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十年。
    “我叫你偷懶，你偷懶…”廚房裏，李夫人手上的鞭子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慕雪的身上。
    衣服上沁出鮮紅的血，慕雪縮在牆角裏，不敢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你還哭？哭什麼哭，什麼都不會，就知道偷學別人唱歌彈琴，還跳起舞來了，做個飯都不安分！”李夫人說著，手上的鞭子舞得更快了。
    太疼了，慕雪忍不住輕輕呻吟著：“夫人別打了，慕雪以後不敢了…”
    “你不敢？你這小丫頭片子，從小就不學好，我要你以後記著什麼是規矩！”李夫人沒有停，飛揚在空中的鞭子上，血跡斑斑。
    “這是在幹什麼？！”李老板進來，一手抓住鞭子，把李夫人帶出廚房，然後回頭對慕雪說，“慕雪，快去幫忙把飯做好。”
    “是…”慕雪掙紮著站起來，低著頭迅速走到灶邊，一聲不響地開始幫廚子們做飯。
    廚房外，李老板與李夫人爭吵著。
    “你別幫她說話，就是個小禍精，來了以後就沒幹什麼好事，做飯打掃沒學到什麼，就知道偷學跳舞唱歌彈琴，勾引男人，小小年紀，不知道廉恥…”
    “好了！”李老板有些不耐煩，“說夠了沒有？就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值得你那麼動氣嗎？”
    “我動氣？”李夫人更生氣了，“當時你就不應該帶這小妖精回來！”
    “好啦，我是不該把她帶回來，找時間扔出去行啦？！”李老板直搖頭，“一個丫頭，你就是不得了，要家裏不安寧！”
    李夫人哼了一聲：“扔出去？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看你就舍不得…”
    慕雪默默聽著，這樣的爭吵她早習慣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就像李夫人說的，是個禍精。還好李老板一直沒真正把她“扔出去”。
    飯做好了，慕雪被罰不準吃飯。她靜靜立在飯桌旁。
    家裏有客人，來人是貴國皇上欽點的吳秀才。李老板經常請他來為貨物題字來提高它們的身價。這吳秀才雖然才華了得，但為人貪婪錢財美色，所以才沒有官銜。幾年前，他就預言慕雪長大後會麵貌驚人美麗，現在預言成真了，他自然不會忘記調戲她幾句。
    “慕雪啊，真是越來越美啦，”吳秀才毫不遮掩得盯著慕雪，拍拍大腿，“過來，吃一點吧？”
    慕雪微微搖搖頭，仍然在李夫人身後靜靜站著。一臉的委屈和怯色楚楚動人。
    “哈哈…”吳秀才大笑，“李老板啊，您可真是有福，家裏有這麼優雅靚麗的小丫頭，很飽眼福啊。”
    “嗬嗬…”李老板心裏很讚同，但是又瞟見李夫人狠狠地瞪著自己，於是幹笑了幾下，“吳秀才抬舉了。”
    “什麼話！”吳秀才直搖手，“我算是有見識的人啦，像慕雪這樣迷人的女孩還一直沒看到第二個。而且她又才情非凡，太不簡單了。”
    李夫人趕緊說：“吳秀才要是喜歡，就把慕雪送給你吧。”
    “哦？”吳秀才很是驚異，但十分感興趣，“多人所愛不好吧，不過上次看慕雪跳舞以後就一直忘不了了，能把這般美人搬回家當然好。”
    “慕雪還太小了，這樣吳秀才還得照顧她呢。”李老板委婉反對，怎麼能就這樣吧慕雪給出去了呢，“吳秀才要是喜歡，要慕雪再跳舞給您看就是了。”
    李夫人一眼瞪過去，眼神在說，你不是說了要送她走的，又找理由。
    一時間，一桌人都有些尷尬。慕雪強忍者淚水，還是微微笑著。
    晚上，慕雪又睡不著了。自她來到李家，李夫人就對她十分凶暴，但畢竟李家養了她。而且，雖然她不想留在李家，但她更不能走，她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凶險，好歹李家是安全的。
    李家是安全的，但安全也就隻到這一刻了。
    李老板進來了。
    慕雪趕緊下床行李：“您找慕雪有何事？”
    李老板走過去坐在床上：“慕雪，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歲。”
    “嗯。你想不想跟著吳秀才？”
    “不想，”慕雪搖搖頭，“您和李夫人把我養這麼大，我不想這樣易主。”雖然不完全是這樣，但是這樣說也不算太錯。
    “那，你就在李家幹什麼呢？”李老板斜著眼睛看著慕雪。
    “我…我還是可以像過去那樣幫忙做家務，跟小姐陪讀啊。”慕雪一臉的渴望，心裏暗暗祈禱著，別把我送走，別把我送走。
    “你陪讀？”李老板笑笑，“你陪讀陪得琴棋書畫歌舞樣樣比小姐強！”
    慕雪趕緊低下頭：“我知錯了。”
    “你唯一的路，就是――”李老板一手抬起慕雪的下顎，不懷好意，“你做我的妾！”
    慕雪仰著頭，睜大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滾下，嘴唇抖動著。她沒想到，李老板竟然有這種想法。過去，她一直以為雖然李老板說不上維護她，但最起碼不會傷她，沒想到，沒想到…
    “怎麼了？”李老板淫笑著，“你以為我願意白白把你養這麼大嗎？白白讓你跟著小姐學藝？我告訴你，我是商人，決不做虧本的買賣！”
    慕雪使勁地搖著頭：“不要，不要，我不要！”
    “不由你選擇！”說著，李老板的雙手伸向慕雪，“你從來就沒有選擇！”
    慕雪恐懼地望著李老板，一直向後退。