騙我?”郗淳繼續說。
:“我明明做得很好啊,為什麼媽媽要這樣說呢?”應紫天的眼神盯著遠方,延伸到一個叫‘空洞’的詞那裏時,便停頓了。
:“你做了什麼?”郗淳問她。
:“你知道嗎,一個人生來就注定做另外一個人的命運是件很可悲的事,可她卻樂此不疲,簡直以為自己就是摹擬的那個人,那就不是可悲了,是可怕。”應紫天瞪大眼睛看著郗淳。
郗淳從來沒見過她現在的樣子,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有張狂、乖張的偏執。不是那個乖巧膽小的應紫天。
:“是誰摹擬了誰?”郗淳看了半天後問道。
:“哈哈哈,誰摹擬了誰,是誰呀,是誰!”應紫天突然大哭大鬧的叫起來:“要誰來摹擬?誰這樣討厭、可惡讓摹擬的那個人如此難受……”應紫天哭著,一雙眼裏盛滿了哀傷:“難受,你知道難受是什麼嗎?它不是兩個字,是一人把自己的心掏出來讓人踐踏後,還要阿諛奉承,那個獻媚的笑容就是難受。”應紫天字字鏗鏘有力,好似全身的悲憤和力量都化做這句話,強烈的震撼了郗淳。
當郗淳靈魂回竅時看到應紫天已經將自己的衣服撕爛,雙手挖著胸膛,深深的傷口顯露出血痕,像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一樣,她雙眼炯炯有神,像是這樣的挖出來心後才會舒服,可在眼眸深處的幽深讓人著實心寒。
:“應紫天,你怎麼了?”郗淳看抱著應紫天,捆著她的雙手不在繼續傷害自己。
:“我不要這顆心,我不要……我不要叫應紫天……啊……!”應紫天大喊大叫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
蹇騫經過教室時,正好隻看到應紫天神誌不清、衣衫不整的被郗淳抱在懷裏:“怎麼了。”蹇騫立刻蹲上前去問。
:“應紫天……估計是發病了。”郗淳苦笑著。
:“你對她做了什麼?”蹇騫生氣的問。看著現在的應紫天,讓她有殺人的衝動。
:“除了現在捆著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以外,我沒幹你腦子裏想出來的那些壞事。”郗淳說。
蹇騫捧著應紫天的臉,看著她防備的眼神,那裏有恐懼和脆弱:“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不會無緣無故就這樣吧。”
:“我問了她為什麼要騙我說她姐姐沒死。”郗淳據實回答。
蹇騫感到頭痛無力,郗淳問的正是應紫天的死穴:“你怎麼可以問她?”
:“她騙了我,難道我還不可以詢問原因嗎?就因為她脆弱的樣子就有權利不解釋嗎?”蹇騫第一次看到郗淳這樣介意應紫天的脆弱。
:“你知道她的情況特殊,也是你告訴我她心裏有陰影可能造成心理障礙,你可以理解她可為什麼不能包容她?”蹇騫覺得郗淳太矛盾了,就像明知道煙蒂是無法燃燒,卻硬要從這頭點煙一樣,無論你用多大火,多用力吸,不是灼傷自己就是別人。
:“我隻是不能包容欺騙。況且我隻問了幾句話她就變成這樣了。”郗淳為自己辯解:“現在怎麼辦?不能讓她這樣下去。”
:“送她去你姐姐那兒。”說完,蹇騫就抱起應紫天往外衝。
到了郗語那裏時,應紫天已經渾渾噩噩的樣子了,蹇騫把她放在沙發上喊著郗語的名字。
:“我就在旁邊,不用這樣大聲,難道我是隱形的嗎?”郗語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覺得好笑。
:“這個時候我沒心情開玩笑。”蹇騫認真且憤怒的說。
:“怎麼會事?”她蹲下來看著應紫天。
:“問你的好妹妹吧。”蹇騫鼻孔裏都能噴出火來了。
:“紫天,乖女孩,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郗語溫柔的對應紫天說,並拍打著她的肩膀。過了一會她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藥瓶,抖出一粒藥片,然後倒了杯水重新回到應紫天身邊:“來張嘴,乖。你是個聽話的好女孩。”
應紫天張開嘴服下了藥片,不以會就睡著了。
:“我給她吃了很少量的安定,她會睡上一會,現在你們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郗語坐在辦公桌前,瀟灑的點上一根煙。蹇騫發現她和我一樣,煙隨時不離手。
:“上次無意間我知道應紫天騙我說她姐姐沒死,所以我就問她為什麼騙我而已。”郗淳也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燃。
:“你為什麼要去問她關於她姐姐的事?”郗語問。
:“這有關係嗎?我問是出於對同學的關心。”郗淳說。
:“那你問了後她什麼反應?”郗語笑了笑說。
:“剛開始不相信,看她的樣子好象真是以為姐姐沒有死的樣子,可後來就神誌不清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挖自己的胸膛要掏心的樣子。”郗淳不想把事情講得太清楚,她不想郗語知道太多關於應紫天的事,可能是因為隻有郗語才能治療應紫天,可這無形的是承認了郗語的能力,她不想比郗語差,她一直都做得比郗語好。
:“她說了些什麼?”郗語繼續問。
