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二)無言誰會憑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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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第一個衝進了門渾身都是血,連衣衫的顏色都看不清了一隻手緊緊地拉著韁繩,另一隻手緊緊的圈著懷裏的女子,女子的衣衫上也都是血跡,看不出二人是誰流的血。跑過通道有家丁上來拉住了馬,沈夫人上前想接下王生懷中的女子,誰知王生一個歪身從馬上倒了下來連同女子一起倒在沈夫人身上,將沈夫人也壓倒在地上。旁邊幾人趕緊上前七手八腳的扶住三人。
王生懷中的女子是今天晚上大家忙碌了一晚的依蘭,此刻她麵目蒼白眼睛緊閉,寒羽看著她嚇了一跳手迅速探到了她的頸部,觸到有力的跳動舒了口氣,依蘭隻是暈過去了。這時後麵的人也已經進了門衝到王生周圍,寒羽看到勾子傑也是一身的血跡,左胳膊上的血滴一直往下滴著。寒羽聽到最後進門的慕容白大聲喊道:“關府門”,一群家丁急忙上前把沉重的門嘎嘎吱吱的關上。
沈府是背依著一個百米高的小山而建,府門前排是高高的府牆和十幾米長的門道構成一道壁壘,關上府門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寒羽知道了這個門道當初修時估計就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幾個男子和家丁抬著王生和依蘭急急的往正廳旁的側房走去,寒羽和幾個女子緊緊跟著到了門前。沈老爺停下吩咐沈夫人把依蘭安置在了另外一間側屋,幾個女子圍上躺著塌上的依蘭然後輕輕的檢查了一個遍,發現無傷身上的血跡是沾上的,就放了心在一邊焦急的等待著依蘭醒過來。一會兒就見一個禦醫老頭兒慌慌得走進來摸了摸依蘭的脈說:“受了過度驚嚇無大礙。”然後開了個方子小蓮接了過來,就去府裏的藥庫準備藥去了,寒羽看著依蘭想是否真的有因果,清兒因為依蘭昏迷沒想到依蘭這麼快就現世報了。希望依蘭的體內不要換上一個異世的靈魂,寒羽看著依蘭慢慢睜開的茫然的眼睛想。
依蘭困難的睜開眼睛看著圍了一圈的幾個人,愣愣的看了片刻突然撲到坐在床頭的寒羽懷中哭喊著“清兒,清兒”寒羽抱著依蘭的肩膀眼淚也下來了,撿回了命才知道命多重要。寒羽拍著依蘭的背柔柔的安慰著,這時候用驚魂未定來形容依蘭是最好的形容詞了。
寒羽剛剛把依蘭安撫住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華老爺和華夫人從門口衝了進來,華夫人那大塊頭一把摟住依蘭兒呀乖呀的哭叫上了,被寒羽安撫好的依蘭見了親娘又開始了抽泣。寒羽見華老爺站在一邊伸著脖子想看看被華夫人掩著的依蘭,趕緊站起身騰出了地方讓華老爺走近些。寒羽見屋內的人紛紛都掩麵,不由得心酸看著華夫人的背想華夫人覺得安排依蘭走上光明大道,卻不知道這條路也能帶來殺身之禍,這樣的母親不如說是自己的需要讓孩子來完成。
寒羽不忍見屋內的一片又喜又悲的景象就走出了房門,看到書炫和慕容白站在院中正在低語,寒羽走上前輕聲問道:“王生和勾子傑怎麼樣了?”書炫看著寒羽黯然的說:“賴皮的傷是皮外傷沒有內傷,但是王生••••••”書炫的話語有些哽咽了。
寒羽偏過頭看到一個家丁從側房裏端出了一盆水,在燈光下看到是暗暗的顏色,心中一緊,難道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要死在今夜嗎?寒羽不再理會二人快步朝側房走去,身後傳來了書炫阻止的聲音,寒羽一步也沒停頓進了房門。室內一片淩亂,剛才給依蘭看脈的老頭正指揮著幾個家丁這樣那樣,旁邊站著沈老爺書簡和麵容焦急的王管家。塌上的被褥被通明的燈火照耀著一片暗紅色而家丁還在往外端著血水,寒羽看到王生大口喘著氣人來人往的擋著看不到臉色,隻有奇怪的撲撲聲隨著王生的呼吸發出。
寒羽一把扒開不停擦著王生身上血跡的家丁厲聲說:“出去拿開水烈酒針剪刀最結實的線。”家丁一愣,寒羽搶過他手中的帕子家丁趕緊跑了出去。寒羽用疊著的帕子捂著王生汩汩出血的地方,回頭衝沈老爺幾人大聲說道:“你們幾個都出去。”看著跟進來的慕容白書炫說:“你兩個留下,還有你。”寒羽用下頜點點隻會緊張摸脈的老頭兒,中醫在一定時候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沈老爺等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寒羽,被她的嚴厲給喝住也沒敢抗議本來幾人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都乖乖的出了門在門外候著。
