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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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水鄉,小橋,輕舟,綠荷,青石板。
客棧,酒樓,茶館,當鋪,商行,勾欄院。
花昔非在馬上,一雙美目看著街邊的這些事物留連不己。
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這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天祭牽著韁繩走在前頭,心裏竟沒有一絲的不願。從來都是別人服侍他,如今,他卻為別人在牽馬,若是讓魅裏的一些人知道,怕是要被笑死。
他們兩人一馬的陣勢引來不少路人的眼光。眾人都好奇那樣一個模樣俊俏的公子哥兒牽著的馬背上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光那一雙波光瀲瀲的秋眸就已經讓人移不開了目光,更何況那藏在麵紗下的容貌!
“昔非,我們今日就在這裏落腳如何?”天祭牽著馬在一家客棧前停下,裏麵的小廝早就眼尖加機靈的跑了出去,巴望著花昔非點頭,他好把客人的馬牽去馬房安頓。
“我隨便,你決定就好。”反正在哪落腳都耍不掉後麵暗中跟著他們兩個的那些人。
“那就在這吧。”聽天祭這麼一說,客棧的小廝就等著花昔非下馬,可遲遲不見這客人有動靜。
花昔非有些戲謔意味的看著天祭,天祭被他盯了好一會,才將韁繩交給那個小二,回身走幾步,動作僵硬的把花昔非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兩間上房。”在眾人用奇怪眼神的注視下,天祭走到那櫃台麵前。
“一間。”花昔非糾正。
“是兩間還是一間?”掌櫃的認為天祭是主事的。
“一間。”花昔非搶先說道,“我腳不能行,你總得在我身邊照應我吧?”
周圍的人聽了,全是一臉恍悟的表情。隨之又是用一臉同情的表情看著花昔非,他好可憐,還隻是個孩子吧?怎麼就不能走路呢?唉,唉~~~
“掌櫃的,一間上房。還有準備點吃的送到房裏來。”
“好咧,您請跟我來!”一邊的一個小二走在了前頭帶他們去房間。
這裏的環境還不錯,房間很寬敞舒爽。小二一走,天祭就去弄濕了條毛巾,然後遞給花昔非,花昔非客氣的道了聲謝。
之後兩人隨便的吃了點東西就都休息了。
花昔非躺在了床內側,天祭則隻是坐在床沿打著坐,並沒有躺下睡覺。房外稍有點響動,他就睜開了眼睛。看一眼花昔非,睡得很熟的樣子,心想他的警覺心並不高嘛,卻不知花昔非是因為之前用了內力來救他,再加上了那一場打鬥下來,體力早已透支,現下好不容易可以休息,身邊又有一個他認為尚且信得過的人,自然是放心大膽的鬆下戒備,沉沉睡去。
看著花昔非安詳的睡顏,天祭有那麼一刻的閃神。
屋頂上的人已經走了,明天上路後看來免不了又是有一場惡戰。但願引魂已經平安的回到了總壇。
翌日一早,花昔非和天祭就動身趕路。
果然一到荒郊野外,一直暗中跟著他們的人就現身了,將他兩團團圍住。
花昔非麵紗下的笑容沒有溫度,“還真是麻煩呢。”
天祭沒說什麼,隻是跳下馬去,開始應戰。
而花昔非就在馬上,揮舞著天祭留給他的劍,一時之間那些攻擊他的人竟不能靠近他的身體。
花昔非正打得起勁,卻突覺體內的內力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見,雙劍交鋒,他虎口一震,寶劍脫離了他的手心掉落在地。對方的劍直刺他的心髒處,花昔非並沒有愣著,纖腰一側,翻身下馬。沒有內力的話衣袖中暗藏的綾布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忙。
看到花昔非有些狼狽的下馬,再比之剛才的氣勢,殺他的那兩個人愣了一下,怕會是什麼陷阱,就站在花昔非的前麵不再敢輕舉妄動。
花昔非眼中毫無懼色的看著這兩人,眼裏閃動著的不明光芒更是肯定了那兩人心中的想法。
三人就這樣對視著,隻不過那兩個人不知道花昔非在麵紗下的嘴角是微揚著的。
隻不過一會的時間,左邊的殺手竟然就將劍刺向了自己的同伴,右邊那人肩膀上被刺了一劍,疼痛讓他一下子回過神來,
“你瘋了?”那人邊擋著同伴的攻擊邊吼叫道。
見他們二人打起來,花昔非鬆了口氣,再看天祭那麼邊,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隻一分神,一道利刃就朝他射來,花昔非連忙往旁邊閃去,可還是慢了一拍,手臂被割傷了。不是很深的傷口,但血液還是噴湧而出。
花昔非一雙美眸憤怒的盯向那個偷襲自己的人,正是適才那兩人中的一個。“殺了他。”隻輕輕一句,剛才倒戈相向的人就越加拚命的擊殺起自己的同伴。
下一刻就鮮血飛濺,兩個人已然是同歸於盡。飛出的劍驚了馬匹,高豎起的馬蹄眼看就要踩上了花昔非,花昔非伸手擋在了自己前麵,雙眼一閉等著疼痛來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此刻根本沒法躲開。
馬蹄沒有落在他的身上,是天祭及時的將他抱滾了出去。
“你沒事吧?”
