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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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離開後的幾天,星野芷美每天都來看望不二。她喜歡坐在不二的病床旁邊靜靜地微笑,這種寧靜的笑容淡然又清新,雖然不二看不見,卻讓不二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芷美經常為不二削蘋果,她很會選蘋果,買來的蘋果很香,並且她削蘋果的樣子很優雅,芷美晶瑩的手拿著水果刀,緩緩地將那層暗紅的蘋果皮不斷掉地削下來。然後,她會將蘋果放到不二的唇邊,喂不二吃下蘋果。這種時刻,芷美會很滿足,她覺得這種靜謐的生活很久違,有家的感覺。
每當削完蘋果時,她總是會看著那條長長的蘋果皮默默地許願,希望不二的眼睛能夠奇跡般地好起來。芷美坐在不二旁邊的時候,也喜歡給他講她家裏的事情。
她說,她是一個很孤獨的孩子。她從小父親便去國外工作,雖然家境不錯,可是每年甚至幾年才能見一次父親的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因為很少在一起,所以芷美和她的父親之間在感情上很陌生,甚至於他們的關係還不超過那句有些生硬的稱呼“爸爸”。
說到這裏,芷美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不二抬起手摸了摸芷美的頭,微笑著但不說話。這幾天的相處,不二已經能確切無誤地找到芷美坐在他床邊的位置,並且,他們也成為了非常好的朋友。
然後,芷美對著不二笑了笑,看著不二閉著的眼睛,她不希望不二睜開眼睛的,因為看見不二沒有神采的眼瞳時,她會很難受並且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她繼續對不二說,其實她也並不生氣於她的父親,因為她知道父親是為了這個家才會變得這麼忙沒有時間陪伴她的。至少,她有一個溫柔的母親,她非常愛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慈愛的女人。還有就是她家裏所有照顧她的傭人她都非常喜歡,因為家裏所有的人都很疼愛她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因為擁有這些愛,她性格開朗,笑起來純真且美麗。她的母親曾對她說過:“芷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所以,她從來都是自信的,即使孤單,但不寂寞。隻是後來在她十歲的時候,母親也跟隨著父親去了國外,卻讓芷美依舊留在日本。芷美有時候會感到傷心,不過,她仍舊擁有自己的快樂生活,仍舊露出純真美麗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她的父母一直愛著她。
芷美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晶瑩,有淚光在閃著。
“你知道嗎?Fuji哥哥。”芷美將不二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語氣中也有些不滿。“你出事的那天,剛好我的母親從國外回來了,我真的好開心。可是,我沒想到由於我自私的開心會給你造成這樣大的傷害。因為這件事,我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啊……第二天她便離開了日本,真是的,Fuji哥哥害我沒見到媽媽呢。”
“抱歉。”不二的聲音輕輕的,似乎聲音裏包含了些內疚的味道。
芷美一驚,她隻是想發泄一下而已,卻沒想到不二竟然真的一本正經地向她道歉。
“Fuji哥哥,你真好,還有你的家人也是。都沒有絲毫要怪我的意思,如果不是我,你又怎麼會失明呢?不過,我現在也想通了,我不會一味地活在愧疚的陰影下。說起來,我是真的好喜歡Fuji哥哥呢,因為自己沒有哥哥,是獨生女,從來沒有體驗過有哥哥的感覺。我在想,你的弟弟,一定非常喜歡你吧。”
不二一愣,隨即微笑起來:“是啊。Yuta一定……非常喜歡我。一定。”
不二住院期間,芷美每天都會買來大量的關於手塚國光的雜誌。她仔細地念雜誌上的內容,不二便在旁邊認真地聽。芷美可以察覺到手塚和不二的關係,所以,她贖罪的方式便是要照顧不二,讓不二開心。
芷美會將關於手塚的信息全都收藏起來,如果是報紙上的內容她會剪下來貼在一個本子上。她收集這一切,意義不再僅限於一個粉絲對於偶像的崇拜。
後來在不二將要出院的時候,不二的母親告訴不二他們決定搬家了。家裏的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對於不二來說這件事太唐突了,住院時母親根本沒有向他提起過。
不二問母親要搬去哪裏,她的母親回答說衝繩。
不二微笑著道那裏風景很美。她的母親對不二溫柔地說:“衝繩那邊的房子會先讓Yuta住著,由美子也要住她丈夫那邊。我和你父親,會帶你去美國進行治療。”
不二一愣,問道:“要去那麼遠嗎?”
