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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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芷說的沒錯,這個莊園是夠漂亮的。
在韓煜所暫時入住的房間陽台上,可以看到院子裏大片大片繁盛的月季。而那天晚上韓煜走過的便是這片大到匪夷所思的私人花園。
要不是被李修嚴禁下令不能走出主屋,韓煜鐵定得出去看看。
主屋房間很多,不過大多都空著,每天也都有人來定時收拾屋子打掃衛生。一日三餐基本上是送到嘴邊,隻要韓煜開口,就算是深海鮑魚也能給弄來。天天吃好喝好睡好的招待著,就差沒給韓煜準備間工作室讓他潛心研究了。這世上還沒哪個人能在被綁票後像韓煜這樣被照顧的如此貼心。
而這段日子裏唯一遺憾的倒是整個莊園太安靜了。
每天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可惜就個沒吱聲的。韓煜想找個說話聊天人都沒。所有人嘴巴就跟縫了拉鏈似的,在這種環境下,韓煜都快要悶到發黴了。
至於閆染……韓煜到這裏來後就沒見過他。住在莊園的期間裏除了和李修打過幾次照麵兒,韓煜就隻能對著陽台上的花花草草發發牢騷。
某日,夜。
韓煜正夢著怎麼砍死閆染那王八蛋的時候,突然就被紮眼的光給驚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放大版的桃花眼,半夜三更,韓煜神誌不清地指著李修:“你……”
“你什麼你?快起來!”李修直起身,“老子是來綁票的又不是做保鏢的!”
“……”韓煜想了一下,問,“要走了?”
“廢話!”李修瞪著穿著T恤睡覺還沒完全清醒的韓煜,“磨嘰啥?快!”
“哦。”韓煜渾渾噩噩地點點頭,正要套上自己的褲子時又被李修攔下。
“誰讓你穿這身破爛的?”李修從旁邊衣櫃裏拽出套西裝,甩給韓煜,沒好氣地翻著白眼說,“穿上。”
“穿這個?”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穿的跟是喘氣的都知道你是誰的給誰看?!跑路時哪會有你這樣的傻X?”
“……”
於是,還在睡夢中的韓煜被逼著套上件黑西裝後,連推帶拉地拽到轎車上,隨後李修一個命令下來,韓煜又隻得乖乖地跟李修同坐一輛車。
此時韓煜還沒完全清醒,大腦還處在深度睡眠時的混沌狀態,車內空調嗡嗡作響聲逐漸把韓煜拉到現實。
看著旁邊套著同樣一身黑的李修,韓煜有些恍惚。
沒有波瀾的深色瞳孔盯著前方,長發束在腦後服帖的粘附在布料上,精致的臉,臉頰曲線弧度堪稱完美。指間夾著煙,麵無表情的,姿態完美的像尊雕塑。
韓煜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問:“我能問個問題不?”
“問吧。”李修摁掉煙頭轉而又點上一根,“趁這現在我還有功夫跟你扯蛋。”
韓煜鬱悶了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你說,這我可能跟你說嗎?”李修撇著唇,“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啥玩意兒?”
“……”得,韓煜真後悔問他問題了,葛著自己不說,還讓人家也不順心。
沉默一下,倒是李修反過來問韓煜:“閆染當初怎跟你說他工作的?”
“說是服務業。”韓煜回憶後說道。
“服務業?!”李修嗤笑,“操!老子還從事邊貿交易呢!他怎不說他還兼職金融業?這理由……你信?哈哈。”
沒話可接的情況下,韓煜選擇緘默,安靜地聽李修漫不經心地說完。
“具體的,跟你一時沒法兒說清。估摸著你也猜出什麼來了。其實也沒必要瞞你瞞的那麼緊,都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也不差。我家那邊是整走私的,完了,閆染是這邊幫我們洗錢的,以前他是咱這群人中唯一有合法身份的,不過這次也翻了。”
“事情很嚴重?”先前韓煜就察覺他們可能遇到麻煩了,結果還真給猜中了。
“看吧,說不準呢。”李修盯著手裏的煙,“咱們得趕緊出境,不能再拖了。”
“那閆染呢?”
