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琧覺得自己不用帶別的，帶個小狼崽子在身邊就足夠用了。其實狼崽子也有同樣的想法，眼前這位老祖連雍濟在哪裏都不知道，不僅要照顧他的吃喝拉撒，還要給他引路。
    “你獻你的龍骨，我有什麼高不高興的？！”
    “湊齊龍骨，你想許個什麼願望？”
    睚眥的老臉刷的一下紅了。
    “哈哈哈哈。。。。”白琧笑的開心，“沒想到睚眥殿下還是純情公子。”
    明明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夢中情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怎麼脾氣秉性卻截然不同，怎麼就這麼招人煩呢？
    “老祖不想問問我的這條禦龍鞭是哪裏來的嗎？”睚眥冷聲說道。
    “睚眥殿下不怕我在替換龍骨的時候耍花招要了你的命嗎？”白琧說道，“友情提示，不要寄希望於你的任何一個兄弟姐妹。”
    睚眥敏銳的感覺到，白琧在妹字上加重了語氣。當初也的確是妹妹蟠龍自告奮勇可以幫自己替換龍骨。
    妖族眾人，大多冷血殘酷，父母手足，亦或是夫妻情人，互相利用，相互吞噬，也是常有的事情。
    “既然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的目的，為什麼還肯和我一起？”睚眥打開一罐冰可樂，咕嘟嘟喝了下去，“除非，你想借我之手除掉我的那些混血兄弟！？”
    “混血龍子有很多，可是你們的父親就隻有一條龍骨，能替換龍骨的人也就隻有我一個，狻猊殿下也許會很高興接納我的提議。”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秘密，可是又好像遠隔萬水千山。有悔的龍骨斷裂之後，有一段龍骨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睚眥的體內，而後是複蘇的六弟狻猊，睚眥猜想父親的龍骨因為血緣而隱藏了其他幾個被封印的兄弟的體內，這樣才不會有排異反應，他本以為白琧被蒙在鼓裏，現在看來，這家夥一早便發現了。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等我幫你滅了自己的兄弟，你再回過頭來滅了我？”
    白琧也倒了一杯冰可樂，說道：
    “龍管局需要一條真正的天龍，我願意把你獻給白瑜！”
    可樂的味道不好喝，白琧咧了咧嘴，又在裏麵摻了一大杯酒，一飲而盡後，麵色略微潮紅。
    老祖不明白，藥湯子為什麼要加冰？？
    “龍骨集齊之前，你都有時間考慮，不必急著答複我。”
    白琧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了肚。
    白琧好飲酒，從前便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白琧曾經憑借一人之力斬殺亢龍，封印狻猊等龍子，睚眥明顯感覺到白琧現在的實力更勝從前，為何還要自己幫忙？！
    “我這頭狼崽子能得禦龍族的大英雄垂青，受寵若驚！”
    白琧幹脆推開杯子，端起酒瓶直接開喝。
    “不敢當，不過是一個看墳的。”
    白琧臉色紅潤，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上班期間是不是不能喝酒？”
    一點懊悔的意思都沒有。
    睚眥使勁嚼碎了兩塊冰，不僅不能喝酒，還不能色誘！
    話說回來，“雍濟蚣蝮”這事到底靠不靠譜，睚眥活了幾千年，與禦龍族打了這麼多的交道，也從未聽說過，最近這些日子，這些混血兄弟，倒是蹦豆一樣的出來。
    蚣蝮是睚眥的七弟，母親是一頭鱷魚，被白琧封印後，這麼多年，睚眥也從未得知他的下落。
    雍濟是古稱，睚眥在地圖上很快圈出了他的大致方位，如今的雍濟改名永齊，是黃河邊一處不起眼的小村莊。
    白琧脫掉了製服外套，筆挺的白色襯衫掩蓋不住他的消瘦，從臉頰到脖頸，一路緋紅。
    “這圖上有沒有聚龍峰？”白琧冷不丁的湊過來，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沒有。”
    如果龍管局的人知道這位白琧就是曆史上的那個白琧，都會異口同聲的問，他們的聚龍峰被丟到那裏去了，自打睚眥從斷龍崖下蘇醒，就再也沒有見過聚龍峰的蹤跡了，直至千年的時光滄海桑田，再也找不到那座巍峨的雪山。
    白琧好飲酒，酒量卻不好，所謂酒後吐真言，難道他想家了？！
    “可惜了山上那些冰泉酒。。。”
    就知道這家夥的溫情永遠隻是一道浮光掠影。
    第二天，任性的老祖白琧終於從宿醉之中清醒，換上了睚眥拿來的T恤短褲，這兩個人的審美都不太正常，全靠一張俊臉撐著，白局長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穿法，特意選了幾套常見款式的衣服送給老祖和狼崽子，這兩人對穿衣服沒什麼好惡，給什麼穿什麼，畢竟茹毛飲血，拿著虎皮當圍裙的時候，他們也都親身經曆過。
    睚眥把需要用的東西打包裝進了後備箱裏，載著老祖一路向永齊的方向行駛。