“是啊。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會放棄治療你的眼睛的,你爸爸剛好在美國工作,他已經聯係好那邊的醫院了。Syusuke,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康複。如果治好的話,你相信你一定喜歡看著衝繩的海洋,很美麗啊。如果沒有治好也沒有關係的,你可以吹著海風,聽海浪的聲音。我一直覺得,衝繩是個最適合Syusuke居住的地方。”
“謝謝你,媽媽。”不二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難過。
“Syusuke,你要相信,一定能治好的。還有那麼多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希望你能再次看見他們呢。”
不二渾身一震,手指瞬間捏緊。
將要搬家的時候,不二坐在他的書桌前拿起一張紙以及他的鋼筆準備寫信。他決定要留給手塚一封信,他想告訴手塚很多事,很多很多。把這近十年來所有經曆的事全部寫進去。突然之間,他發現他找不到思路。該怎麼寫,怎樣才能告訴手塚雖然他愛著他,可是考慮到種種事實他無法愛他。或者說,他更希望手塚能夠擁有正常的生活,他不想破壞手塚所實現的一切。他不是害怕未來,他隻是害怕手塚會因為和他在一起而受到傷害。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寧願放棄手塚,更何況,假如手塚真的鬧出同性戀的醜聞,並且是和一個失明的男人,這樣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當不二拿起筆準備寫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不知道鋼筆筆尖應該落在哪裏開始寫字。他忽然卷緊手指,這一刻,不二周助確確實實有些脆弱的感覺。他一遍一遍地撫摩紙麵,摸到它的四個邊角,然後大概找到了一個地方,開始慢慢地寫。大概寫得很淩亂吧。不二靜靜想到。
隨後不二打給芷美電話,讓芷美來他家一趟。芷美匆匆趕來,不二對芷美說道:“因為我想給Tezuka寫封信,可是我不知道我寫得究竟能否讓人看清楚。”
不二有些無奈地笑笑,然後拿出已經寫好的信給芷美。芷美說道:“Fuji哥哥,好象完全不能看懂呐。寫得太亂了,好象這一排的字寫到下排去了,字寫得也有些亂呢。真是一封難以讀懂的信啊。”
芷美對著不二說,雖然很想婉轉地告訴他,可是這樣一封信真是太過慘不忍睹。芷美看著不二有些憂傷的樣子,連忙說:“其實Fuji哥哥也不是一定要用信的吧?可以打電話給Tezuka啊,說起來,如果能聽到我至愛的偶像的聲音我會高興得發瘋呢。”
不二搖搖頭,輕聲說:“不能用電話啊。如果真的聽見Tezuka的聲音,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打電話給手塚,想必,自己不會忍心親口告訴手塚這個殘忍的事實。
不二重新寫了一封,芷美仍然說看不懂。就這樣折騰了一下午的時間,不二重新寫了整整十封信,芷美都說完全不行。芷美告訴不二她可以幫她寫的,不二拒絕了,他告訴芷美他希望能為手塚做最後一點事情。
到了深夜,不二總算寫了一封算是能看懂的信件了,芷美看著不二疲憊的樣子很心疼,芷美幫不二將信放進信封,然後不二拿給了芷美一張照片,是不二和手塚的合影,芷美拿著照片沉默了一會兒,問不二:“既然決定了,為什麼還要交給他你們的照片呢?”不二淡淡地微笑,笑容隱含了些苦澀。不二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他緩緩說道:“因為,我不希望他在將來徹底忘記我。我希望在很多年後,他能夠回憶起還有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芷美,我一直是個很自私的人呢。”芷美靜靜地將照片一並放進信封,然後芷美說她馬上去郵局寄往德國。不二阻止了芷美,告訴芷美隻要將信封交給新來住的一個女人就好。那天的夜晚顯得有些寂寞,不二被芷美用手小心翼翼地牽著,生怕不二摔倒了。
第二天,臨上飛機的時候,來送行的芷美將她收藏的所有手塚國光的雜誌和海報以及她精心製作的手塚國光的資料的本子送給了不二。不二回絕了,他微笑著對芷美說他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對手塚有任何關注,他已經和手塚沒有任何關聯。當那封信讓手塚看到的時候。
不二周助和手塚國光之間的羈絆再也不存在了呢。不二忽然之間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來到了美國後,不二進入約翰霍普金斯醫院進行治療。他的父親經常來看他,不二也總是微笑著說他很好,不用擔心。醫生也說自己的眼睛有希望能夠完全康複。畢竟,有希望就已經夠了,不是嗎?
