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10章劉副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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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龍族,天賦異稟,馴龍禦龍。三千年前還沒有參與到人族中來的禦龍族,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後來,隨著禦龍族入世,血脈不但變得稀薄的同時,原有的語言文字也漸漸消亡,與普通人族無異,拋開其中仇恨不談,睚眥覺得禦龍族人一代不如一代。
睚眥年少時有一段時間生活在斷龍崖頂,禦龍族的語言和文字就是在那個時候,從朝夕相處的小主人那裏學來的,可惜,如果後來繼承族長之位的是白玦,而不是白琧,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千年的時光裏,睚眥親自見證了禦龍族的文字消亡,直到自己在龍管局的文獻資料裏見到了一些記載和抄錄,就和今人研究甲骨文一樣,隻是局限在學術範圍,而很少應用於日常交流和書寫,想著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夠和小主人一樣寫出相同的文字,說出相同的發音,心中的金字塔尖上,白玦更加的清冷孤寂,也好,誰能配得上和小主人比肩呢?如今,卻出現了一個會說也會寫的禦龍族人,睚眥仿若經曆了時空交錯後的親密接觸。
劉副局長快六十歲,還有半年就退休,就是那位曾經要求白狼給自己倒一杯茶,卻被潑了一鼻子灰的副局長,這個年紀的人,若不是特意去學,是不可能會說這麼古老的語言的。雖然中間隔著一些距離,但是兩個人同時聽懂了那話的意思,劉副局長言語壓抑不住的激動,他要用這段龍骨,獻祭給妖魔,祈求的是無比強悍的力量。
修行十魔,天地人神鬼,陰陽病妖境,而劉副局獻祭的是妖魔。自古以來,與魔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你以為的你情我願公平交易,其實隻是把自己獻給執念的序章,錯一步,萬劫不複。
到底是自家子侄,白琧不能坐視不理,更何況上古真龍的龍骨獻祭,什麼樣的妖魔吃了熊心豹子膽,有這麼大的胃口。
白琧一鞭揚出,將碩大的龍骨纏繞捆綁,硬生生的打斷了獻祭,那法陣不肯善罷甘休,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肥肉被人奪走。
劉副局此時已然形容癲狂,在即將衝頂的巨大興奮之中卻被突然中斷,麵目猙獰糾結,從後頸之中抽拔出一條烏黑長鞭,那長鞭冒著黑氣,從另一個方向捆住了龍骨,二人僵持。
“孩子,快停下,魔氣已經侵入了你的五髒六腑了。”白琧語速不緊不慢,溫和而柔軟,睚眥習慣白琧的溫吞,換成急性子的白瑜,恐怕要咬破自己的舌頭。
睚眥在一旁觀望,他是和白琧交過手的人,白琧現在的實力絕對不亞於屠龍時期,是真正的巔峰,如果把白琧、白瑜這樣的純種血脈定為十分的話,眼前的劉副局,長鞭出鞘的一刹那,就能分辨出他的禦龍族血脈恐怕還不足五分,而禦龍族頭頂神族後裔的光環,血脈純正與否,無疑是能力和地位的最好象征。
此時的白琧可以輕鬆扭斷劉副局的看家法寶,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老祖,不留在龍塚裏看墳,做什麼要出來壞我好事?!”
“你認得我?”白琧問道。
睚眥同樣感到驚詫,龍塚的秘密不是隻有龍管局的局長才知道的嗎?就算是自己,也是三千年的摸索和試驗才弄清楚的,眼前的劉副局怎麼會知道?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白家的老祖宗。”劉副局麵色悲憤,繼續說道,“你們白家欺人太甚,姓白就高貴嗎?!”
劉副局的眼睛在白琧和睚眥之間逡巡,睚眥一開始沒明白,後來才記起自己現在的名字叫白狼,於是蹙眉低聲說道:“劉副局,我是職場新人,要是冒犯過您,我給您道個歉,這麼大陣仗,就為了一杯茶水,不值當!”
睚眥的話沒起到什麼好的效果,劉副局冷笑,說道:“還以為白家已經絕戶了,沒想到這幾年接連冒出你們這些小兔崽子。”
“孩子,你和白家有仇?白家子侄可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老祖在這裏,自然會給你做主。”白琧並不惱火,仍舊是溫柔和藹的樣子,仿佛這世上沒什麼能夠激怒他。
一旁的睚眥卻是神情恍惚,挪不開不爭氣的眼睛,因為白琧頂著一張夢中情人的臉,說著禦龍族的古老語言。
“與你分說,才是與虎謀皮!”
劉副局突然發力,渾身魔氣順著長鞭迅速蔓延,包裹了龍骨,纏住了白琧的長鞭,堪堪觸碰到了白琧的手,睚眥眼疾手快,迅速將白琧撲倒在地。
“你是傻的嗎?不知道躲開嗎?”
睚眥托起白琧的手,指尖已然血肉崩離,露出裏麵清晰可見的白骨。
“孩子,老祖沒事,你看!”
白琧抬起手指,果然,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生長,重新覆蓋了白骨。
睚眥覺得自己是個白癡,純種禦龍族人,血肉再生的能力是被所有人族嫉妒的天賦,也是後期瀕臨滅種的一大原因。再說了,白琧是死是活,管他什麼事?!
