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八五章 巧殺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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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港口的後街,龔破夭輕聲打了個呼哨,孫玉國便從一條巷子裏飄了出來。整個下午,孫玉國都躲在港口後麵的一座樓房上,觀察港內的一舉一動。
傍晚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輕靈的腳步聲,孫玉國馬上從窗口飄下了樓,繞到大樓斜對麵的一間東北麵館,在臨窗的地方坐了下來。
當他剛叫了一碗麵,低頭喝茶的時候,大樓便飄出一高一矮兩個日軍,看其裝束和身手,孫玉國便知他倆是偵察兵。
好險。孫玉國心道。
兩個偵察兵就是梅津貞夫那一組的,高的叫木根,矮的叫竹下。
當梅津貞夫在港口向他倆下達命令的時候,孫玉國看到他們兩人一組,迅速分頭奔向港內的主要部位,心裏就不禁訝然,感到他們很有經驗,卻沒想到這木根和竹下會這麼快就來到大樓這裏搜索。
當時孫玉國是想到過的,自己所處的位置距港口雖然有兩三百米,可這大樓實在是太顯眼,要方便偵察港內的情況,誰都會選這個居高臨下的點的。自己能想到的,對方豈能想不到?
隻是木根和竹下來得太快。
眼看兩人離開了大樓,孫玉國匆匆吃了麵,又悄悄潛回到大樓上繼續觀察港內的動靜……
當龔破夭問他“都看好了吧”時,他當即充滿信心地點了點頭,十分準確地彙報:“東邊的大倉庫、八角樓,西邊的一號樓、二號樓,北麵的九號倉庫、三號樓,都有一組偵察兵潛伏。”
“好。那我和庭蘭先去引離他們。一個小時後,你和峻峻再潛入去。”龔破夭望著孫玉國道。
“沒問題。”孫玉國爽快地答。
龔破夭對他說了聲“保重”,身形一晃,馬上和範庭蘭一起飄走了,目標是東麵的八角樓。
白天,龔破夭已經觀察到八角樓緊靠港口的圍牆,牆外是一片菜地,顯得光禿禿的,根本就不能容人藏身。菜地足有百多畝,隻有菜地的盡頭才有一片竹林。從竹林到達圍牆,得穿過上百米的菜地。
日軍偵察兵會在八角樓設暗哨,顯然是懂得了越看似安全的地方越充滿危險,不可掉以輕心的道理。再從他們六個組的潛伏點來看,幾乎可將港內港外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們六個組之間也是環環相扣,一個組有動靜,其餘的組馬上就會收到信息,從而支援、協助、配合。
龔破夭和範庭蘭並沒有直奔八角樓,而是繞了一個彎,先進入了菜地邊的竹林。
竹林裏黑漆漆的,要不是他們練了夜明眼,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庭蘭,今晚玩玩套野豬。”龔破夭對範庭蘭笑說。
範庭蘭馬上開心地道:“好啊。再不玩的話,我都該忘記如何裝套了。”
兩人迅速在竹林裏裝套、設樁、彎弓……
末了,龔破夭削了兩根竹槍,然後伸手對東北麵指了指,示意範庭蘭從東北麵佯攻。
範庭蘭點了點頭。
出了竹林,東北麵還有一些小樹叢、竹叢。範庭蘭東一躍,西一縱,仍然可以掩身。從東北麵迂回,即可靠近大倉庫。
待範庭蘭的身影飄出了竹林,龔破夭也身形一閃,閃出了竹林,迅速朝八角樓前的圍牆飛了過去。
範庭蘭引離對方的目光,也就兩三秒的時間。但就這麼短的時間,對龔破夭而言,已經足夠了。
範庭蘭出了竹林,往樹叢躍去的時候,故意弄出一些細微的聲響。這東西麵本就是對方重點監視的地方,這下傳出了聲響,對方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到了這邊。
龔破夭飛入圍牆,從八角樓東南麵的死角攀了上去,悄悄從一隻窗戶鑽入樓內。
樓內漆黑。但在樓下,龔破夭通過聞風嗅息,已知道樓上設伏著木根和竹下。此刻,兩人已伏在東北麵的兩隻窗戶後麵,密切地注視著範庭蘭的一舉一動。
站在樓內閉眼適應了瞬間,龔破夭才睜開雙眼,嗅得一點沒錯,木根和竹下正趴在窗下的麻包上一手握槍,目光緊緊地盯著範庭蘭的那個方向。
食指都勾在了扳機上,隨時準備擊發。
龔破夭的腳下故意踏出些聲響。響聲一起,木根和竹下的反應奇快,馬上從趴著的麻袋上翻身躍起,抬手一揚——“叭叭”就打響了槍。
這聽聲辨物的功夫,可是偵察兵必備的素質。子彈射得雖然沒什麼準頭,但大方向是對的。
龔破夭一縮身,手上的兩支竹槍也隨即飛出。
木根和竹下的子彈先到,紛紛射到龔破夭身後的牆上。
而龔破夭飛射出的竹槍也是嗖嗖有聲,朝著木根、竹下破空而至。
木根和竹下不敢大意,馬上就地打了幾個滾,竹槍“叭啦、叭啦”地射到牆上。
龔破夭“噢”了一聲,脫聲道“快撤”,就好像還有其他人和他一起進入了八角樓似的。