“沒事。”
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天祭從衣服上扯下了一塊布,給花昔非包紮起來。“剛才那兩人怎麼回事?怎麼窩裏反了?”
“沒什麼,不過是我用了些小手段而已。”
天祭見他不想多說,就沒多問,抱著他上了馬離開這裏。
“說起來,你為什麼被這麼多的人追殺?你在魅的地位也應該不低吧?”離開剛才那個場地不久,花昔非覺得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這個嘛,應該是魅裏有人想要殺我,不過是委托了其他的殺手組織。”
“嗯?要殺你?”花昔非想了想,“真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魅的主人。”
天祭笑而不答,算是承認了花昔非的說法。
“那麼知道是誰了嗎?”
“不確定,但是,除了那幾個也不會有他人了。”
“那你還回你的總壇,不怕你自己回去對那人來說是甕中捉鱉嗎?”
“不會的,他還沒有那個能耐。而且,我相信這是最後一批來殺我的人,他沒有機會了。”
“嗯哼,有這樣的保證我就放心了,現在才知道腳不能走動真的很不方便。”花昔非語帶笑意。
“你想要的藥材,我定會給你。隻要有那些藥物,用不了多少時日你的筋骨就會恢複了。”坐在自己身前的人沒有再回答,天祭心想這一點花昔非自己肯定是知道的。這個少年是真的不簡單呐。
馬又跑了一段時間,天祭看到花昔非身形一晃,還好有自己的兩條手臂護著他,花昔非才沒有摔下馬去。
“你怎麼了?”花昔非軟綿綿的靠在了他懷裏,沒有應答他。天祭隻得讓馬停了下來,“昔非?”
花昔非還是沒有回應,天祭微轉過花昔非,卻看到他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心下一驚,連忙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隻是很微弱。然後他的視線被花昔非那半截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衣袖吸引。
天祭馬上想起了花昔非那裏受了傷,可是明明已經包紮了,為什麼血沒有止住?
他也不是沒有看過傷口,那傷口比較的淺,一般隻要用布包紮一下,並不要有什麼劇烈的動作,應該是可以止住血的。如此想著,天祭也利落的點了花昔非手臂上的穴道止血,可是並沒有什麼作用,那個傷口還在流血。
天祭在慶幸花昔非並沒有傷到主脈,可即使現在出血的速度並不快,如果不想辦法止住的話,他遲早還是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天祭微皺眉想了想,抱著花昔非下馬,讓他靠著路旁的樹坐下,然後把花昔非原本帶著的包袱從馬腹側拿下來。[公子平時用的藥都在包袱裏。]青當時說的話他還記得。
在包袱裏找了找,果然有好幾個瓷瓶。天祭一一打開瓶蓋聞著味道辯認,發現都是不同藥物。他不懂藥理,也不能確定這些是療傷藥還是毒藥。
憑著猜測,他挑出了三個最有可能是止血用的瓶子,一種的藥味泛著一股幽香,剛聞時沁人心脾,聞久了便覺暈熏熏的;一種是淡香,聞著渾身都覺清涼舒爽;一種說不出是什麼味,很淡很淡,幾不可聞,藥狀與其它二瓶不同,是粉末狀的。
他拿著這三個瓶子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點什麼東西。
看一眼昏迷中的花昔非以及他還在出血的傷口,天祭利落的舉劍在自己的手背上割出一道傷口,然後拿出幽香味瓶子裏的膏狀藥物擦在自己冒血的傷口上。
頓時傷口就像滲了鹽水一般抽痛起來。這個不是吧,可是哪有這麼快見效的?想著,眉頭也不皺一下,在這傷口的旁邊又連著割出兩道傷,分別用其餘兩瓶裏的藥塗了上去。
中間那道傷口效果顯著,血馬上就被止住了。是清香的那瓶啊!天祭這才放心的替花昔非清理手上的血汙,再塗上了藥,血終於是慢慢的止住了,不再往外湧。天祭見狀鬆了口氣,又撕下衣袍的邊角給他細細的包紮好。
他手背另兩道傷有了些感覺,一道有些潰爛,一道有些發癢。看著手背上並排著的三道傷口,他自嘲的笑了。真是,竟然毫不防備的就試藥?天祭天祭,剛才那若是毒藥,你可有得受了!