:“含含糊糊的說得我也記得不清楚,隻記得她說‘一個人生來就注定做另外一個人的命運是件很可悲的事。可她卻樂此不疲,簡直以為自己就是摹擬的那個人,那就不是可悲了,是可怕’”郗淳隻對這句話記憶尤新。
:“應紫天的姐姐是不是真的死了?”郗語問。
:“是的,我問過她的媽媽和爸爸,她們分別都承認了。”蹇騫說。
:“應紫天的家庭是個什麼樣子?”郗語問。
郗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姐姐要明知顧問,應紫天的姐姐明明就是她的同學。
:“她媽媽好象有些憂鬱,最近到療養院去了。她父親是商界名人,雷厲風行。她姐姐是她家的禁忌一般,誰都不能提,她爸爸曾經告訴我因為她媽媽十分喜歡應紫天的姐姐,所以精神有些失常,常把應紫天當做她姐姐,她媽媽一直都認為應紫天的姐姐是沒有死的。”蹇騫回想著她能想起的片斷。
:“可能是因為應紫天姐姐的死讓她媽媽受了刺激,因而患有焦慮症,這是一種具有持久性焦慮、恐懼、緊張情緒的病症,她媽媽對姐姐的執著,已經影響到了應紫天的心理發育,這樣長期的不健康的環境造成了應紫天把自己當做是她姐姐的形象,來博取她媽媽的關心和愛護。長期下來對自我性格的壓抑,和過度的精神緊張造成了她精神衰弱,人們若遇某些意外不幸事故,或受到不正確的指責、誹謗,突然遇到某種難以解決的問題,無疑都會引起情緒上的苦悶、憂慮和不能承擔的精神負擔,這些思想上的長期緊張和矛盾等,都可促使過度緊張導致神經衰弱,變得膽怯、自卑、敏感、多疑、依賴性強,缺乏自信心。一直以來應紫天以姐姐的形象來要求自己,連她自己都慢慢相信她姐姐沒有死還活著,而郗淳卻告訴應紫天說她姐姐死了的真相,這真相讓她無法接受。”郗語專業性的解釋說。
:“你是說她有人格分裂症?”蹇騫問。
:“哈哈,電影看多了嗎你,人格分裂症是分裂型人格障礙,是一種以觀念、外貌和行為奇特以及人際關係有明顯缺陷,且情感冷淡為主要特點的人格障礙,這類人一般較孤獨、沉默、隱匿,不愛人際交往,不合群,既無什麼朋友,也很少參加社會活動,顯得與世隔絕,嗬嗬……”
郗語笑著接著說:“你想說的是她有雙重人格吧,這是嚴重的心理障礙,美國精神病大詞典對於多重人格的定義是:“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的、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為多重人格。每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可以與單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對立,多重人格可以有雙重人格、三重、最多的可以達到17重人格,其中以雙重人格相對多見,通常其中一種占優勢,但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從一種人格向另一種的轉變,開始時通常很突然,與創傷性事件密切相關;其後,一般僅在遇到巨大的或應激性事件、或接受放鬆、催眠或發泄等治療時,才發生轉換。其實,純粹的多重人格現象是非常罕見的,迄今為止,世界上見諸報道的,還不足50例,而我國隻有一些雙重或多重人格的正式報道。她還不算,她隻是模仿塑造她姐姐的形象而已,而且她以妹妹的身份,所以她隻有一種性格,隻是不接受現實罷了。”
郗語還在因蹇騫的無知而狂笑,她故意解釋得這樣清楚就是為了好娛樂蹇騫對她的專業——心理學的知識匱乏,同時蹇騫也發現她們兩姐妹都有個共同點——愛現。
:“那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蹇騫看著應紫天胸前的傷痕,並不介意她這樣笑自己。這才發現她胸前的肌膚還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即使這裏有暖氣也無法改變她的看法,蹇騫立刻幫應紫天穿好衣服。
:“每個人都存在著創造欲、毀滅欲,當創造欲發展受阻,就隻有通過毀滅來實現精神能量的釋放,在醫學上我們把它叫做‘自殘’。焦慮、緊張、不安、痛苦……得不到化解,自殘是一種壓力轉移的方式,也是一種不良的發泄方式,一些人會習慣於增加自身肉體的痛苦來減輕精神的痛苦。”郗語還是保持一貫的職業笑容:“你接下來準備問我怎麼辦了吧,我隻能告訴你那太專業了,你以後可以帶應紫天到我這裏來治療,但我無法給你解釋。主要是懶得解釋,跟你們說了等於浪費口水,我要維持體液平衡的。”她說完後就撲哧的笑出來。
:“謝謝你。”蹇騫不知道她是不是個好女人,但她卻是個好的心理醫生。
:“謝我什麼,可是要收費的,不過就她的家境來說不難負擔,有錢人家真好。”她另有所指的看著郗淳笑。
:“你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才有得這份悠閑來挖苦同類。”郗淳同樣虛偽的笑著說。
蹇騫看出她們姐妹的關係並不好,都是暗地較量卻都還風度翩翩,正是這樣才讓人覺得世態炎涼。血親亦如此,情何以堪。
蹇騫抱起應紫天準備先行告退,但郗淳主動要求送我們,也好,省下一筆打車的費用,節約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