木根、竹下一看,也分明看到幾個身影飛出了窗子。
木根倏地從窗子飛出。而竹下在飛出窗口的同時朝天連開了三槍,顯然是示警的槍聲,用以招來同伴。
龔破夭躍出圍牆後,並沒有沿牆而走,而是裝出慌不擇路的樣子,跑到了菜地上。
這菜地光禿禿的,對方借著星月的微光,就可以看到龔破夭的身影。
龔破夭化出的身影不多,就三個,而且一個個跑得很很狼狽,不時還跌倒在地上。
木根、竹下躍上圍牆,手裏的槍就追著龔破夭的影子打開了。
大倉庫裏飛出的原田和渡邊,也追著範庭蘭猛烈地射擊。
範庭蘭“喲”了一聲,傷腿一拐一拐似的,跌跌撞撞地逃入了竹林。
原田、渡邊一看範庭蘭受傷,更是來勁了,腳下嗖嗖地追了上來。
龔破夭拔出盒子炮,勾了兩下扳機,都隻是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卻沒有子彈出膛的火光。
“哈哈,臭彈。”木根開心地道。
這時,七八條影子也飛馳而至。看其身手,就知是同一夥的偵察兵。這些家夥,心氣果然相通,瞬間就趕到了。
龔破夭飛入竹林,回身打了幾槍,但都是打偏的,要麼打在對方的腳下,要麼從對方的頭上飛過。給對方的印象是,慌亂之下開的槍。
見狀,對方分得很散,呈一個半弧形追了過來。
而且,當中的兩組偵察兵迅速從竹林的兩邊飛馳,欲飛到另一邊,斷龔破夭、範庭蘭的退路。
龔破夭發現:木根他們追入竹林後並非成了瞎子,身手仍然敏捷,這裏一閃,那裏一躍,如入無人之境。
是他們的功夫十分了得?龔破夭心道。
但瞬間,龔破夭就否定了——不可能。
以偵察兵的訓練方式來看,其絕對無法和職業特工相比。他們之所以顯得身手敏捷,當是軍人那種毫不畏懼的勇猛,以及不把中國人放在眼裏的狂傲所致。想想他們為部隊偵察的地方,多是鄉村、城鎮、山野,遇到的都是平民百姓,即使遇到中國軍隊的偵察兵,也是他們較強。
也就是說,這些日本偵察兵還沒遇到過什麼對手。
龔破夭不時地回身開一兩槍,將他們吸引過來。
當木根從一叢竹跳到另一叢竹的時候,腳剛落地,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想縮腳已經不可能了。
腳下“叭啦”一聲響,一根竹槍馬上從竹叢裏彈射而出,一下子就刺穿了他的脖子。
大大的一聲慘叫,木根就硬生生地被竹槍支住了,死而不倒。
竹下聞聲趕到他身邊,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涼氣過後,竹下心裏升起一股狂怒,對著龔破夭發出聲響的方向“叭叭叭”連開了幾槍,身子一弓,頓然猛虎下山似地朝龔破夭這邊飛撲過來。
但這一撲,他就回家見天皇了。
龔破夭在木根身亡那叢竹裏設下竹槍機關時就已經想到,隻要對方一人中了竹槍,另一個人絕對會聞聲跑過來看看能不能相救。看到中招者的慘死,必定會狂怒。狂怒之下,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出擊,卻不知自己的腳正踏進了另一個圈套。
是的,竹下狂怒撲出的時候之後,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嗖”的一聲之後,一條竹弓便飛快地彈出,弓頭綁著的藤套不偏不倚地套入了他的脖子。
竹弓的彈勁加上他的衝勁,兩相衝撞,“嗦”的一聲,竹下不但聽到自己脖子被勒得緊緊的聲音,而且脖子有如刀割,喉骨“哢啦”一聲就斷碎了。竹弓被他的衝力衝得往前擺了一下,繼而又馬上彈了回來,將他的身子吊了起來。
竹下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身子被吊空後,感覺到的就是如墜深淵的恐怖與絕望。
在絕望的最後一眼,他分明看到小村的腳下被一絆,整個人立馬往前跌,幾支竹槍就像春筍一樣從地裏拔節而出,硬生生地刺入了小村的腹部。
小村“喲喲”地慘叫著,身子仍在扭動。
原田和渡邊聽到慘叫聲時,兩人正被範庭蘭設下的竹夾夾住身子,手忙腳亂地掙紮著,欲掙脫身子。範庭蘭飛射而出的竹槍卻到了——
原田聽到腦門一聲悶響,就像被大鐵錘猛砸了一下似的,瞬間就絕了氣。
渡邊感到腹部“撲哧”一聲,就被竹槍開了膛、破了肚——
命啊。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中國的古話:惡有惡報。
去年,他一刀將一個村婦劈成兩半,村婦怒瞪著他的雙眼,分明就是在咒他不得好死。
原田已氣絕,他也許還不知道,當自己的槍頭砸死一個老漢的時候,也被老天下了咒。
渡邊痛不欲生,僅剩的最後一個意念,就是朝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對餘下的那些偵察兵,龔破夭和範庭蘭就快刀斬亂麻,盒子炮“叭叭叭”地出擊,讓他們一個個葬身在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