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35章白玦的死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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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睚眥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對於自己的喜怒好惡從不掩飾。白琧最是能夠洞悉人心,隻一個眼神,白琧就能看出睚眥對玉笙的厭惡。
    可是睚眥卻不能輕易說出厭惡玉笙的原因,當年,鍛器族族長流光來到大漠之中,和睚眥談了一筆交易,睚眥同意把在押的鍛器族人送還流光,流光向睚眥透露了白琧回家的時間和路線。
    就是那一天,睚眥殺掉了白琧從小的坐騎雪龍,抓到了白琧。
    隻是能夠斬殺父親的白琧,竟然這麼輕易就被睚眥抓走,簡直不可思議,唯一的解釋,早在睚眥之前,就已經有人暗算白琧,自己不過是恰好出現接盤而已。
    飛機降落,所有人都在忙著把破裂的石碑運下飛機,睚眥殷勤的幫助白局長忙東忙西,等到差不多完成的時候,才注意到白琧仍舊坐在飛機座位上沒有下機,這位老祖,是不是還要人請。
    “白琧。。。。”
    睚眥蹙眉,剛才還遊刃有餘的調戲著狼崽子的白琧現在滿頭大汗,臉色慘白,額間頭發已經濡濕,緩慢的轉過頭來,視線卻無法聚焦,隻是微微的給了睚眥一個痛苦的微笑,這是血脈之間的聯係正在瘋狂的生長,睚眥忽然心裏顫抖了一下,如果白琧想起來了過去的一切。。。。
    他會憎恨自己嗎?!
    “白琧,你還好嗎?我怎麼做,才能減輕你的痛苦?”
    白琧微微搖頭,勉強端住一族之長的和藹可親,問道:“到了?”
    “到了,我們該下飛機了。”
    白琧喉結滾動,費力站起,腳下一軟,跪倒在了睚眥的懷裏。
    “白族長,行這麼大的禮,受不起啊!”
    “狼崽子,你背我吧!我走不動了!”
    龍管局的醫護病房裏,白琧吊著點滴,像個剛從河裏爬上來的水鬼,渾身大汗,已經濕透了濃密的頭發和衣服。
    蚣蝮擰了一個溫熱的毛巾,為白琧擦掉了頭上的汗水。
    “白琧,你這次犯病怎麼比上一次嚴重了許多?”
    蚣蝮問道。
    其實,睚眥也看得出來,血脈融合似乎一次比一次另白琧痛苦,好像登山登到了半山腰,正是越來越較勁的時候。
    “你們出去吧,蚣蝮,你帶著贔屭去見白瑜,看看科普宣傳片,了解了解現代生活。最重要的是普法教育,去吧!”
    以贔屭的脾氣,生氣了大開殺戒,也不是不可能,血誓可沒說他不可以濫殺無辜。
    贔屭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研究著身邊那麼多莫名其妙、沒一個能叫出名字的東西,事實證明,即便是曾經叱吒天下的山大王,也抵擋不了社會潮流的變化,又一個土包子進城。
    贔屭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問道:“這還是我那二哥嗎?”
    蚣蝮連忙將這位小爺推了出去,在這打起來,可有熱鬧看了。
    睚眥特意從白瑜那裏要了一塊龍涎香,輕輕點燃,龍涎香自古以來價值千金,有安神靜心的作用,最適合現在的白琧。
    自從龍塚相遇以來,睚眥與白琧歲不算是正鋒相對,卻也沒有多麼親密無間,若不是機緣巧合,事態所迫,睚眥早就與白琧鬥個你死我活,被砍斷的龍角不能白斷,被抽走的龍魂不能白抽。
    龍涎香起了作用,白琧的眉頭漸漸舒展,安靜像個熟睡的娃娃,睚眥輕輕將自己的額頭貼到了白琧的額頭上,呢喃的說道:“我要進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睚眥的元神像之前一樣,脫離了自己的軀殼,進入白琧的內府。
    內府之中仍舊是一片荒蕪,識海翻騰,各種回憶的場景如蒙太奇一般橫衝直撞,如此劇烈的識海,白琧現在一定非常難受。
    睚眥為白琧的內府注入一線冰涼真元,安撫道:“白琧,別急,讓我看看,你想起了什麼?”
    動蕩的識海似乎受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引導,一團亂麻,找出了一根線頭,識海蕩起層層漣漪。
    白琧。。。。不,是白玦。
    白玦孤單的長途跋涉,沒有隨從,沒有親人,也沒有熟悉的坐騎,靠著自己的雙腳丈量著這裏與聚龍峰的距離,他終於來到了一處村莊,村莊富足而安逸,他們準備了盛大的筵席和婚禮,白玦在這裏迎娶了新娘。
    睚眥見小主人身著喜服,臉上洋溢著笑容和幸福,心中酸澀,卻無比欣慰,而且誠心誠意的獻上了自己的祝福。
    這是白琧的記憶,可是白琧在哪裏呢?!