    白琧對現代化交通工具十分滿意，沒有風吹，沒有雨淋，座椅能調節，空調能製熱，打開收音機，還有人唱歌或是講故事，睚眥發現，這位老古董酷愛收聽情感分析類的廣播，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打電話到直播間，講述自己不幸的婚姻，男人雖然娶了她，可是心裏另有他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拿她和另外一個女人比較，女人不服氣，於是經常爆發爭吵，主持人勸她離婚，她說有孩子舍不得孩子受苦。
    白琧聽得聚精會神，是不是的皺起眉頭跟著一起思考。
    “老祖在想這女人應該怎麼辦？”睚眥問道。
    禦龍族的族長其實就是全族的大家長，關係生死存亡的大事要管，雞毛蒜皮老娘舅的事情也要管，白琧努力回想有限的記憶，最後終於開口說道：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少族長似乎頗有感觸啊，也有過精神出軌？”
    睚眥的心猛跳了兩下，在被自己囚禁的那幾年，眼前這塊白玉一樣的人，心裏是不是還裝著別人。
    “不記得了！”
    睚眥微不可查的撇撇嘴，他自己當年可是名副其實的把這位老祖當替身，沒辦法，誰叫白琧和白玦長一模一樣呢？！
    “禦龍族是少有的一夫一妻製，一定是情深篤厚，忠誠沒有二心的。”
    睚眥想起小主人白玦，與新婚妻子同生共死，生同衾死同穴，他願意把所有讚美的詞彙都用在白玦的身上，若不是眼前這一位冷血無情，白玦也不會死。
    “禦龍族中有一種特有術法，叫做正魂，這種術法會把人的記憶按照施術者的意願進行修改，期初適用於戰爭後的創傷恢複，後來，總是有人拿來另作他用，比如讓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忘記外麵的情人，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忠貞不二，這世上又怎麼會有正魂這種術法？”
    車子駛離高速，天已擦黑，前麵是波濤滾滾的黃河水聲，曆經數千年，白琧再一次站到了黃河邊，磅礴的山川河流狠狠的撞擊這他的記憶，兩側的太陽穴似乎快要脹爆了。
    睚眥看出白琧的不適，問道：
    “你怎麼了？”
    “大概是暈車了。”
    白琧故作輕鬆的揶揄自己是窮人，沒有坐轎子的福氣，老古董用力的壓了壓太陽穴，說道：
    “你確定是這裏？”
    “我不確定！”睚眥說道，“這條河這麼寬，這麼深，三千年的時間不知道改了多少次河道，您老人家親手封印的蚣蝮，都不能確定是不是這裏，我怎麼能確定？”
    白琧的太陽穴瘋狂的跳動，實在沒心情去捋順這隻炸毛的狼崽子，從後頸抽出自己的禦龍鞭，鞭子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指向黃河河道的深處。
    “你把蚣蝮封印在這河水裏？”
    “蚣蝮又名避水獸，放在河中正合適。”
    “現在怎麼辦啊，總不能遊過去吧！”
    這裏荒郊野嶺，連個人家都沒有，這樣的險灘激流，就是有人家，也不會借來船的。
    “那就要靠睚眥殿下你幫忙了。”
    白琧忽然抓起睚眥的手，放在嘴邊，溫柔的親了上去。
    睚眥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個人在幹什麼，他是在親自己的手嗎？
    白琧沒有放鬆的意思，順著手臂上移，白琧的嘴唇碰到了睚眥的嘴唇。
    睚眥周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經沸騰，理智告訴他推開眼前的人，但是手卻不聽使喚。
    時隔漫長的前年，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填滿了睚眥的感官，睚眥反手握住白琧的手腕，另一隻手輕撫他的背。
    “狼崽子，玦兒想你！”
    睚眥的心髒被猛然擊中，玦兒？！白玦？！
    “殿下，閉氣！”
    就在愣神的一瞬間，睚眥忽覺全身一緊，被白琧用金色的禦龍鞭緊緊纏住，緊接著便被拋到了滾滾河水中。
    河水冰冷，睚眥暗自咒罵自己是個傻瓜，色字頭上一把刀，被人斷了龍角、抽了龍魂還不夠，這會又被人扔到了水了，真是吃一百個豆也不嫌腥，不長記性呢怎麼？
    禦龍鞭的鞭稍變得異常鋒利，劃破了睚眥的手臂，血水在河水中散開，氤氳出朵朵血花。
    睚眥水性一般，無法在水中長時間閉氣，他用力想要掙脫禦龍鞭，可禦龍鞭卻將他死死地纏住，睚眥在水下變出原形，龍首狼身的睚眥巨獸，隻有半截龍角，可是，禦龍鞭不是凡俗之物，它隨著被縛之人的大小變化而變化，不僅沒有被掙斷，反而勒得更緊。
    睚眥忽然覺得陰惻惻的直起雞皮疙瘩，轉頭去看，禁不住瞠目欲裂，隻見被金色光芒照亮的河水中，密密麻麻的骷髏大軍好像螞蟻一般排著隊的朝自己湧來，睚眥雖說在戰場上見慣了生生死死，也經不住頭皮發麻，狼眼圓瞪，四蹄亂刨。
    “爺爺的，白琧，咱倆沒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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