芷美偶爾會給不二打去電話,在電話中她常常抱怨國際長途的費用真是太貴了,當時不二便笑著說,芷美你抱怨這些的時間都給浪費掉了呢。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後,不二正式通知在第二天早上進行手術。那個夜晚不二不得不承認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的眼睛能夠再次看清。可是想到手塚的時候,他原本的期待卻又全部化為灰燼不複存在。如果不能和他再一起——即使再次擁有光明又有什麼意義?!
將要進行手術的時候,不二接到了芷美的電話。
“Fuji哥哥,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芷美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哀傷,好象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音調有些低低的啜泣。
“怎麼了,芷美?你在哭嗎?”不二有些擔心地問道。
“啊……沒事沒事啦。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馬上就要進行手術了。”
“這樣嗎?那……算了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等,芷美,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
“這個……”芷美的聲音有些猶豫,過了半晌她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啦。今天我的爸爸媽媽都會回家哦,我真的很開心。開心得想要哭,就是這麼回事咯。Fuji哥哥,一定要加油啊!我希望下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也能看見我,就這樣吧,我掛了。”
芷美掛斷了電話。不二看著手機屏幕,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兩個小時後。不二被推進了手術室。
那天,不二的父母守在手術室外麵,不停地祈禱著。他接到了自己的女兒不二由美子的電話,詢問不二的情況如何。不二眀彥微笑著說不用擔心。不久裕太的電話也打來了。裕太反倒安慰起父親一定沒事的,不二眀彥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不二淑子輕輕地握著自己丈夫的手,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又是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個醫生走了出來。不二淑子連忙走過去,醫生微笑著說道:“恭喜你們,手術很成功,隻要注意術後保養,視力應該能夠恢複。”
在那一瞬間,不二淑子流淚了,她輕輕地擦幹眼淚,擁抱了丈夫一下,看見不二推了出來。他閉著眼睛,神態很安詳,不二的主刀醫生說這次能夠手術成功,幾率其實非常低的,不過他一直認為不二這個日本男人是幸運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過了一段時間,不二的視力慢慢恢複了,他能夠看清楚自己的父母,能夠看清這家救了自己眼睛的醫院,也能看清這世間萬物。他微笑著告訴所有人他很好,他的視力已經完全恢複了。他非常開心能夠再次看見大家。
不二回到了日本,居住在衝繩這個新家。這裏布置得非常溫暖,他的臥室窗邊放有一個仙人掌,那不二由美子送給不二的禮物。書桌上放有一台照相機,是新款,適合攝影愛好者使用的專業相機。聽不二的母親說這是不二裕太送給不二的。不二喜歡去看海,海讓他有種寧靜的感覺。
不二完成了大學的學業。他進入了一所醫院工作。他成為了一名骨科醫生,醫院裏許多人都非常信任這個新來的醫生。因為不二雖然年輕,卻很有技術水平,許多病例他都能解決。這樣的生活讓不二感到平靜,至少——不二伸手摸了摸眼睛,自己重新擁有了看見世界的權利。也許在很多年後,會有那麼一個人告訴自己,眼睛很漂亮,那麼,那一定是他最為希望聽見,卻又最為害怕聽見的話語。
