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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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裏曖昧的燈光打在丁雄剛正的臉上奇跡地柔和了他的冷硬,丁雄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過心急,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於是坐在接近門口的位置點了一杯這吧裏的例酒喝著等章守恒他們。差不多喝到第二杯的時候,章守恒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
“怎麼今天有空請大哥喝酒啊?”邊說邊點了杯威士忌就大方落座。
丁雄抬頭望了望章守恒的後頭,看到確實隻有一個,略帶驚訝地問:“小黎呢?沒有來啊?”
章守恒喝了一口杯中液體,說:“他最近太任性在家反省。”
嘖嘖,多大的人了還搞到又在家裏頭禁足,丁雄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嗬嗬,大哥管教得當啊。”順溜了一句馬屁,丁雄想著怎麼問才不會笑話。
章守恒早就看出丁雄是有事情找自己才會約喝酒的,要不都過去那麼多天了也不見有約過自己的。“有什麼就問就說吧。”
丁雄見狀坐正了身子,頗為嚴肅地看著章守恒,開頭就說:“大哥,其實我現在要說的事比較嚴重,你聽了不要取笑啊。”看見章守恒點了點頭,他才繼續說道:“我喜歡上男人了。”
“……”章守恒就是定力夠好也驚訝了,因為丁雄看上去就不是同類人,起碼他沒有看出來。
章守恒好奇:“你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
“唉。”丁雄歎了口氣就把自己這兩年的詭異行為和昨天的事情講了出來。
他說:“上次聽到大哥你們說男的跟男的也可以在一起,那時候我的腦裏就蹦出來了丁當的模樣來。你說我變態不啊。”
聽完丁雄的敘述,章守恒沒有立刻回應,隻是深深地看著對方,良久才說:“你確定喜歡男人?而不是喜歡丁當?”
“這有差嗎?丁當就是男人啊。”
章守恒笑了,說:“不一樣,如果你是喜歡男人,那你對任何男人都有遐想,但如果你喜歡的是丁當,那就是隻對他有欲望而已,其他人不一定會有,隻是丁當剛好是個男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一定是喜歡男人?”丁雄恍然大悟,但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是隻對丁當有感覺那更糟糕。他苦惱地說:“大哥,我該怎麼辦啊,我現在是真希望自己是喜歡男人而不是喜歡丁當。”
“那就斷了自己的念想。”章守恒抿了一口酒說道。
斷了念想?丁雄想,如果能斷早就斷了,何必到現在還如此,他說:“斷不了呢?”
章守恒早就料到丁雄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說斷就能斷的,何況是感情,真的來的時候就是聖人也難逃一劫,自己不也被家裏那狐狸迷得暈頭轉向的嗎?
於是他挑了挑眉說:“斷不了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發揮你偉大的情操,默默守護著,前提是你的忍耐力有夠強的。”說到這裏看了看丁雄,丁雄一臉苦惱,自己能夠一輩子默默守候在丁當身邊而不動心思嗎?他想他的忍耐力也沒有強到可以忍一輩子的吧。
“那第二個呢?”第一個已經否定掉了,還好有第二個。
看到丁雄一臉期盼的樣子,章守恒說:“第二個就是把他占為己有,一勞永逸。”
“可是丁當是咱弟啊,雖然不是親的……”丁雄微弱地說道。好吧,他承認這個借口很什麼,如果真的是自己喜歡的,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他弟或什麼的。而且丁當跟自己又不是真的親兄弟。丁雄現在顧慮的是丁家兩老,怎麼說他們對自己算很不錯的。自己如果怎麼了他的兒子說什麼也過不去吧。他現在猶豫的是能不能跨出這第一步,如何跨出這一步。
章守恒看著丁雄變化多端的臉色,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一向看人不會錯的,丁雄是屬於那種掠奪性的人,如果真的陷進去了他不會隻是一個人苦惱的,那個丁當也會被拉下去的。
“那個,怎麼占為己有啊?”丁雄問。
“讓他成為你的人啊,這都不懂啊?”
“這我當然懂的,我是說兩男的怎麼弄?”一回生二回熟,現在丁雄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尷尬的感覺,就覺得這是非常正常的,自己喜歡的人怎會總看著而不動呢,隻是這個男的與女總是不同的。
章守恒咳了一下,示意丁雄靠近,壓低聲音一一說了個明白。丁雄先是睜大了眼睛而後不斷點頭。
章守恒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一次性說了個透,丁雄聽得是連連稱奇。
最後他吸了口煙補充道:“在我們這個圈子有些人是隻能當1或0,有些是都可以。”
丁雄像好學生一樣不懂就問,“那什麼叫1,0和都可以的啊?”難道還有算術的啊?他隻有小學的水平啊,上學那會他可沒有想到現在要用到,如果有,他怎麼也會認真點的。
“1是指隻能壓別人的人,0是指被壓在下麵的人,都可以就是可以壓人和被壓。”
丁雄從沒有想過自己被壓的問題,被人當女人用這他怎麼也接受不了的。他說:“接受不了人壓的就是1咯?”