剛才的家丁又跑了進來備齊了寒羽要的東西,現在連最原始最管用的煮沸消毒都做不到,隻好因簡就陋了。寒羽又對家丁說備大量的幹淨方巾和開水,然後看著慕容白說:“捂著這個地方不要鬆手。”慕容白接過寒羽手中的帕子緊緊捂著,寒羽對書炫說:“輕輕脫掉他的衣物檢查是不是還有別的傷處”。書炫看看寒羽想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照著寒羽說的做。寒羽把剪刀針線都放入了開水盆中,然後對手中抱了一堆方巾的家丁說:“想辦法撈出來。”寒羽攤開手示意禦醫老兒給自己的手上倒了些烈酒手心手背都洗了個遍。
轉身看到家丁已經把盆裏的東西撈了出來放在一個帕子上,就拿過針線紉上線讓禦醫又倒了些烈酒在上麵,然後對家丁說:“去蒸一些帕子用蒸過的帶蓋東西取過來”。這時書炫轉過身對寒羽說:“除了捂得地方別的都是外傷”寒羽頭也不抬問道:“外傷還在出血嗎?”書炫說都已凝住了沒再流,寒羽心道有多少血能一直流呀。為了應寒羽的想法,禦醫扣著脈說:“脈微弱細小澀而數••••••”寒羽打斷他的話說:“八分之一時辰跳多少次”,脈搏也是觀察病情的一個重要手段,禦醫翻翻眼睛本來就是屈尊來給王生看病,誰知還被分配些技術含量那麼低的活兒。
寒羽對慕容白說:“用酒把他的傷口周圍擦幹淨不要弄到傷口裏。”慕容白用一隻手拿了方巾讓禦醫倒了些酒把王生的胸部擦了一遍,捂著傷口的手一直沒敢放鬆,王生的呼吸好像慢慢的緩了下來奇怪的聲音在帕子捂上的時候就消失了。寒羽讓書炫也用酒洗了手然後將一個方巾蘸透酒點著了,寒羽拿著針和剪刀飛快的在上麵燒了一刻,把剪刀遞給了空了一隻手的慕容白。
寒羽讓書炫把方巾鋪在王生的傷口周圍然後讓慕容白鬆手,寒羽又飛快的用一個大方巾吸幹了王生傷口處流出的血,用一個濕了開水的方巾盡力的把傷口給清理幹淨。然後用紉好線的針縫合著傷口,寒羽聽到禦醫說:“脈象好轉。”估計不想再對牛彈琴隻是長話短說。寒羽也沒理會隻是縫一針就打個外科結讓慕容白剪斷線,整整縫了十三針,寒羽心中是沒有一點把握隻能做一步算一步了。
自己從來沒上過前線不知道在緊急搶救時戰地醫生是怎麼做的,在現代化的醫院中所有的搶救設施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哪有這種條件下的手術。現在隻有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寒羽用方巾蘸了酒將傷口附近又擦拭了一遍,看到家丁端了個銀盒子進來就用酒又衝洗了一遍手,打開盒子挑了一個較為幹爽的帕子抖涼了蓋在王生剛縫上的傷口上。
王生的嘴唇顏色由剛才的烏紫轉為蒼白,寒羽摸了摸他的脈搏約摸著有一百四十左右,就轉過身麵對站立在一旁的禦醫深深的鞠了一躬說:“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我隻能做到這些。”禦醫趕緊拱拱手說:“老身會全力以赴。”看到寒羽那麼仔細的現代醫術禦醫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了。寒羽又讓書炫取了一些布來撕成長條然後把王生的傷口包紮固定了,讓慕容白把王生的身子側臥上半身稍抬高一些受傷的胸部擱在下方。
寒羽喚過家丁讓他給王生準備幹淨的衣物有慕容白和書炫給換上,然後看看沒什麼可做的了,就籲了口氣湊近王生耳邊大聲的說:“王生你一定要撐著,依蘭現在還很危險,你可不能鬆勁呀。”寒羽知道病人的求生欲望強過一切的靈丹妙藥,看著王生撐進府門才倒一定是有著強烈的救人願望,不能那麼早讓他放心了。
寒羽站直了身子巡視了一遍發現一切安排停當,禦醫的方子已經出來了,家丁取了方子小跑著出了門。隨後沈老爺幾人進了房,寒羽對王管家說派人十二時辰看守有什麼情況趕快來報,看到沈老爺審視的目光寒羽咧咧嘴笑笑說:“我明天再給你解釋吧。”留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怎麼編個天衣無縫的謊言出來,寒羽暗暗心想。
寒羽叮囑不要留太多人在房內,大家留下王管家就跟著都出來了。寒羽看到門外站著一幹子女眷象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不由得頭大,走到沈夫人身邊說:“娘,我餓。”沈夫人舒了口氣吩咐小蓮趕緊回房取了幹淨衣衫給寒羽換上,就招呼著大家去中庭用餐,滿府的人都沒吃晚飯。寒羽看到依蘭已經在華夫人的攙扶下起了身,眼睛哭得像個水蜜桃但是還像個帶雨的梨花惹人憐,不由得想底盤好了真是怎麼樣都行。想了想,寒羽又對書炫說:“讓人隔一會喊喊我剛才對王生說的話。”書炫又回了房告訴王管家。