不二每天都會很忙,醫院的工作實在太多,不二常常會忙到深夜才回到家中。雖然累,他卻感到很滿足。一開始選擇醫學係的骨科專業隻是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因為,他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再有因為身體骨質的傷病而不得不放棄夢想的人。看著這些病人痛苦的神色,不二也會很難受。因為有些事情,無論你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全力以赴,也隻能看著病人,對他說出:“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之類的殘忍語言。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也許在醫院裏醫生的幫助下你能痊愈,也許在醫院裏你隻能麵對自己殘廢了這樣的現實。不二靜靜看著一張X光片,病人的肩關節嚴重受傷,已經沒有治愈的可能了。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手塚和跡部的比賽,手塚那個傻瓜,不顧自己手臂的傷勢堅持要比賽到最後。不二站起來,打開窗戶看著外麵的景色,已經很晚了,霓虹燈在閃爍,襯得自己顯得有些孤獨寂寞呢。
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他取下光片,走到病房裏,囑咐了病人的家屬好好照顧病人。然後,不二通知病人的家屬他建議在一星期後進行截肢手術,越快對病人而言越安全。
他看見了家屬絕望的神情,一個小男孩走過來,拉著不二的手低聲哀求:“醫生叔叔,不要讓我的哥哥失去手臂好不好?他很喜歡打網球的,如果沒有了手臂,以後他再也不能和我一起打網球了。”
不二驚愕地看向那個病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神色有些頹廢的感覺,不二心裏一軟。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病人,他也不願意說這些安慰且又無用的話,不二心裏突然痛得有些無法忍受。
不二緩緩走到病人麵前,深深鞠躬,歉疚地說道:“對不起。”那個病人抬起頭看著不二,苦笑著搖頭:“不二醫生,你並沒有錯。”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著。不二感覺得到自己在慢慢衰老,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老去。
父母也曾暗示他應當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不二隻是微笑著不說話,亦不表達他的態度。
六年的時光匆匆過去,不二時常也會和芷美通話,芷美總是在電話裏笑得很開心。後來,芷美邀請不二去她東京的家,因為她的父母準備接她去國外一起生活了。她希望能和不二告別。
不二有兩天的假期,便應允了。他來到芷美的家,他沒想到芷美的家竟是如此豪華,花園別墅,這樣的家庭必定是很富裕的。可是他所感覺到的芷美,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可愛女孩子,完全沒有千金小姐的矜持與禮儀。
芷美帶著不二進入了大廳,芷美和不二坐在沙發上,已有傭人將咖啡放在兩人的麵前。
“Fuji哥哥,你知道這種咖啡的名字嗎?”芷美微笑著提問,她的雙手交叉放在下巴處,眼睛清澈明亮。
不二搖了搖頭,他並不了解咖啡的品種,不過看來芷美對咖啡是很有研究的。
“是葛蘭特咖啡,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咖啡啦。用它來招待Fuji哥哥的原因是,這種咖啡是德國的著名品牌呢。 Fuji哥哥,對於德國,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芷美的笑容隱去了,她認真地看著不二的眼睛,如同逼問一般。
“沒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從來沒有去過德國,對德國沒有太深的了解。”不二依然微笑著,靜靜看著對麵的芷美。
“其實,這次讓你來我家,不僅僅是想和你告別一下。我想告訴Fuji哥哥一些事情。本來,這些事情我是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向你提起,可是……我希望Fuji哥哥能快樂,真的。”芷美微微吸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Fuji哥哥還記不記得六年前,你將要動手術的時候我給你打的電話。其實當時我想告訴你的是……”
“Tezuka結婚了,對吧?”
芷美瞬間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不二。不二苦笑了一下,事實上,手塚結婚這件事轟動全球,醫院裏的許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想不知道也很難呢。
芷美鎮定了一下,又問不二:“那麼Fuji哥哥是否已經知道,Tezuka已經和他的前妻離婚並已經宣布退役了呢?”