“他?他留下來幫我善後。前幾天你沒見著他人,原因就在這裏。他幫我們鋪路忙著呢。”見韓煜不吭聲,李修又接著說道,“放心,閆小鬼既然讓我來接你走,保證會讓你清清白白的出境,免費在海上玩一圈再回來,沒人會找上你。”
“閆染他不走?”
“都跟你說了,他留下來善後。”李修表情淡淡的,事不關己。
韓煜再傻也該清楚第一批走的人和第二批走的人有什麼區別。韓煜現在有些不是滋味,把閆染當棋子使那也是他們的事兒,李修他們想怎麼樣都跟自己沒關係,看得出來閆染是為李修賣命的。
可這回搭上自己可就說不過去了。
“放心吧,閆染這點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李修見韓煜表情有些怪異,便自顧自的說,“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有多少斤兩我比你清楚,死不了。”
韓煜這時開口與其說在詢問李修還不如說在抱怨:“他,就不能換個人?”
中國人口那麼多,幹嘛偏偏整上我?還有那個閆芷也是,她以為這算什麼?
浪漫的三流言情劇?女主角因為被男主角‘貼心至極’的保護而感動到痛哭流涕,說自己離不開他之類的惡心到掉渣的台詞?
韓煜隻感到疲憊,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當初結束時韓煜以為自己表現的已經夠清楚明白了,閆染也不像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可為什麼還能整出這片兒湯的事兒來?被人耍來耍去的,說不生氣真是扯淡,韓煜性子再好也該給這群人磨完了。
韓煜那點心胸,承載不住。
“換個?你以為誰都他媽的像閆傻逼一個樣的喜歡你這傻小子?”壓抑許久的空間裏,那種因抽煙過量而導致沙啞嗓音顯得格外刺耳。昏暗的車廂裏看不清李修的表情,不過聽他說話口氣大概也能想象的出他此時表情一定挺糟糕的。
“閆芷是為了她自己和她老公才把你送到閆染麵前,我他大爺的是瞎了眼以為你他媽還能理解一下閆染,才聽信徐文給閆染一點空間。結果呢?純胡雞|巴扯淡的事!”李修掐了煙頭,沙啞的聲音越來越冷,有點類似冰渣似的刺著人。“閆芷送你過來不過是為討個人情。你死了,損失……損毛啊!人都死了,閆染也沒後顧之憂了,皆大歡喜不是?”
韓煜這會兒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車廂裏空調的溫度是越來越低了,剛流出來的汗全被風幹,而李修還在韓煜耳邊不緊不慢地說著。
“要是閆染被你害死,老子不過少個幫手,我他媽人都要跑國外投靠我哥去了,還在乎大陸?”李修彈彈煙灰,也不看韓煜,“所以你也別把自己當回事兒,閆染願意叫我來保你,夠意思了。”
“這麼說是我不自量力白眼狼了?”
“別再我這裏撒火,我沒閆染那好脾氣。”李修冷冷地說道,“不然你以為你怎麼活到現在的?閆染離開你半年,你要是沒人保著……你以為你之前去趟海南很安全?光越南那邊飛來的人就能把你綁走嗑藥去了!”
見韓煜不吭聲了,李修重新調整好情緒,點上第三根煙說:“覺得委屈?想拿槍子崩了閆小鬼?要是你有那本事把他崩了,我給你丫的留個全屍的陪葬去。”
“你真搞笑。”
“搞笑?你現在不崩了閆小鬼,回頭以後再崩可就不是全屍了。”
“扔海裏喂鯊?”
“哈。肚子爛通了老子還能讓你心髒跳的快活,信不?”
“……”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信麼,或者說我敢不信麼?
在車子已經快接近碼頭時,李修唇間的煙霧緩緩瀉出:“到了。下車吧。”
韓煜猶豫了一下,看著李修,還是下了車門。
碼頭上,倆人迎著風,看著遠遠準備靠岸的貨輪。
“不過,說起來還是閆小鬼太自信,一次也沒好好地跟你坐下來談談。”李修掐掉最後一根煙,貨輪上的鳴笛聲沒能掩蓋掉李修今晚說的最後一句話,“你倆隔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