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晚上洗澡的時候，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彼兮渾身一抖，臉瞬間紅透。胸口、脖子耳側、肩頭，都是程宇崢的傑作，尤其是胸前……彼兮想撞死的衝動都有，他是屬狗的麼？怎麼還帶這樣的？難怪夏小年一開始用那麼驚悚的表情看自己！想到這一下午，夏小年曖昧的神色時不時的就往自己身上飄，彼兮快絕望了！程宇崢這家夥……惡狠狠地用毛巾擦，要是能抹掉這些痕跡多好，可是當時那種迷於其中的感覺，卻怎麼也忘不掉。
    洗完澡，躺在床上，夏小年從自己的床位上爬過來，推了推彼兮，說：“哎！往裏點！”
    “你幹嘛？”彼兮不動，側眼瞅她。
    “跟你嘮嘮麼。”
    “累了，要睡。”
    “累了？啊！是不是……”怕她說出什麼，彼兮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能不能不往那件事兒上想！”
    推開彼兮的手，看看寢室裏，肖瑤在跟男朋友聊的火熱，鄧雨玩魔獸玩的不亦樂乎。夏小年笑著說：“沒人聽見啊！”
    “不管，我要睡了，你回你床上去！”拽過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防止那丫頭往裏鑽。
    “我好奇啊！說說你們倆是怎麼勾搭上的？好不。”
    “什麼勾搭！”這詞讓她用的，彼兮惡寒。
    “彼兮，說說戀愛經過麼！我居然錯過了，早知道晚點和米小彥生氣了。”
    “沒經過。”又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彼兮用棉被捂住頭。
    “哎！蘇彼兮！……彼兮！”
    “我要睡覺！”棉被裏傳來悶悶地聲音。
    “捂死你好了！切！”夏小年回到自己床上，給米彥打電話，就不信探聽不出來！
    其實就連彼兮自己都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在一起了。自從送她回了學校，他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像自己一樣，心裏煩亂的要命？
    熄燈好長時間，就在彼兮快因為程宇崢和自己的關係想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電話突然嗡嗡的震了起來，以為是程宇崢打來的電話，彼兮覺得心髒翻了個跟頭一樣，緊張的要死。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起來。
    “喂。”彼兮開口。
    “是我。”
    彼兮的心髒忽的停擺，連呼吸都不禁的止住，居然會是他！這個聲音彼兮怎麼可能忘記！
    “喂？蘇彼兮？”
    “季風……”
    “恩……睡了麼？”是他，真的是他。
    “沒有呢。”
    “不問問我為什麼打電話？”他居然在輕笑。
    “為什麼打電話……”
    “我放假後，去北京。”濃濃的笑意，說著讓彼兮震驚的話。
    “來北京？”
    “嗯。”
    “你自己來還是……”
    “自己，”像是要亟待的證明，“在北京呆幾天，我想逛一逛。”
    “哦，哪天的車？”季風要來了！這是自己之前期盼多久的事情，自從上次的不歡而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打電話，居然是這個消息。
    “一月十八的火車，到了，我給你電話。”
    “好。”
    “你們哪天放假？”
    “一月十五號。”
    “這樣啊……”原來她放假放的那麼早，那是不是……
    聽出季風的語調變低，彼兮才反應過來，“沒關係的，你照常來，我在這邊也需要辦些事兒，不耽誤的。”
    “好，那到時一起回家好了。”他語氣輕鬆，可是彼兮卻怎麼都輕鬆不起來。
    “嗯。”要是原來，自己會興奮的要死吧，可是為什麼現在，反而覺得心沉重了下來。
    “那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
    掛掉電話，彼兮重新躺回被窩，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滑。原來老天也是長眼的！自己剛剛選擇去忘記，季風就來提醒自己了。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樣的夜晚，在自己滿腦袋都是程宇崢的時候打來！
    彼兮想，這就是懲罰！
    連續好幾天，程宇崢都沒有跟自己聯係，彼兮麵子薄，也不願聯係他，可是總是在愣神的時候想起這個答應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季風要來了，該抱有原來那些幻想麼？為什麼他要來？為了看自己，還是真的隻是需要自己這個導遊？