這次輪到不二驚訝了。不二一直忙碌於醫院之中,要為病人診斷,為病人手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新聞。以至於手塚離婚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
“看來Fuji哥哥並不知道呢。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還愛著Tezuka。我在猜想,Tezuka應該也是愛你的。你們之間的愛雖然沒有結果,可是,卻已經銘刻在各自的心中,永遠無法抹去了吧。我知道我說這些話是不合適的,可是,Fuji哥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還有就是,杏姐姐也讓我轉告你,無論如何都應當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杏姐姐?”不二微微一愣。
“Fuji哥哥不可能忘了她吧,那可是Fuji哥哥的前女友啊。當年她舍棄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你的幸福,如果你連去追求幸福的勇氣都沒有,杏姐姐不知道有多麼傷心呢。”
不二沉默了,當年,小杏是如此喜歡自己,為自己付出了如此之多,可是現在自己,也做出像小杏一樣的決定,放棄愛情。隻是,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杏姐姐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子,她把我當成很好的朋友,對我也總是很關心。她說,她已經不再愛你了,可是她相信,你對你真正喜歡的人的愛,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不管時間的流逝,生活的變遷,永遠永遠都不會改變。說起來,那時候我的確認同杏姐姐的說法,Fuji哥哥,既然眼睛都能從失明變好,又何況感情呢?你們之間的感情,既然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那麼即使手塚已經結過婚生過孩子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仍然能夠幸福。一定。”芷美站起身,握住不二的手,堅定地對不二說道。
不二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芷美。芷美的眼神那麼不可置疑,那麼令人信服,可是,自己真的有這種勇氣嗎?
不二的眼神更加疑惑。
芷美急切地問:“Fuji哥哥,難道你不敢去找Tezuka嗎?”
“我……不知道。”
不二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自己很累。芷美無奈地歎氣,眼睛裏忽然蓄滿淚水。
“Fuji哥哥……杏姐姐還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還是男人和男人,或是女人和女人,都是能擁有幸福的。現在Tezuka已經退役了,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不二低下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他的身體在顫抖,內心在掙紮。大概過整整半個小時,不二才緩緩抬頭,淚水流滿了他的臉。
“芷美……幫我定飛往德國的機票吧。”
芷美瞬間燦爛地笑了,開心地摟抱住不二,然後又衝進一個房間,將所有手塚國光的海報資料等全部都送給了不二。
不二溫柔地撫摩芷美的頭發,感激地說:“謝謝你,芷美。”
芷美揚起臉,在不二的臉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說:“真是的,我就說嘛,Fuji哥哥怎麼會連自己的愛情都不要呢。Fuji哥哥,一定要和Tezuka幸福啊。還有就是,要幫我要到TezukaKunimitsu的簽名哦。”
那天真是不二最開心的日子。他忽然有種感覺,也許這六年自己都是寂寞又空虛的,終於有那麼一天,將這空虛頃刻間全部填滿。
很多年後。芷美與她的男友一起來到日本度假,他們去了衝繩。
在他們正手牽著手走路時,芷美看見前麵的不二。不二笑得很溫柔,他的左手牽著一個男孩子的手,那個男孩子一定就是Pascal,手塚國助吧。芷美心裏靜靜想到,那個男孩子的右手牽著的是手塚,手塚雖然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他的眼睛裏卻透露著幸福的訊息。
真好啊……
芷美拉著男友的手躲到一邊,然後指了指不二他們,對男友說道:“看見了嗎?我覺得他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芷美的男友皺了皺眉,問芷美:“他們是一個家庭嗎?三個男人組成的家庭真是滑稽。你覺得那是最幸福的,你確定?”
“當然了!雖然他們為了在一起受了很多阻礙,同樣也受了很多傷,不過留下的傷痕是絕對不會影響到幸福的。”
也許等他們老了的時候,他們回憶起他們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細細撫摩著傷痕,感受著歲月的痕跡,一定非常浪漫幸福吧。現在的他們,就是如此幸福呢。芷美靜靜想到。
“芷美,走了啦!”芷美的男友對她叫道。
“知道了。”芷美跑到男友身邊,看著漸行漸遠的手塚一家,輕輕地微笑。
有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隻要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夠再一起,就夠了吧。芷美抱住男友,與他長吻。
原來想要得到幸福,是如此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