想用那止血的藥物擦一下,又暗思這瓶子裏的藥也就這麼一點,被他用了不免浪費,他又不像花昔非,一流血不用特定的藥物就不會止血。
嘶一下,又撕了一角在自己手上隨意一裹,便收拾好了花昔非的那包袱,帶他上路。
一路無村鎮,夜晚隻得露宿。
花昔非因失血過多,其中也隻迷迷糊糊的醒了片刻,腦子裏一片空白的,什麼狀況也沒有弄清楚,就吃了些天祭硬喂他的食物,便又沉沉昏睡過去。
夜涼露重,雖然燃起了火堆,又將帶著更換的衣袍都給花昔非蓋了上去,花昔非還是倦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天祭腦子裏又想起青的話,[公子身體虛弱,畏寒……]
真是帶了個麻煩在身邊呢……盡管武藝高強,若沒有花昔非,自己恐怕也不可能這麼輕鬆,雖然那一次並不一定會命斃,但至少讓他少了很多麻煩事。這麼說來,花昔非可是他的恩人啊,那麼為恩人做事,服侍恩人也是應該的吧?想著,他就坐到了花昔非身邊,讓他的腳靠近火堆取暖,再輕輕把他扶起抱入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
過了一會,睡夢中的花昔非就感到了溫暖,身體不再發抖,稍稍動了動,自覺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舒服的躺著。
似乎睡得很安心,花昔非此時身上防備的氣勢都卸了下來,那張睡顏很安詳,隻是有些蒼白的臉頰讓人看了心生疼惜。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天祭笑了笑。恩人,救命恩人?是呢……
花昔非睡得死死的,動也沒動下。天祭也是一動不動,雖被他壓得手腳發麻,可他還是一直抱著花昔非,直到天亮花昔非醒來。
“天祭……”一醒過來,花昔非就先弄清現在的情形,他被天祭抱在懷裏,手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茄。再想昨晚入睡後的感覺,便知天祭一定是就這樣抱著他一晚沒睡。花昔非心裏隻是起了很微小很微小的波動,一晃就沒了。
“醒了啊,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嗯。”頭還是昏沉沉的,而且渾身無力。心裏在想自己一點也沒有擁有這具身體的自覺,受傷的時候竟然會忘了這身體出血不止的毛病,沒有及時的拿出藥來止血才會差點把命喪了。
“差不多再過兩天就可以到魅了,你還撐得住嗎?”天祭心想花昔非還是熟睡時候那全無防備的樣子可愛一點。
“我沒關係,早點到魅我還能早點休息。”這身體不能馬虎了,還得找些藥物調理,補一下損失的血液。
“那麼委屈昔非吃些幹糧,我們即刻上路。”天祭起身,微踢跺了下腿腳緩解酸麻,就去馬匹上拿先前準備的饅頭及水袋。
他的動作很小,看起來就像是起落腳重了些而已,可是花昔非注意到了。古人死腦筋,他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想必對著算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也會如此相待吧。抱著所謂的恩人,為了讓他睡得好不被吵醒就動也不敢動一下。
花昔非對自己冷眼相看,天祭隻當沒有發現,笑眯眯的拿著吃的送到他的手上。
“謝謝。”他接過,客氣的道謝。
天祭以一個微笑回答,他想花昔非一定是在過去受過很深的傷害。第一次碰麵那晚,花昔非睡時口中呢喃著的言語他還記得。
背叛,若是被自己最親最信任的人背叛,真的是非常的痛苦。
不多時,兩人就又上路了。
因為體質問題,失血過多後又沒什麼藥物調養,花昔非最終還是受不過顛波,以昏迷的狀態讓天祭一路照看著。
越接近魅,天祭的警覺性也是越高,於意料之中的風平浪靜毫無波動,也是於意料之外的沒有見到應該會見到的人。
離魅還有五裏路左右時,天祭看到了引魂。
“主子。”看到天祭,引魂勒住了韁繩。
“魅裏現下如何?”天祭降了馬兒奔跑的速度,等著引魂回轉跟上,然後像是在不經意間的問他一樣。
“屬下四人未經主子同意,擅自拘囚了二主子及其黨派,等主子回去定奪。屬下此行正是想去接應主子。”
原來是被抓了,難怪沒見到人。“囚,當然要囚。”
“主子,這位是?”引魂早就注意到了被天祭摟抱在懷裏的人,還蒙著臉,自然是好奇萬分。
“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那他這是?”