一行人進了中庭剛剛坐下就見包紮完換過衣物的勾子傑也進來了,估計去看過王生了好奇的盯著寒羽看。寒羽實在沒精力扯謊就裝作沒看到大口大口的吃著東西,一桌人是吃吃看看寒羽,吃吃盯盯依蘭,寒羽也不抬頭眾人無味了後就轉向勾子傑打聽晚上發生的事情。
勾子傑和王生辦完沈夫人交待的事後,途中碰到依蘭的馬車往鳳凰城南方疾奔,王生整天見依蘭來找清兒所以對依蘭的馬車很熟悉就叫上勾子傑追上去,想看個明白。誰知在追上馬車時車上蹦下來兩個黑衣蒙麵人二話不說就砍,個個是武功高手,王生二人隻有招架無還手之力。好在那兩個蒙麵人沒有取二人性命的意思,廝纏到周圍火把越來越多,蒙麵人有些著急了就又想上馬車挾持依蘭,綠腰擋著依蘭被刺死的當隙,王生跳上馬車挨了一劍搶過依蘭就跑。蒙麵人的追趕被慕容白帶人給攔下了,但蒙麵人也走脫了。
寒羽看看對麵坐的慕容白,慕容白看看寒羽,這次事情再次印證了對方的武功很高。寒羽放下筷子覺得實在吃不下去了,麵前豐盛的食物變的索然無味,就站起來說:“小蓮我很累想回房。”小蓮趕緊陪了寒羽要回房,寒羽想著自己呆的這個是非窩,恨不得紮個翅膀飛的遠遠的。
想到自己最怕掉入爭鬥中,工作中看到有小團體就躲,沒想到跑到這裏掉進了一個這麼大的鬥爭漩渦,清兒為什麼不是個農家女子,那樣自己最多看到是因為雞狗豬的鬥爭也不至於超過自己心理得承受範圍。現在唯一的辦法能躲就躲,好在自己還不是爭鬥漩渦的中心,寒羽又再次以無比同情的眼光看依蘭,見她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筷子由著華夫人一口一口的往口中塞東西,然後機械的咀嚼吞下。
沈府鬧的雞飛狗跳,除了禦醫沒看到王帝及其隨駕的一幹人,估計事無巨細有人稟報吧。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寒羽記掛著王生的情況早早的起來叫著小蓮一同去探望,進了門發現王管家一直守在王生床前一夜沒合眼,看到寒羽趕緊站起來謝了又謝。寒羽嚴肅的叫了一個家丁替換下王管家說:“你現在要照顧好自己,你不想累倒在床上讓王生醒了為你著急吧。”王管家昨天本來已經對王生的情況抱著最壞的打算,眼看著王生活到現在又聽到寒羽說他能醒過來對寒羽是言聽計從快快的就去休息了。
寒羽伸手摸了摸王生的額頭有些燙,想是發燒了,不過倒是好事。寒羽對中醫的調理很有信心所以隻是看看王生的傷口計算一下什麼時候換帕子,並不太擔心王生的狀況。西醫是隨著進步發展到中國的但是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搭著中醫才叫強強聯合。叮囑完家丁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寒羽出了門準備回房補一覺。
側房門遙遙對著的是一個二層小樓,寒羽無意識的一抬頭看到還沒梳妝的依蘭呆呆的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著寒羽,好像站了很久。寒羽衝她擺擺手,依蘭就提了裙角跑下來問:“王生會死嗎?”寒羽搖搖頭說:“不知道”,依蘭的臉色像貼了層紙一樣蒼白。寒羽拍拍她的肩膀說:“依蘭有些事情你真的要自己想想了,別稀裏糊塗的,要選擇好你想過的日子呀。”寒羽想雖然你依蘭沒殺伯仁伯仁卻要因你而死,走在別人的屍骨上會得到快樂嗎?假如真的取了金花恐怕這次事件不是結束隻是開始,依蘭自己的命也還是懸著的。
假如寒羽知道蝴蝶效應的威力,寒羽就不會對依蘭有感而發的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她的話打開了一個懵懂少女受過刺激後脆弱的心,讓她真的在認真的考慮一些事情。可惜的是她的力量太薄弱了,聽,樓上傳來華夫人的呼喚聲:“蘭兒,快來讓娘給你梳妝要晚了,今天小王爺答應陪你去參賽,你不要怕了吆。”
寒羽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依舊風度翩翩的慕容白,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白眼,沒理他的微笑擦身而過,有時好的功夫也隻是能起個助紂為虐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