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王子的華爾茲
    “好了！安全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笑意。
    我小心的從他懷裏探出臉，看看四周~
    表情在一瞬間僵硬，四周都是老人好奇的眼神。
    我們似乎來到老人的療養區了，而且看他（她）們手上拿著的樂器似乎有什麼節目。
    在我們周圍還有一些老人正擺著姿勢，看這陣勢像是要跳舞！
    我有點慌了，畢竟人家沒這麼糗過。
    轉頭想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卻見到他紳士般的彎腰鞠躬。
    什麼話也沒說，音樂響起我就被硬生生的拉進舞圈。
    可憐的我從來都沒學過什麼舞，不會更大的糗事還在後麵等著吧。
    但我卻發現沒那麼糟糕，他帶領著我跟著旋律走。
    遷就我不雅的舞步，時不時在我耳邊說：“做得不錯！”。
    他的這一係列的安扶動作，讓我緊張感消失了。
    一曲畢，我終於能像他一樣從容的和老人們道別，然後離開這個“舞圈”。
    “你跳得真好也！什麼時候學的。”我像對其他朋友一樣習慣的挽著他的手，做朋友反而讓我自在。
    走在長長的走廊，我想起剛才的舞。
    “在我的家族裏那是必須的，所以很小就會了。你喜歡嗎？”我看到他的眼中有種東西，像是“溺愛”的東西。
    “喜歡，你跳舞的時候，表情像王子般優雅！”我老實的說，實在有點愛上他跳舞時的那份優雅。
    “隻有王子能讓你心動嗎！？”他接過話頭說，臉更欺近我。口氣裏充滿更多的是試探，笑容依舊。
    “不，動心的人才能讓我心動！”我反應極快的說，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正盯著我的唇。
    我有點不自然的抿抿嘴，假裝沒發覺他正盯著看。
    “那我當不了你的那個心動的人吧！但是你會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扭過頭，笑著朗朗的說著讓我心顫的這段話。
    但是我隻能灰灰的笑著，傻透了。
    “有人說朋友是一輩子的，我卻覺得那還要加上期限。在彼此都沒有另一半的時候，朋友是‘一輩子’的。當其中有一方有另一半的時候，朋友將不再是朋友。隻是曾在生命中停留過的人，對嗎！”我用小孩子般天真的語氣說出這段話，聽來是那麼不適合。
    他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那麼先離開的一定不會是我……”他的語氣中有點哀怨，笑容卻依然保持著。
    我也回以一樣的笑容，先離開的人真會不是他嗎？
    誰知道呢……
    “那麼這個殘忍的角色會是我來扮演嘍！真有趣啊！那一天還會遠嗎！”我知道我的語氣是平穩的，可是我的話更像是賭氣。
    他的眼睛看著遠處，我卻低下頭看地板。
    由於早餐吃太撐的關係，肚子有點漲漲的。
    一束閃電從腦中閃過，我差點忘記今天是回家吃飯的日子。
    “軒轅，我想起我還有點事情，我要先走了。接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還顧不上對上他的眼，手機便開始震動，猶豫一下還是接起來了。
    “我是羅，我馬上過去了……嗯……有點……沒什麼大礙……有啊……在醫院……好吧！那我等你哦！”我笑著把手機放到褲兜裏，然後轉頭對上的是軒轅的眼睛。
    看著他的眼睛，讓我有種要向他交待剛剛和誰講電話。
    想想，沒這個必要，也就算了。
    “你要走了嗎？”我聽到他在身邊輕輕的說，於是點點頭。
    揮揮手，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離開他身邊的那一刻，身心全都放鬆下來。
    辦事效率夠快的啊，寒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看到我出來了，寒微笑著張開雙臂。