“受了傷,失血過多暈睡過去了。”
了不得……真了不得。看他身材嬌小,雖然身著男裝,可也實在是很難確定是否就是個男的。都說是英雄救美,莫非這一次是美人救了英雄,然後英雄芳心暗許了?
引魂見天祭對花昔非是溫柔有加,一直小心的用臂膀護著他,以免他受到大的顛簸,心裏便認定那人肯定是個女的,而且長得閉月羞花。
這一點直到回了魅,天祭並未去處理公事,而是先抱著那人去了自己的房裏,再叫邰子儼過來為他看傷後更加的確定。
不過讓他吃驚的是那人是個男的,英雄救美美人救英雄,沒了沒了……
“他血氣虛,心脈弱,想必平日裏心神耗損頗多,脈細脈死,此生恐怕隻能憑著藥物才能安然渡過。”邰子儼搖頭直道,“以前定都是用珍貴藥物延命……他的家人也太不小心了,心力若竭,可比肺腑敗壞還要難醫。”
哀莫大於心死。天祭看著花昔非的眼裏滿著是心疼。“對了,子儼,他的腳筋骨被人震斷,想辦法續接回去。”
“是。但是,那紫殊龍果隻此一棵……”
“用。”
“屬下知道了。”邰子儼吩咐醫童去熬藥,自己則幹脆利落的去配製藥物好為花昔非治傷。
天祭怕花昔非睡覺時不舒服,為他拿下了臉上的紗巾,著人守在了門口不準他人打擾才去處理他自己的事情。
花昔非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天,吃的都是由天祭親手喂食。雖然人在昏睡中,可每每喂他喝藥時總是特別的困難,大半的藥都會被花昔非吐出來,吞咽不下。可平日裏的粥類食物卻比較順利的就會吞咽下肚。
邰子儼說也許是他本身就對藥厭惡,所以即使昏迷,感到藥味後身體還是會潛意識的排斥抵抗。
藥的苦在口中化開,花昔非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又一口藥被人送了進來,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推開。
“昔非,醒了嗎?”
聽到有人叫自己,花昔非睜開有些沉得的眼皮,腦子過了一會才想起眼前的這個人。
“醒了就好,來把藥喝了。”
“我不喝。”花昔非嫌惡的偏過頭。
“不喝怎麼行呢?喝了藥身體才會恢複得更快啊。”天祭語意溫柔。
花昔非聽了這話看向天祭,他是花昔非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記得,風如是也會這般的哄著他喝藥。
那個人,總會在他生病的時候陪著他,不分日夜的守著他。知道他怕苦,總會在藥裏放入甘草,準備著蜜餞。他有時,還是不願喝的,那個人就會端起藥,輕聲柔語的與他打商量,“那我喝一口,你也喝一口,可好?我知你怕苦,可你若不喝,這病便不會好。非,你苦幾分,我亦苦幾分。你又可知,你這樣我這兒會痛幾分?”那人輕輕的拉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是啊,自己不好,那人會心疼心痛呢。然後,他就喝藥了,可他也沒有好心的就不讓那人陪著他喝了。藥是苦,可一起喝下去,就成了甜的了。
他的性子是極冷的,也隻有對風如是才會露出笑容的吧。
其實他挺喜歡自己生病的,因為那個時候風如是總會在他的身邊。他還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在自己耳瓣起伏。這個時候風如是冷涼涼的懷抱也會讓他的身子舒暢許多。
是的,風如是如月般的美好,溫和,臉上總是掛著若桃的微笑。他怕就是將天下所有好的形容用在他身上也不為過。嗬,所有見過他的人,也會總將他驚為天人吧?
