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傾斜，灑下遍地餘暉。九卿寒一身月白錦袍，負手駐足在湖邊，眼神慵懶地望著遠處的景色。好一片桃紅柳綠。隻可惜花開年年有，見多了便也膩了。
    “王爺…”墓寧的聲音在九卿寒身後響起。
    “恩？”
    “屬下已經查過醉夜樓的鴇爺了。”
    “說來聽聽。”九卿寒回身，自然而然的落坐在了一旁軟榻上，習慣性地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
    “醉夜樓是三年前就開在京都了。但這鴇爺是兩年前才出現的，連他的名字也從來沒聽人說過…”
    “那麼醉夜樓之前是誰在打理的？”
    “是個喚秦裏的人，說是樓裏的管事。即便這鴇爺來了，醉夜樓也依舊是秦裏在打理。這鴇爺似乎難得出來張羅生意，時常不見蹤影。”
    “如此嗎？”九卿寒無可無不可地淡淡一笑。
    “還有，屬下昨日去城郊外的湖心小築查看時，似乎晚了步。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被燒為灰燼了，隻發現了這個。”墓寧說著將手中的玉佩呈到了九卿寒麵前。
    九卿寒聽到此消息，劍眉幾不可查地皺了下，抬眼看到墓寧手中的玉佩卻是慢慢地劃開了一道笑容，隨即又表情淡然地抬首望著湖畔，有些出神地不知在想什麼。墓寧靜默在旁也不再言語，手中的玉佩已經被九卿寒順手接過了。
    這時，墓魂從亭廊一側走來，來到九卿寒麵前躬身道，“王爺，李大人求見，正在前廳候著。”
    “墓魂，你說他長得像柳兒嗎？”九卿寒突然的發問讓墓魂微微一愣，顯然有些跟不上思路。九卿寒繼而補充道，“你說那日在城郊湖心小築中見到的那人像柳兒嗎？”
    這回墓魂已經回神，抿了抿唇思索了下才下結論道，“乍一眼看有點像，不過看多了也就不像了。”
    “恩，乍一眼倒是也可。嗬嗬。”九卿寒輕笑，起身向前廳而去。
    李大人——吏部侍郎李沺，為人貪財好色，最喜巴結權貴。不用說，九卿寒也知道他此次來的目的，無非又是來送些賄賂以保前塵。
    襲泰那人，在某些方麵為人太過正派。比如不但不收受賄賂，反而要嚴打貪官汙吏。如此，便也不敢有人以此巴結了，免得適得其反。
    而九卿寒卻是不同，幾乎是來者不拒，銀子照收，事兒倒是不見得給辦。但即便如此，上門送銀子的依舊不斷。畢竟來這裏送賄還送的進。隻要送的進就是個希望。
    九卿寒剛踏進前廳，就見李沺已經迎了出來，用他那一貫奉承的嘴臉，討好地笑道，“下官拜見王爺。”
    “免了。不知道李大人今日來找本王所為何事？”九卿寒在上位坐下，示意著李沺落坐。李沺致謝卻是依舊站著。
    “王爺，下官今日得到一幅字畫想請王爺鑒賞鑒賞。”話說著，李沺已經將衣袖中的字畫取出，雙手呈到了九卿寒麵前。
    九卿寒微微一笑，悠然道，“本王才疏學淺，這些個文人墨客的雅作怕是品讀不了。”
    李沺聞言，笑臉不變依舊討好道，“王爺隨意看看就可，若是看著順眼，權當是給下官分薄麵，讓這畫沾沾王府的金氣。”
    九卿寒似笑非笑地掃了李沺一眼，示意著一旁的墓魂將畫取過展開。畫卷一打開，入眼的就是幾株淡雅的菊花，上麵的字提的是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畫卷右下方的一方印璽上是‘軒轅清染’四字。
    “前朝太子的畫？”九卿寒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李沺。李沺聞言一愣，倒是沒想到會是前朝皇室的物品。
    按理說前朝皇室的物品自然是存放於現下宮中的，而今卻在李沺手中。這讓李沺驚得出了身冷汗，忙急言道，“王爺，下官也是機緣巧合從一位商客手中得到的，確實不知是前朝太子的畫啊。”
    九卿寒卻是自然得多，漫不經心道，“前朝皇室之物流落民間也是自然地事。自古以來宮中之物流落民間數不勝數。本王又怎麼可能因此怪罪李大人呢？”
    聽到這裏，李沺總算是鬆了口氣，差點就好事多磨了。
    “近來朝中瑣事諸多。實在令本王煩憂。不知李大人可有什麼能解憂忘愁的好去處啊？”九卿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李沺一愣，隨即忙笑迎道。
    “嗬嗬，下官倒的確有這麼個好去處。”
    “哦？”
    “不知王爺可否聽過醉夜樓？”九卿寒聞言，與李沺會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