    不顧周圍的任何眼光，我笑著快速的奔入寒的懷抱。
    “你不是病了嗎，醫生怎麼說？”寒認真的問，這種表情是平時看不到的。
    我聳聳肩，忍不住打了噴嚏。
    “還沒來得及看醫生呢！好累啊！”我全身癱在寒身上，把重量都交給他的雙臂。
    “那也好，魯伊已經在家裏等著了。等下讓他給你檢查好了！”寒任我靠在他身上，把我安置在副駕駛上。
    我嬉笑著讓寒為我戴上安全帶，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靜靜的看著我們。
    軒轅尾隨輕羅來到門口，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表情還是那麼冷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那一雙修長而漂亮的手，正從口袋拿出手機靠近耳朵……
    “過來接我，我在……”這句話的命令語氣很重，說完就掛上手機。
    然後茫目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眼睛失去了它的神采。
    剛才的一幕幕反複的出現在軒轅的腦子裏，神經被揪得緊緊的……
    “憂閣下，您這兩天到哪去了，贗鼎很擔心您的安全！”一個中年男子畢恭畢敬的說，但語氣中更多的卻是虛假。
    以往，軒轅總是看及父親的顏麵，沒有讓中年男子難堪。
    “輪不到你過問！”軒轅厭惡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鄙夷中年男子長久的虛假。
    而中年男子似乎更訝異於軒轅的態度，以往就算再怎樣，軒轅都不曾那麼明顯的顯示出他的厭惡。
    今天，為何軒轅會是如此的態度。
    中年男子隱忍心中的不爽，因為軒轅畢竟算是半個主人。
    而一向冷靜的軒轅更是驚訝，驚訝自己竟會失去冷靜。
    但卻也未把剛才對中年男子的不屑態度放在心上……
    “是，贗鼎多嘴了！”中年男子縱使心中有多不情願，嘴上還是要奉承著過去。
    有了剛才的威嚇，語氣上顯然恭敬了許多。
    但軒轅似乎沒有聽到，自顧著坐上已經為他開門的車裏。
    中年男子尾隨著上了車，車子很快就消失在車海裏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友情’那麼快就要結束了嗎！”軒轅癱在自己的書房裏，腦子裏不停的閃現輕羅的臉。
    第一次感到那麼躁動，連一向的安靜都快被躁動淹沒光了。
    書桌上擺了一摞又一摞厚厚的書，手上還拿著一本。
    以前這些能幫自己靜下心的書，此刻都已經換了那麼多。
    心還是被躁動俘虜，連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軒轅的眉頭始終緊皺，想起白天和輕羅在一起的情形又忍不住淡淡的笑著。
    輕輕合上書頁，把它放到書桌上那一摞摞書堆中。
    閉上眼睛放鬆的讓背鑲進皮椅裏，輕羅和那個叫“寒”的男子那麼親近的樣子又再度出現在軒轅的腦子裏。
    “……”軒轅慢慢的睜開眼睛，終於知道自己拿自己的躁動毫無辦法，隻能任其肆虐，好不容易讓那個畫麵模糊化。
    滿腦子卻又開始想著輕羅此時在做什麼；是否還和那名叫“寒”的男子在一起；輕羅說的重要的事就是去見那個男人？他和她認識多久了？
    更多諸如此類的問題塞滿軒轅的腦子！
    反正看他（她）們如此親密，一定是比自己和輕羅“曆史悠久”！
    閉上眼睛，調整一下更加煩躁的呼吸……
    “寒，你會跳‘華爾茲’嗎！？”晚上家族聚餐完畢，我聽著華爾茲舞曲問身邊靜思的弟弟“古輕寒”！
    寒原本一副毫無波瀾的表情，霎時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猛看。
    原本隻是隨口一問，卻被寒看得有點心虛。
    “不會就算了，我也是一時興起！”語氣中的心虛掩飾更甚於補充，我開始有點冒汗。
