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從邊關回來了。
    綿意開始不相信我說的，他覺得鳳城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可我覺得，他就是馬上要回來了。
    所以在吵雜的大街上，鳳城風塵仆仆地出現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意外。
    他望著我，目光一如從前。
    好高興，從他走開始，心裏便空落落的地方，終於填滿了。
    其實他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懂。隻要看著他的眼睛，我就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並不比我好過。
    我撒嬌，要他抱我回來。他果然嫌我輕，皺起好看的眉，臉上寫滿了不滿，平時那麼雷厲風行的一個將軍，卻一遍遍絮叨叨的說我太瘦了太輕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笑。
    可是還沒到家，我就睡過去了。不知道，鳳城是不是又會皺眉，綿意會不會又要歎氣。
    最近總是這樣，睡不睡由不得自己，而醒來，卻又總是以那樣的方式。
    把鳳城嚇了一跳吧？我也不知道。
    因為等我清醒的時候，我已經虛脫在鳳城懷裏，他的手上，白色的錦袍上，還有我自己的身上，都是血。我的血。
    嗯…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這樣醒來之後，就開始吐血了。
    我看見鳳城臉上那種，極力忍耐著不願意哭出來的表情，恍惚間記起來，綿意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麼個表情。
    五髒六腑似乎都絞在一起一樣的痛。
    我想擦擦自己臉上的血跡，我想朝鳳城笑一笑，我想哄哄他，我不想看見他難過的模樣。他應該是，那一晚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那樣笑著，那樣如神祗一般的男子，而不是現在這樣，鎖著眉，無力與悲傷寫了滿臉。
    可是我居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他的悲傷，那樣肆無忌憚地闖入我的眼睛裏。
    我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鳳城會怎麼樣呢？
    我怎麼會有這種讓自己都害怕的想法呢？
    如果我死了，鳳城一定會每天每天都擺出一副比今天還要可怕的一張臉的。我不要。嗬嗬，我一定不忍心死的，光是為此刻他的這一個表情，我就不忍心。
    我還記得他給我的承諾，我還想和他一起，遊遍萬千河山，去看江南的煙雨小鎮，大漠的孤煙落日，塞外的萬裏草場…
    那些美麗的景色，在心裏，我不知已經描繪了多少回。
    我很快就會死的消息對於我來說，是不是還是來的太突然？盡管我曾有過自己會死的想法？
    所以我站在鳳城的書房門外，站立不穩。
    原來，寶光寺對於我來說，是必須存在的牢籠。我竟沒有離開的資格，一旦離開，就隻能死。
    原來，我並不是被上天遺棄，而是上天一早就給我選擇了牢籠。
    可是這些，自己會死的事實，竟也不及綿意說出的另外一句話。
    “因為蓮生本就生在帝王家。他是我的弟弟。”
    蓮生他，是我的弟弟。
    從我開始記事開始，我所能見到的人，他們叫我妖怪，當我懂得了什麼叫做妖怪，我便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再有家人，我的出生累死了母親，我是罪人，我怎麼可能有資格再擁有家人呢？
    我是妖怪，我怎麼會有家人？怎麼會有父親怎麼會有哥哥？
    可是綿意望著我，輕撫我的臉，他的聲音輕柔而哽咽，他的目光滿是疼痛，卻沒有一絲動搖。
    你是我的弟弟，我的親弟弟，蓮生。
    我想，這一定是他們在跟我開玩笑，一個最好笑的玩笑。
    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反而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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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昨天無故被深藍從4群飛掉。
    偶深受打擊，完全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陌陌，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回事？還有文蛤？你們知道麼？
    淚。。。我的打擊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