所以,他很驕傲。因為風如是在他麵前就不算是一個十足的天人。除了笑,在他麵前,那人還會有別的表情。怒視,皺眉,委屈,咬唇,以及絕不可能會在別人麵前出現的孩子般的調皮可愛的笑……
他很傻,真的很傻。那個人,曾經有過給他提示的,可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
“非,我要天下。”
“非,我要天下人臣服於我。”
“非,你相信神話嗎?你相信這世上有神嗎?非,若是沒有,我去當好不好?”
天下,天下人。他隻當,那是玩笑話。誰會去想,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會在意這樣的世俗之物?會有這樣的野心?
他輸得很慘,性命不算。那顆心,已經淪陷得夠深了。
然後自己轉生了。是啊,家人,父母,對他也是極好的。從那時起,身邊遇到的人總是莫明的對他好,而自己用一顆心在冷眼的看著,表麵上卻絲毫不在意的接受了。他們對他好,是他們的事,與他無關。
直到遇上那個人,笑意盈盈的樣子。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從來沒有忘懷過的。
看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露骨的愛意。他很天真的想,也許,這世上真的有神。也許,這輩子是上天要補償他,所以讓那麼多的人對他好。
他終於想通了,終於釋懷了。他大膽的將自己的一顆心交了出去。
結果……結果……傷得更重。至少上一次,風如是沒有當著他的麵跟他說,我要你的命。
“昔非?”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也沒有要喝藥的意思,天祭握住了他的手以拉回他不知神遊到哪去的魂魄。
“我……不想喝藥。”一直都很討厭,連同這具身體潛在的排斥感,更是聞都不想聞一下。
天祭看他的眼中有了笑意,原來畢竟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還有鬧小孩子脾氣的時候。“但是不喝藥身體不會好,喝藥呢,隻是這個時候苦一點,過一會就好了。身體如果不及時調理的話會越拖越難受的。”
這身體,不能不好。這身體,還有很大的用處。花昔非撐著手想坐起來,天祭見了放下了手中的藥碗將他扶坐起。
“藥。”
“呐。”天祭將碗捧到了他的麵前,正想喂他,花昔非卻接過了碗,頭一仰閉上眼睛一口就把藥給喝盡了。
“很苦嗎?這是蜜餞,含著吧。”天祭一將蜜餞拿到他麵前,花昔非就搶劫一樣的奪過,不容刻緩的塞到了嘴裏去。
“我已經命人在配藥了,相信過不了幾天你的腳就可以上藥,然後慢慢的就會恢複了。”
“多謝。”
“你救了我一命不是嗎?我為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其實也正好魅裏藥物齊全,並不用費什麼時間去尋。”
花昔非看著他淡淡一笑,那些藥材可都是萬裏尋一珍貴無比,他說得倒是輕巧。不過天祭的命應該是值那些藥材的價錢吧。
“我還是覺得有些疲累,想淨下身子然後便休息。”
“沒問題,我這就吩咐下人去準備熱水。你先躺會。”天祭說著便起身走了出去,門外,一直在當門神的引魂一見天祭出來就探頭探腦的想向裏看去。可隔了屏風,他啥也看不到。
花昔非靠著剛才天祭放在他身後的軟墊微閉上了眼睛。試著運氣,發現丹田裏真氣飽滿,不像之前一般空無一物,且沒有一點怪異之處。他心下奇怪怎麼那個時候就突然的失去了內力,而且後麵的一段時間自己也都是沒有內力的,當真是奇怪。
又想了想,覺得這事應該與鳳天有什麼關係。他得去弄清楚這件事情,不然若是以後在什麼緊要關頭突然就沒了內力,那麼在這個高手如雲的年代可是十分的危險,他的命會受到很大的威脅。
這一次的性命,他會好好珍惜,至少在他沒有達成他的目的前,他不會允許自己失去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