    這小子的眼光咋越來越玄乎呢！不會被他看出什麼來了吧！
    好在，他聽完我的話後緩緩的把眼睛移開了，要不我可真撐不過去了！
    “會，在社交圈裏，華爾茲是必須的。想學……”後麵那兩字夾雜著濃濃的試探性，不難聽出他疑心未死！危險啊……
    “是啊，最近覺得跳華爾茲挺優雅的，有點想學！”故意把語氣放得很輕描淡寫，不知瞞不瞞得過這小子。
    我還在滿腦子亂想的時候，寒站起來把手放到我麵前……
    “不是想學嗎！”寒笑著說，一把拉起我還在猶豫的手。
    就算在家，我還是全身繃得像發條上過頭的玩偶般木木的……
    “快、快、慢。快、快、慢。跳得不錯，慢的時候腳要並攏！嗯，不錯……姐，你學得滿快的啊！”寒細心的教導著，我也逐漸的忘記緊張與僵硬。
    因為我們姐弟的帶動，在場的長輩也開始陸續加入“舞圈”裏了。
    “當然啦，你知道嗎，他跳得真的很棒！表情就像……”我的神經完全放鬆，導致失言。
    等到我回神注意到的時候，好像寒已經笑眯眯的了。
    “他？果然有情況！原來對華爾茲的一時興起，原因就是這個神秘的‘他’！”寒一臉的笑容，等著我從實招來。
    “是啊，你知道的，就是沁嵐啊！上次參加聚會的時候，她可是出盡風頭。所以，我一定要學好華爾茲，和她一拚到底！”家族環境的因素，我已經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
    熟練的掰著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看著寒的笑容在一瞬間僵硬，應該是暫時隱瞞過去了。
    我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臉上“誠實”的表情保持得很好。
    “姐，你最好少跟沁嵐那種女人在一起！”寒臉上堆滿了不悅，口氣充滿了厭惡。
    我偷偷的咧開嘴笑著，往事不堪回首。
    對寒來說，沁嵐比毒蛇猛獸還毒蛇猛獸呢！
    2年前我剛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認識沁嵐，她對剛好陪我來的我家這位可愛的寒弟弟一見傾心。
    於是發起了“愛的進攻”，光聽名字就夠嚇人的了。
    沁嵐堅持了差不多半年，日夜不停的纏著寒。
    每天都來我家，故意找話題和寒聊天。
    警告所有靠近寒身邊的女生，動不動就醋意大發。
    完全把自己當寒的女友了，因為是我的朋友又是女生，我可愛的弟弟還是忍著沒發作。
    終於，忍耐達到極限，寒終於頂著一對大大的熊貓眼來到我麵前。告訴我，這些天他寧願徹夜不眠，都不想睡著。一睡著就會夢到沁嵐來糾纏，比惡夢還惡夢！
    後來在我告訴他，我和沁嵐隻是淡水之交後，他終於鬆口氣栽到我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意氣風發的弟弟向沁嵐攤牌，結果卻一點也不順利。
    至於後來是怎麼解決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寒這小子死活不告訴我原因！
    “隻是偶遇嘛！她曾讓我家可愛的小寒寒有那麼‘恐怖’的經曆，我怎麼還會去親近她呢！不過，話說回來，我可愛的弟弟，你後來是怎麼解決這個棘手的女人的糾纏的呢？”我再一次不死心的問道，也再一次異常地發現這小子麵露幸福的竊喜啊！（如想知道古輕寒的愛情曲譜以及事情的真相，請期待《騎士狂譜曲》注：此名未落實！）
    “寒，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現在換我笑得賊嘻嘻的看著這把害羞二字的大招牌掛臉上的小寒子！
    看他剛才還敢套我的話，嫌日子太膩味了是吧！嘿嘿！
    “你弟這姿色，還能沒女朋友嗎！你太看不起我了！”寒一臉的得意相說得義憤填膺，還故意放了下電。
    我不雅的吐吐舌頭，不屑的送他一白眼。
    “還放電呢！你就不怕漏電啊！啥時把你未來老婆帶來見見家長！”我的表情比他還豐富，一定要把他犯花癡樣的表情比下去！
