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引 第8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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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快出門檻的那一瞬間,隻聽見啪的一聲門就自己合上了。
我險些撞了上去,這是怎麼回事?!
下意識的去推門,沒反應。似乎是被從外邊卡住了還是怎麼回事,我再用力,它還是紋絲不動。又是碰到了那種東西麼……一股寒意刷刷刷的就爬上了我的脊背。可是現在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打開這道門,我要出去,我要去找人來阻止辰逸。
“洛水,你要去哪裏?”腦後傳來了辰逸的聲音。
“找人幫忙啊!你都流血了!”一邊回答,我開始用腳去踹門。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效果。這個門最起碼也有個幾百年的曆史了,看上去也破破舊舊的,怎麼會如此牢固。
“你要去找他們嗎?!”我沒回答他,專心研究著怎麼打開這個門。
突然有隻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一瞬間深深的寒冷和疼痛頓時從手腕襲來。我也被這股力道強製拉了轉過身來。
“我不許你去!”辰逸的這句話音量明顯有力提高,幾乎是喊出來的。一瞬間我又有那種雙腳被釘住的感覺。
轉過來的時候,眼睛正好對上了辰逸,那一秒我才真的知道什麼叫做血腥。
辰逸那張臉上再也看不出之前的麵龐了,此時他的腦袋上全是之前滴到我手上的種冰涼的紅色,陽光的臉已經極度地變形,撞擊過的地方隱約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那些深紅的東西像決了堤一樣瞬間湧了出來。一絲一絲正在往下滴,血那種鏽鐵的一般的味道蔓延在整個屋子裏。
而也就是此時,我才頓時想到了一些東西。背脊上的寒意也更深了。
現在的這個感覺……雙腳僵硬不能自主的感覺,那個夢,那個我以為是夢的夜晚。
那不是夢,那一定不是夢。在辰逸狀態正常的時候,他是在給我說故事的。那個故事還接著前麵的內容……他剛剛也說過“上次的故事,我們接著說”的話,隻是我根本沒注意聽,那個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牆上的那副畫,那副畫上的女子。
那麼,他是怎麼進入我家裏的?!還有我打不開的這扇門……
辰逸……
辰逸你難道是鬼麼?
如果辰逸已經不是人的話,那麼是不是我就有答案了。我開始不安了……
怪不得他可以在那麼冷的天氣穿得像呆在夏天裏一般,怪不得他可以隨意進入我家,怪不得他會在這裏,怪不得他會知道那霧能吞蝕掉不屬於這裏的東西,怪不得……
是的,辰逸根本已經死了。他根本不是人。我越來越堅信這個想法,然後恐懼感也隨之出現了。
那他把我拉到這裏來要做什麼?說故事給我聽做什麼?他要對我做什麼……
一個聲音不斷地對我說,要離開這裏,要離開這裏……
可是門打不開啊……我要從哪裏出去?!拚著這股恐懼,我狠狠推開了辰逸,身體借著推力的反作用力往身後的門上撞去。啪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我馬上就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門,外邊黑得可怕。像屋內的辰逸一樣讓我覺得恐懼。為什麼會這樣,我以為我身邊還有一個人的。為什麼,他不是人。
辰季中。絕望中我又想起這個名字,他們一定還在這裏麵。隻要能找到他們讓我出去,用什麼交換我都願意,哪怕是他們說我私闖禁地駁回我的學籍。可是他們在哪裏。
朝著門口那條路我們原來前行的方向,我沒命地跑。為什麼,打上次見鬼之後,我就一直那麼悲劇。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就除了長廊,確定他沒有追上來以後,我停了下來。
這邊卻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建築群,古色古香的很像古時候王府之類的布局。
我很費力的攀上了麵前的一小座不高的假山,終於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也帶來了我心裏的希望。就在離我不遠處的圍牆內的屋子,正燈火通明。
於是我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沿著圍牆,我找到了一扇門。
但是當我走進去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景象卻不得不讓我睜大眼……
——這怎麼可能?!
眼前除了一片紅,還是一片紅。血一樣的紅。
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綢布,紅色的燭火,紅色的女人。看起來,像在舉辦一場龐大的婚宴。隻不過,似乎不是這個年代的東西。
那些說說笑笑的女人們,穿著豔麗的寬袖襦衫在院子裏走走停停。各色的腰裙讓我想到了古時的丫環,或者說侍女。
空蕩蕩的腦子突然變得雜亂無章。
她們是鬼魂麽?可鬼魅怎麼可以笑得那般開心。難道我穿越了?