    睚眥四處尋找記憶中的白琧,哪裏都沒有。
    村莊的婚禮辦得十分熱鬧,正個村子張燈結彩,嫁給白玦的姑娘出身於當地有名的望族,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所有人都在祝賀他們的男才女貌,可是新郎家的族人,卻一個都沒有到場,當真是無情又冷漠啊,睚眥心疼的望著白玦琧身影,仿佛遺世獨立的謫仙。
    睚眥憎恨自己當時不在,如果他在,他就是小主人最忠誠的仆人。
    突然,喜慶的場麵被打破,天邊火光衝天,狂風卷積著烏雲從遠處席卷而來,睚眥如墮冰寒,這是妖族的到來。
    雲層之上、密林之中,凶神惡煞的妖族紛紛現身,露出他們猙獰的嘴臉,滿目貪婪,巨口獠牙,豺狼虎豹、山精樹怪,張開血盆大口,將村裏的人毫不留情的吞噬,這些凡人,好像雜草一樣被連根拔起,而後剝皮剔骨。
    睚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小主人曾經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妖族。。。。
    新娘纖弱的胸膛被一隻巨大的蜘蛛精的螯腿刺穿,血流成河!!
    白玦抱著新娘的屍體拚死力戰,可是對方人多勢眾,即便白玦視死如歸,可是這些妖精卻並不要白玦死,他們要抓活的。
    睚眥雙目冒火,這些該死的妖精,父親當年意欲消滅人族,將世上妖精盡收麾下,睚眥本就瞧不起這些不入流的下作坯子,這時候隻恨自己當年怎麼沒有講這些肮髒的東西一並收屍幹淨,不對,與這些妖精為伍的自己,也是肮髒的,睚眥不敢伸手去觸碰白玦,盡管這裏隻是記憶世界,他根本觸碰不到他無助的小主人。
    妖族抓住了白玦。
    一隻黑熊精拿著匕首,挑釁的貼在白玦的臉上,說道:“說,怎麼才能進入聚龍峰。”
    聚龍峰終年積雪,海拔甚高,不僅如此,那裏常年布著法陣和結界,阻隔外界的探秘者和入侵者,妖族明裏暗裏的試過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進入聚龍峰,他們想從白玦的嘴裏撬出聚龍峰的秘密。
    白玦冷笑不語。
    “小美人,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咬下來!”黑熊精威脅道。
    睚眥咬牙切齒,一雙拳頭攥出了咯吱的聲響。
    他的小主人曾經被自己所率領的妖族如此對待,而自己又在幹什麼?他在哪裏?
    為什麼,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自己,白玦曾經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白玦忽然開始哈哈大笑,笑聲無比好聽,卻又無比淒涼。
    “你笑什麼?”妖精們憤怒了。
    白玦冷冷的看著他們,睚眥心道不好,白玦是做著必死的準備。
    忽然,不知從哪裏傳出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鮮血從白玦的嘴巴裏冒出來,他自斷脊骨,廢了自己的禦龍鞭,他這個人也隨之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不。。。。
    睚眥慌亂的伸手,想要抱起白玦的身體,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這隻是記憶啊,隻是記憶裏的虛影啊,三千年前的現實世界,白玦在那個時候是多麼的需要自己啊,他都幹了些什麼?他在接下裏的時間裏都幹了什麼啊?他率領著這些妖精,和小主人的族人拚的你死我活。。。。
    白玦。。。。
    場景變換,白琧終於出現了,他站在聚龍峰的峰頂,注視著山道階梯上三跪九叩的來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新任的人君玉笙,此時應該是白玦成婚後的第三年,也是白琧繼承族長之位的第三年。
    白琧周身素白,頭上發帶在風雪中飄揚。
    玉笙已經不成人形,額頭的鮮血混著泥土,已經凝固在了一起。雙手、雙腿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玉笙終於爬上了山門,他跪倒在地,口中呢喃,卻發不出聲音,最後終於栽倒在地。
    白琧命人將玉笙抬進屋裏,自己則轉身去了祠堂,那個時候的白琧和現在別無二致,永遠是那麼的穩重端正,眉目清明。
    白琧脫去外披鬥篷,露出裏麵的素服白衣。
    “玦兒,三年喪期已滿,哥哥去為你報仇!”
    睚眥如墮冰窟,渾身冰冷,白琧為白玦守喪三年!因為要為弟弟報仇,所以帶領族人,跟著玉笙,下山去襄助人族!
    白琧為了報仇,放棄祖訓!
    而自己呢?!他自以為是的相信了傳言,對白琧算計白玦謀害親弟的謠言堅信不疑,帶領妖族,在戰場上和白琧兵戎相見,出手便是殺招。
    睚眥渾身的精氣神仿佛都被抽走,身體癱軟,雙膝跪地,他怎麼對得起白玦?!
    他怎麼麵對被自己囚禁傷害的白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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