    沒有人可以商量，不是不相信夏小年或是怎樣，隻是，害怕跟別人說她和程宇崢的關係，以及這些顧慮。
    聖誕節的那天，夏小年和米彥約好出去，這才注意到，怎麼程宇崢沒有約彼兮？
    “你們晚上去哪？”夏小年納悶了，都情不自禁了，怎麼逮到個節日不在一起呢！
    “嗯？”
    “程宇崢啊！大哥都沒說約你去哪麼？”
    “哦，沒有，我……自己就好，你趕緊去吧，一會米彥等著急了。”彼兮坐在床上看病理書，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這是幹嘛啊！大過節的總不能丟下你一人呀，跟我們倆出去吧。”夏小年過去拉彼兮。
    彼兮實在不想總打擾人家約會，隻能說：“有約的，一會就出去了，你先走吧。”
    “不是說沒約？”
    “逗你的，你趕緊去吧。”
    看看時間，下午五點多了，飯店訂的時間快到了，的確有點來不及，“那我先走了，你沒騙我？”
    “沒有，別嘮叨了，小心一會兒米彥衝上來。”
    夏小年樂顛顛的說：“那倒省得我走下去了，那我走了哦！回頭見吧！”
    “嗯！”
    夏小年走後，彼兮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冥想，會不會看著看著，他就來電話了呢？然後兩個人說什麼，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那個早晨，彼兮都有血管要爆掉的感覺，再說話，會不會不自然？
    歎口氣，彼兮穿上衣服，今晚外麵會很熱鬧吧，不如出去散散心再回來。一個人過節，也不能太清冷。
    努力地讓自己快樂起來，彼兮蹦蹦跳跳的下樓，誰知到了樓下，竟然發現程宇崢和米彥、夏小年都在樓下。
    “彼兮出來了！”夏小年的一聲獅子吼，彼兮想遁逃的心思都打沒影了，隻能低著頭往他們的方向蹭。
    “哥，要不我和小年先走吧，你不用送我們倆。”米彥笑的開心，這才是過節該有的心情，彼兮羨慕他倆。
    “剛才彼兮說有約，我還以為是騙我呢！看來我要重新對你建立起信任了！”前半句是對程宇崢，後半句是對彼兮，夏小年又有嫁閨女的心情。
    “我還是送你們過去吧，今晚打車費勁。”彼兮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隻是低著頭，裝作空氣。程宇崢看了看她，對米彥說。
    “不用了，我們倆走著去就行，太有情調了！是不？”夏小年馬上抱住米彥的胳膊，深怕他不識趣。
    “是啊，哥，那我倆先走了哦！”拉著夏小年走，夏小年不忘向彼兮做個勝利的姿勢，然後和米彥相攜離開。
    空氣中因為少了兩個人而氣溫驟降，彼兮不知都怎麼開口，最後還是程宇崢打破的靜默。
    “有約？我送你過去吧。”轉身便把車門打開，示意彼兮上車。
    “沒有，沒約的。就是……不想打擾他倆，騙他們的。”
    程宇崢若有似無的點點頭，看她一直不說話，心裏不是很舒服。其實每天都想要給她打電話，每每想到她說在一起，自己都會很開心，隻是也自知，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先上車吧。”
    彼兮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坐了進去。車裏的暖氣打在臉上，竟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麼多個日子，每天腦子裏都是程宇崢和季風，彼兮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那天你說的話，當真麼？”程宇崢低沉的聲音傳來，彼兮清醒不少，心裏的矛盾揪的她心痛。
    沒有回音，程宇崢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平複心裏灼傷的刺痛，“要是後悔，還來得及。”
    “是要在一起的，”彼兮看他，眼中是從未有的堅定，僅因為心裏對他的不舍得，和那自己一直不敢肯定的情愫，“我沒後悔。”
    程宇崢看著她，她眼睛清澈的映著自己，好像再離近一點就能看到完整的他。努力壓下心中已是洶湧如潮的激動，和今日不見的思念，程宇崢說：“想去哪？”
    “沒吃飯呢，先去吃飯吧。”係好安全帶，彼兮說。
    發動車子，程宇崢說：“想吃什麼？我打電話先訂好位置。”
    “隨便吃點就好，不用訂飯店。”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估計現在正熱鬧呢。”
    好像感染到他散發出來的愉悅，彼兮笑了笑，說：“好啊。”
    車子融進夜色，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