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書房內，一旁的雕欄格窗敞開著，窗外是遍地的菊，或大或小，或濃豔或淡雅。一名男子慵懶地看著窗外的景致，纖長的手指摧殘著手中的一朵黃菊。
    花瓣片片掉落，男子玩味一笑。窗外秋風襲來，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膚凍得有些犯紫，不過男子卻是不在意，依舊抬眼看著窗外。
    院中菊花滿天飛，紛亂卻繁華。男子的表情隨著飄蕩的菊花一分分沉了下去，伸手攏了下敞開的衣袍，遮上了犯紫的肌膚。其實若是細看在心口處的地方繡著一朵紫菊。
    墓魂輕輕敲了敲敞開的房門，便舉步走了進去。“王爺，這是宮裏攔下來的一封折子。”說著，便將折子遞到了男子的麵前。此男子便是當朝九王爺九卿寒。
    九卿寒依舊把玩著手中的菊花，抬也未抬一眼，慵懶的嗓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怎麼，又是彈劾我的折子嗎？”
    “不是。是關於相爺的。”
    手中的菊被徹底捏碎，花瓣成了粉末灑落在地上。九卿寒撣了撣手中的殘末，伸手取過了那本奏折，打開瀏覽了番，微微眯眼，勾起唇角一笑，“哪個官員沒上過歡館。他們倒是巴不得除光我的人啊。”
    “把折子燒了吧。”九卿寒隨手一扔，墓魂順勢接過。“去把宇飛叫來。”
    墓魂拱手告退，卻在門口碰到了進來的白宇飛，點了點頭便直接走了出去。“王爺找我有何事？”白宇飛掃了穿得輕浮的九卿寒一眼，突然覺得他有點像那人。
    “醉夜樓的離笙？”九卿寒漫不經心地說了個名字，伸手又拿了一支菊花把玩，這會隻是用手指輕輕撥弄。
    “我難得對一人上心了。王爺就放任我一次吧。”白宇飛輕歎。不知離笙何時肯願意真正隨了自己。
    “既然上心了，怎麼不贖身？”輕輕的撥弄，不過菊花的花瓣還是不甚掉落，九卿寒憐惜地捏著那片菊瓣把玩。
    “強來不好。我得順著他些，好讓他明白我的心意。不過啊…怕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啊。”想到這裏，白宇飛歎息。
    “嗬，誰敢奪相爺所愛呢？”九卿寒這回倒是來了興趣，總算拿正眼看了白宇飛一宿。
    “若是沒猜錯倒是在他家老爺身上。”
    “一個小倌喜歡鴇爺？這倒是新奇。”九卿寒輕笑，突又話鋒一轉，“你若對那人上心，就直接藏進府，免得多生枝節。近來朝中有些混亂了，國師那幫子人又在想著法子對付我了。”
    白宇飛一驚，皺了皺眉，繼而道，“王爺覺得他們會以此事將宇飛除去？”
    “為官不得嫖娼，這本就是律法規定的事。隻是上歡館的人多了，大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但有心人若是想做些文章倒是未嚐不可的。你自個兒小心點便是。”
    白宇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窗外風進，帶進菊香。白宇飛似是想起什麼，輕輕笑，微微抿了口茶。九卿寒淡淡掃了他一眼，問道，“什麼事這般有趣，說來我聽聽。”
    “隻是突然想起醉夜樓的鴇爺了。叫是叫爺，不過看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吧。倒也是個愛菊的人啊。”
    “哦？”這回九卿寒的興趣似乎更濃了點，眯著眼，等候著白宇飛的下文。
    “醉夜樓裏有個菊園，四季種滿菊花。醉夜樓的鴇爺最愛菊花，不過卻是不知這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啊。”白宇飛這才想起，這鴇爺的名字一般倒是也無人過問啊。
    九卿寒卻是不在意這名字的事，感興趣的是這最愛菊花的人，挑眉一笑，“最愛菊嗎？我倒是最愛摧菊啊。”說著，手中的菊花又捏成粉末。
    白宇飛一愣，試探地問道，“王爺種那麼多菊花，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九卿寒笑不可止，“宇飛，未必種得就是最喜歡的，也許是最厭惡的。”聞言，白宇飛倒是後悔說了這些，怕是又勾起九卿寒不好的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