穿越?騙小女孩的吧!否定了心中的想法,我決定向前一步,打算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更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卻發生了。那些女人居然直接從我的身上穿了過去,仿佛我不存在,連個障礙都談不上。我企圖拉住其中的一個人,卻怎麼伸手都觸碰不到,手上隻覺得刮過一陣風,然後還是空空如也。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些是幻象?
發現情況不對,轉身欲往進來的門出去,另尋它路。卻意外地撞在了牆壁上,痛得眼睛直掉淚。可痛算什麼……那扇門居然消失了,就像之前的那道裂痕,讓我進入雲川的那道可怖的裂痕。
金瓦紅底的圍牆圈住的不止是這個鬼魅的院子,還有我的心。
我突然之間覺得無助極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可還是止住了。哭又有什麼用?恐懼又有什麼用?這個叫做命麼?又一次的讓我困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不屬於這個時代,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遇到這些靈異的事情。第一次,是那個老頭;第二次,是辰逸。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讓我來受這種罪。
轉身,這確實不是夢,但也絕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隻能說它們曾經存在過。那麼,我能做什麼?我不斷地問自己。
抬頭,眼前那些紅豔豔的燈火映得來往的人們更加的令人戰栗。
在原地呆站了許久,我還是決定,跟著她們走。無論生與死,我必須做點什麼,在我還沒有遇到更糟的事之前。
侍女們嬉嬉鬧鬧,追逐的也好,打趣的也好。隻感覺她們很開懷,很興奮。如果她們能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們的動作很僵硬,也幾乎聽不到她們說話。就像在電影院裏看無聲的戲曲,周圍全是黑暗,隻有她們的身影一晃一晃。
突然,我開始莫名其妙地走動。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像個被線操縱的木偶,一直不由自主地朝前走。雙腳卻木訥得很,仿佛那已經不屬於我,但它確確實實在走,走得機械無比。完全不聽從我的意願。
惶恐間,我發現,我走得並不是漫無方向的。我在跟著一個人走,一個女子。
女子手攜籠燈,端著一壺茶似乎要往哪送,步步輕盈,和剛剛那些丫環頗有些不同。隻看背影,像一朵風中花,搖曳拳石之上。青絲也隨風中舞,我嗅到了一絲沁入心脾的芳香。這味道有些熟悉,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嗅過。
三步兩步,我跟著她出這個院子。
半弧門外的風景和那邊差不了多少。隻是多了大片大片的池塘,塘間的荷花開得正豔。五六月份的姣美。各個小池間有橋相連,石的,或是木的。
女子終於停在了一座橋間,我才看清楚她。女子擁有著不遜於畫上人的容貌,傾國傾城,無可挑剔的精致。要說與畫中人最大的區別,是她眼裏透出的妖媚與冷漠。我原先還以為她不過也就是區區一個侍女。
惹眼的還有一條墜子,墜子係在女子腰帶右側垂下的絛帶下。要說是玉,卻看著也不像。玉佩不會在如此昏暗之下,發著幽幽的紅光。那抹紅光中透出的影像極了兩支花。讓人放不開眼。
正當我專注於那血墜之時,女子發出了一聲輕笑。笑得很冷,冷到我聽不出她的感情是什麼。倒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抬頭看她的表情,紅豔的嘴角化成了一道弧。不屑中含藏哀怨和妒忌。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順著她看的方向,我轉過頭去。
那是一座亭子,從這個方向看,竟有幾分像繁川入口處的那座。隻是天很黑,依靠幾盞微弱的花燈,我根本看不清亭後是什麼樣?
心裏突然來了點欣喜,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找到出口。可當女子繼續往前走,我才意識過來,現在的我,根本不在原先的時空。看到的,聽到的,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就算出了繁川,我又怎麼逃得了這幻象。
一步一步靠近亭子,視野才逐漸清晰起來。亭中隻有兩人,一男一女。
跟著女子,我也步入亭中。
看清眼前的人時,我不禁嚇了一跳。
眼前的人,我認識,或又不認識。也許我早該預料到,如今被困在這,和他們有著莫大的關係。隻是沒想到,我居然能看到他們的過去。前一世,還是前幾世。可為什麼,是我?
雖然裝扮不同,可仔細一看,便分辨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