    但話說回來，姐弟倆能如此輕鬆的調侃也是一幸福事！
    “要也是你先啊！說吧，那曲神秘的‘華爾茲’到底何時才讓他出來亮亮相啊！”果然，寒不是那麼容易蒙混過關的人。
    本已經暫時忘記的軒轅絕憂，此時又重新占據我的腦子。
    撇撇嘴，笑著沒有逃避寒的眼睛。
    “‘華爾茲’啊！誰會是我的華爾茲呢！恐怕，我的那曲華爾茲不會出現了！你姐的眼光太傲，讓我動心的人不就隻有你嗎，親愛的！”好不容易有那麼點幽遠哀婉的味道，被我最後那一點不正經給打磨光了。
    嘿嘿的笑著，想套我的話那麼容易嗎！
    “親愛的，十二點快到了也，我這個‘灰姑娘’要先閃了！”寒瞄瞄大時鍾，然後朝我擠眉弄眼的說。
    “那把你的水晶鞋留下，你就可以滾去和別人甜蜜了！我親愛的灰姑娘！”我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誠懇”的說。
    不忘抓住最後的機會套話……
    “羅，我希望你能幸福！你的王子一定會拿著水晶鞋來找你的，現在我這個‘好心的仙子’要送你的‘水晶鞋’正在你房裏等你呢！”寒放開被他摟在懷裏的我，優雅的在我的手背上印下一吻說。
    他的台詞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過算了，還蠻中聽的。
    我們聚餐完畢都會習慣的互送禮物，已經忘記這個習慣從什麼時候開始了！
    我輕輕的笑著，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放進寒的手裏。（如想知道盒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的話，請期待《騎士狂譜曲》注：此名未落實！）
    “裏麵的內容等下看，帶著它去和讓你感到幸福的那個她分享，加油！”我拍拍他的肩膀，輕鬆的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想去看看我的“水晶鞋”！
    回房間的路上，想著剛才的曲子。
    回憶著舞步的節奏，我輕輕的打著小小的圈圈。
    我的心中有一個疑問，我今天會那麼高興是否是因為他呢？！
    難道，愛情的季節真的來了嗎！
    來到房間，果然看見一個盒子放在化妝台上。
    我解開綢帶，打開盒子蓋。
    裏麵放著一大一小的齒輪外形的琉璃墜，我為它們的精致瞪大眼睛。
    輕輕的摸了一下，冰冰的。
    仔細一看才發現齒輪中間都是空心的，所以裏麵一黑一白的小碎鑽才會滾來滾去。
    不愧是我弟弟，連配墜的“特殊鏈子”都給我訂做好了。
    用柔軟而堅韌的銀白色金屬絲線編織而成的鏈子，一直都是我喜愛的佩飾。
    更令我驚奇的是，盒子裏還放了其它佩飾。
    把墜子和其它佩飾組裝一下，還可以變成戒指、耳環。
    真是愛死我家寒了，太了解偶貪心/新的本性了！
    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當鏈墜很喜歡、很重要的戒指丟了，那個戒指可是我一直當作禦守的東西，卻被我自己弄丟了……
    可是……我相信有緣的話，它早晚會回來的。
    我在心裏自我安慰著，好讓自己不那麼鬱悶。
    小心的把禮物收拾好，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冷靜下來。
    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
    不知道軒轅絕憂怎麼樣了，他的情況比我糟糕多了！
    不知道，他好點沒；不知道，他看醫生了沒？
    不知道，他按時吃藥沒？
    我的腦子被軒轅絕憂的許多個“不知道”占據了，逃不掉半點空白的地方不去想他的“不知道”！
    挖苦的笑著，笑自己原來也那麼沒用。
    恍惚的換下衣服，套上浴衣去浴室看看冷水能否令我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