章守恒笑著點了點頭,他早就看出來丁雄是個純正的壓人的,嘖嘖,蠻同情那個丁當的。
丁雄笑容燦爛地靠近章守恒,問:“那大哥你是?”他就是好奇大哥是屬於哪種的,以他看,章守恒應該跟自己一樣是壓人的份,可是那個桃花眼有時候看上去也不是個善良的主。
章守恒低低笑了幾聲,說:“我跟小黎兩人不分誰壓誰的。”為了綁住那隻狐狸自己有時候也要犧牲下的,何況被自己愛的人壓自己心甘情願。
“嘖嘖。”丁雄搖頭晃腦了一陣說:“不愧是大哥!”一想到自己被壓在身下,丁雄全身一陣哆嗦。
自章守恒那裏取了經後,丁雄像吃了顆安心丸一樣,以前覺得喜歡男人而且是丁當是件罪惡的事情,現在覺得這是很正常的,誰讓自己就喜歡上了呢。喜歡是沒有對錯的。如今苦惱的是怎麼才能讓丁當明白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接受自己。丁雄回來後想了幾宿還沒有想出個辦法來,頭發倒是掉了些。他終於明白那些一夜愁白了發的人是真有其事的。
“唉。”坐在辦公室裏,丁雄第一百零一次歎氣。沒有想到自己公事上沒有煩惱,就栽在丁當這人上了。望著自己一手一腳拚出來的事業,丁雄的驕傲油然而生。幾年前光禿禿的地裏現在都是高高的莊稼,還有來回穿梭的機械,今年他還在每兩地裏都安上了自動噴水器。
遠處新建好的倉庫雇傭的員工來來往往忙活個不停。丁雄做的是機械生產農作物,地裏的勞力其實不用太多,主要是靠機器生產,這樣既節省了勞力成本也提高了產量和質量,今年效益好就又擴充了倉庫。丁雄有自己的計劃,等過幾年攢足了錢就蓋自己的大樓,現在當辦公用的兩層樓房就拿來改成員工宿舍。
閉上眼腦袋裏不時出現丁當的模樣,丁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想著丁當,閉上眼了也想著。這種磨人的想念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真怕自個一個忍不住撲上去就把人壓了。那天章大哥末了的一句話還在自己耳朵裏晃蕩:這種事情最好是你情我願的才好。當時他聽得頭腦發熱,點頭稱是,那是雙方的嘛。可是現在他有點悶了,如果一方不情願那可怎麼辦啊?丁雄想:用硬的吧,自己粗手粗腳怕弄傷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自己心疼,不用硬的吧,想要丁當自己願意那好像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小李在一旁看著心裏的水桶七上八下的,跟了丁雄好幾年了今天才發現他神經有問題,一下子笑一下子哭喪著臉。“丁哥,你沒事吧?”忍不住心裏的疙瘩,他大著膽子問。
“你說怎麼才能讓人喜歡上自個的?”丁雄耷拉著腦袋問,說完又歎了口氣。
敢情丁哥是思春了啊。難怪了。小李覺得自己怎麼說都談過幾次戀愛,雖然都很慘烈但也是經驗來的。此時看到自己的老大這樣苦惱,作為小弟當然要貢獻些了。
小李經驗老道地說:“這個簡單啊。丁哥你算是問對人了!”
這話一出,丁雄一掃剛到鬱悶精神奕奕地問道:“說,快說。”
小李神秘地說,“其實就三個字,對她好。”
丁雄嗤笑了一聲,說:“我還當你真有什麼好辦法呢。這不是屁話嗎?”自己喜歡上的人怎麼能對他不好啊,就差把心都挖出來給了。
小李臉一紅,說:“丁哥,你這就外行了吧。這好可不簡單啊,一個人能夠一直對另一個好是多不容易啊。我的好是死命地好的。”
看到丁雄疑惑的眼神他繼續說道:“讓她喜歡你的好,到時候離都離不開了。”
丁雄一聽覺得還真的有幾分道理,腦袋瓜一個激靈,笑著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說:“以前低估了你小子了啊。”
聽到自己崇拜的大哥誇獎自己,小李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丁雄不多的墨水居然奇跡地出了這樣一句,他決定按著小李說的,死命對丁當好,讓他離開不了自己。一想到自己跟丁當生活一輩子,丁雄的心裏那個美的,眼前衍生很多彩色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