劉副局長被刺痛:“哦哦,你看,純種的優勢,血肉再生,不費吹灰之力,而我們這些血脈稀薄的人,卻隻能慢慢等死!”
睚眥曾經聽過一些關於劉副局長的傳聞,局裏的同事曾經風言風語的說過一些,白瑜繼任局長之前,高層原本屬意的是劉副局的兒子劉光。
後來白瑜橫空出世,劉光不僅失去了原本的局長之位,還在一次行動中失手,被天龍咬死,萬米高空墜下,屍骨無存。
能讓一個即將退休的老父親如此不顧一切,必然與自己的獨子之死有著莫大的關係。
“劉副局,人死不能複生,令公子的事情是個意外,大家都不想的,何必遷怒於他人呢?”白狼說道。
劉副局哈哈大笑,笑中充滿嘲諷。
“小東西,你知道什麼?我兒年輕有為,本來是下一任局長的不二人選,偏偏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個白瑜,表麵上斯斯文文,淡泊名利,背地裏卻小動作不斷,梳理家譜,強化血統正宗意識,營造祖宗崇拜,孤立我兒。。。。。”
睚眥不能忍受小主人被這樣詆毀和編排,接話反駁:“劉副局,你也是領導,當領導的藝術而已,況且禦龍族內部,血統純正與否直接決定了能力高低,無可厚非。”
“你懂什麼?!少在老子麵前侃侃而談,你們白家沒有個好東西,如果隻是權力傾軋,我老劉絕不會這麼做。雪龍一向溫馴,卻唯獨對我兒發狂,我兒本來不想計較局長之爭,想要和平共處,沒想到那白瑜心胸狹窄,給雪龍下了不知道什麼咒術,我兒被生生咬死,拋下高空,屍骨無存,我兒死後,我的妻子忍受不了思念兒子,也跟著去了。。。。”
劉副局聲淚俱下,癲狂之下其實是莫大的委屈和絕望。
雪龍是一條通體雪白的小龍,也是白瑜局長的坐騎。雪龍少見,睚眥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幾條,倒是三千年前,見過一條威武霸氣的雪龍,那是白琧的坐騎。
“那是意外,劉副局長!”睚眥不肯認同劉副局長的推測。
“意外?小兔崽子,我告訴你,所有的巧合都是事前安排好的險惡用心。”劉副局長下肢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滿肚子的委屈似乎終於一吐為快。
白琧的手虛空用力,那一段龍骨便如聽話的小孩自己掙脫了黑霧的包裹回到親人的懷抱。白琧抓住龍骨,開口問道:“孩子,老祖在這裏,你想做什麼呢?老祖幫你主持公道。”
劉副局失望的渾身脫力,說道:“我要查明真相,還我兒子清白!”
“理所應當,人命不能白死。”
白琧既不像嫉惡如仇的江湖遊俠,也不像一正言辭的青天明鏡,就像是哄孩子的長輩。
“我要龍管局的始作俑者和勢利小人統統陪葬!”
“按罪論處,並無不可!”白琧回答。
“我要亢龍複生,禦龍族滅!!!!”
劉副局聲嘶力竭,嗓音沙啞。
白琧忽然眉頭緊鎖,龍骨在他手中劇烈的搖晃,邊緣開始消融粉化,逐漸變小,整個大陣猛烈的發出灼眼的紅光,化骨陣的另一頭,一種難以遏製的巨大力量正在奮力的想要撞破這最後一層屏障,即便這個儀式被中途打斷,可是龍骨的味道似乎對要獻祭的魔物有著無比巨大的吸引力而不故一切的從地獄爬出來,想要撞破最後一扇門。
亢龍複生?
死了那麼久的老爹,骨頭被人偷了出來,現在竟然還有人妄想把他複活,平心而論,睚眥可沒有那麼念念不忘自己那多情又風流的父親。
白琧忽然麵露凶光,一手攥緊龍骨,一手掐住劉副局長的脖子,即便是戰場遇敵,睚眥也很少見過這樣的白琧,凶狠似乎才是他的底色,隻是被隱藏的太深。
“不可以!”白琧目光淩厲,“禦龍族規第一條,凡利用天龍謀求私利者,殺無赦!”
白琧忽然手下用力,龍骨和劉副局長的脖子同時被扭斷。
睚眥不是第一次見識禦龍族內部執行家法,死一個劉副局長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自己老爹的龍骨此時在白琧手中完全華為齏粉,那麼長的龍骨足有八九米長,放在現在就是無價之寶,頃刻之間化為粉末,睚眥一時驚愣,這遭瘟的白琧,不僅斬殺父親,還要把父親挫骨揚灰,睚眥心頭火氣,本來要抽手拔刀,卻在這時發現劉副局長歪斜的腦袋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掰正了方向,眼球上翻,露出一對嚇人的眼白,口裏發出嘶嘶的聲響。
白琧仍舊掐住劉副局的脖子不肯鬆手。
“出來!”白琧低喝。
隻見劉副局身體微顫,嘴裏竟然吐出人聲。
“好久不見啊,族長!”
那聲音和語調都那麼熟悉,睚眥禁不住周身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